《[HP/伏哈] ghost》喻春天

80、阿布拉克萨斯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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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怔住了。
　　他猜可能是他的大脑并不擅长处理这么复杂的情绪，因此他现在只感觉一片空白，大概有数十秒左右，才开始慢慢地回过味来，信息依然是一条条散乱着的。上次他有这种复杂到他自己无法处理的感情，还是格斯特死亡之后，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可那时候他还尚能描述出他的感受，他感觉强烈地被背叛，痛苦，无法置信汤姆的选择，以及只有十六年人生的哈利·波特尖叫着拒绝格斯特的记忆。但是现在……?
　　死亡圣器？因为他的死亡所以疯狂地想要找到死亡圣器？伏地魔扭曲疯狂至此，造成了如此恐怖的伤亡，想要找到的东西，就是为了复活他？
　　这几乎是哈利从未想过的真相，他想过伏地魔用了什么诡计，造出格斯特的故事来骗他。也想过一切都是真的，但汤姆·里德尔就是汤姆·里德尔，无法打动，无法改变，无论是否哈利死亡，他都会变成伏地魔。可唯独没有想过是自己加剧了汤姆成为伏地魔的步伐，甚至可能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那他的父母呢？这简直太可笑了。他的父母，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可是做这件事的魔头的初衷，竟然也是为了保护他。
　　哈利开始觉得一阵阵地发晕，以前，他尚还可以痛快地怒骂自己一直对汤姆藕断丝连，无论发生过什么，竟然不肯杀死他的杀父仇人，简直是被冲坏了脑子。然而现在呢？他自己成了间接原因，一切成了一个循环而可笑的笑话。
　　他不应该去冈特家的，如果听了弗利蒙的话，和他回家过暑假，那么他就还有很漫长的时间和汤姆相处，既然汤姆能为了他的死亡扭曲至死，也许时光荏苒他就真的改变了他……不，不能从那时候起算，是他不应该成为格斯特，他为什么会变成格斯特？一定是他做了什么，才触发了时间回溯，本来第一条时间线是多么清爽而善恶分明，伏地魔是巫师界的大恶魔，是杀了他父母的杀人凶手，他毫无疑问的仇敌。或者，即使这些都发生了，他就应该选择不去找寻真相，如果他相信赫敏就好了，他只要相信一切都是伏地魔的计谋，那么什么也不会改变——对了，他早就该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波特？波特！”
　　哈利愣了一下，紧接着感觉自己的身子猛地往后一晃，他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金发脑袋满脸不耐烦地盯着他。
　　这个熟悉的，很让哈利不爽的面容本能地激起了哈利的恼怒，让他从一头乱麻的大脑混乱中跳脱了出来，他马上很不客气地回手也推了一下马尔福：“你干什么，马尔福？！”
　　“我是在救你，圣人波特，我看你的圣母病是发作了！”马尔福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你吧？我的天啊，真不愧是你，波特，也就只有你会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
　　哈利一时语塞。
　　“按照你们的说法，你那时候是意外死的，显然你对黑魔王的事业什么力也没出，之前还给他捣了无数乱。”德拉科很不客气地说，“你还是别把这些事都安自己头上，现在的情况只能证明，黑魔王唯独眼睛不好使，看上了你，而且不幸地很痴情。”
　　哈利感觉自己的脸被马尔福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最能让他生气的果然还是德拉科·马尔福。
　　“不过，”德拉科话锋一转，抱起了双臂，“如果是这样，也许还真有什么转机，邓布利多已经必死无疑了，但你去和黑魔王吹吹枕边风，没准能把我和你的那些蠢狮子朋友都救了。”
　　“你说些什么胡话？”哈利皱起了眉头，感觉自己有点头疼，“你爸爸入狱让你压力大到已经完全疯了吗？”
　　他完全没想到，在平常他俩的斗嘴中这么稀疏平常的一句，竟然激怒了马尔福，他一把揪住了哈利的领子。
　　“你也知道我爸爸入狱了！”德拉科情绪激动道，“我不像你们这些圣人，我珍惜我的家人！告诉你，波特，我不在乎是谁赢，也不在乎谁是正义的，更不在乎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让你和黑魔王搞什么爱情故事，我只想让我的家人平安，只想让马尔福这个姓氏不会衰落！”
　　他这么一通吼，把哈利吼得都有点愣神，作为宿敌的本能，让哈利想立刻吼回去，但他遗憾地发现他无话可说，马尔福说得对，他不过是想保命罢了。他没回话，德拉科也没松手，死死盯着他，苍白的脸涨得通红，虽然和他作对这么多年了，哈利还是第一回看见马尔福发这么大火的样子。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把一切都想得太儿戏，汤姆造成的是无可挽回的灾难，而哈利，不管是否故意，是灾难的起源。
　　“好了，你们两个，”阿布拉克萨斯出声打断道，“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他说得对，也许只是因为德拉科尊重自己的祖父，他瞪了哈利一眼之后松开了手。阿布拉克萨斯向哈利微微低了低头，表达歉意：“小龙年纪还小，又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比较冲动，你不要生气，G。”
　　“……没什么，本来我和马尔福关系就不好。”哈利说。
　　“这或许是波特和马尔福的宿命。”阿布微微笑了一下，“我到现在也很讨厌弗利蒙·波特，这就像每一代马尔福都视家族为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小龙因此冲动了一些，也是正常的。”他顿了一下，手指又轻轻摆弄起他标志性的长发，“我还没有讲完，你们未必也太心急了。”
