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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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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弟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大哥虽怕却反应不慢,颤颤的道:“女……女前辈问这个是……为……为什……”
“你只管说!”做鬼神自有做鬼神的好处,比如旁人问的问题大可一句不答梅映月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眼看两人瑟瑟缩缩的神情,肚里暗暗好笑。
“啊,好,好!”那大哥忙不迭地答应,慌乱中竟还带着几分镇定,“晚辈……晚辈听闻,那《避风诀》乃是滇南李家的传家之宝,二十年前由家主李瑞云携带一同来到江南。”
“李瑞云”三字一出,梅映月心内忍不住一震,整个人僵在原地——那是李溶月的身生父亲。