　　哈利和马尔福默契地向离对方相反的方向各迈了一步，保持距离，才又都转头做出倾听的姿势。
　　“我虽然没去探究，但我猜黛西去了。”他缓缓道，“我想你也见过她了，在报纸上，对吗，G？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吧。”
　　“她以前跟贝拉特里克斯差不多，”哈利点点头，“她的变化确实很大。不过，为什么报纸上说卡罗从来没有加入过食死徒？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她从霍格沃茨期间就跟随汤姆了，难道汤姆没给她打黑魔标记吗？”
　　“自从她问过我后，她就一改以前的风格，收敛了性格。”阿布继续说，“她没有黑魔标记，是因为她向汤姆提出，决定加入魔法部的时间管理司，去寻找死亡圣器的踪迹。如果要潜入那里，黑魔标记就太显眼了，所以她一直没有打上黑魔标记，但也一直是汤姆最衷心的仆人，在魔法部她帮汤姆打点了很多。”
　　“我在学校大厅见到了两个姓卡罗的孩子，他们在我的第一条时间线是和我的父母一辈的。”哈利说，“现在他们是黛西的孩子吗？”
　　“我不知道在你所说的第一条时间线究竟是什么情况，但那两个孩子不是黛西的孩子，是莱森·卡罗的孩子。”阿布说，“莱森·卡罗是卡罗家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成员，隶属神秘事务司的时间部，他的第一个妻子早逝了，之后黛西嫁给了他，他最近不久去世了。按我的眼光来看，那个男人早已被黛西的夺魂咒控制多年，不过，虽然她和她的结婚对象不是真爱，但她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表达过对汤姆的爱慕了，她更多的是一个非常称职的仆人，她几乎从未让汤姆失望过，包括这次的死亡圣器机密，也是她带来的。”
　　“什么死亡圣器的机密？”哈利问道。
　　“我不知道，汤姆因此去了外国，这你是知道的。”阿布拉克萨斯说，他摆了摆手，让已经急于说话的德拉科安静下来，“我知道黑魔王在马尔福庄园——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那个黑魔王，并不是汤姆。”
　　“什么？！”德拉科大声说，“您是说，现在在我们家庄园的那个黑魔王是冒牌的？”
　　“不是冒牌的，他们都是黑魔王。”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他意有所指地向哈利看了过来，与那双灰色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哈利就想了起来。
　　“汤姆之前告诉过我，他的魂器因为我的苏醒，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他眯起眼睛，“在我们二年级的时候，他的魂器之一就曾经想靠吸取我的同学的灵魂塑出身体，在庄园的那个黑魔王，是已经成功塑出身体的魂器吗？”
　　他的大脑飞快转动着，汤姆之前告诉过他，运气不好的话，他们要对付六个伏地魔。显然，现在庄园里已经有一个魂器现身了，冠冕在他手里，那么还剩下四个魂器……要怎么才能先于所有人找到那四个？
　　“正是。”阿布拉克萨斯说道，哈利突然发现他有点怪怪的。阿布拉克萨斯一直秉持着贵族风范，说话向来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就在刚才，他的灰色眼睛还一直直视着哈利，而现在，他却移开了目光，摩挲长发的手指也似乎展现出了一点焦虑不安。
　　“怎么了，阿布？”哈利问道，还没等来回答，角落的一个柜子忽然剧烈地摇动起来，德拉科咒骂了一声。
　　“天杀的，怎么又坏了！”他一边说，一边向那个摇晃着的柜子走过去，但刚走了两步，就被他的祖父制止了。
　　“先别管消失柜，小龙。”阿布说道，他的声音有一丝犹豫，接着又确凿无比，“我们有比那个更重要的事要谈。”
　　德拉科看起来还是很想看顾他的柜子，但他祖父的声音已经如此威严，只好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哈利却开始感觉到不妙了。
　　“到底怎么了，阿布？”他说，开始本能地有点想向后退，他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刚刚说到，黛西，她变了很多，”阿布没有回答他，继续拖着长调说着话，他一向是这种语气的，按理说没什么不正常，可哈利就是觉得他在拖延时间，但阿布这样拖拖拉拉，他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踌躇着想要往后走。德拉科·马尔福什么也没发现，抱臂很有些不耐烦，他肯定也发现他祖父的话开始变得拖拉了，“我没有跟她去寻找，我猜她可能……”
　　“不是，那已经是上上个话题了，我们刚刚在说汤姆的魂器有一个已经塑了型。”哈利说，意识到自己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你是说塑形的那个汤姆和黛西有关？”
　　阿布拉克萨斯飘忽的目光终于重新对准了他。
　　“是的。我想说的是……G，马尔福永远以家族为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很抱歉。”他缓缓地说，“也许这是我做错的第二步……但这都是为了小龙。”
　　柜子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哈利和德拉科都被这爆炸冲击得摔倒在地，在一片灰尘中，哈利隐隐约约辨认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你可以亲口去问问她，G。”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变得很遥远，从灰尘中探出了一张女人的脸，不再年轻，一道恐怖的疤痕横亘在她的脸上，但她的眼睛却异常平静。
　　“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见面，格斯特。”她平静地说，“我是黛西·卡罗，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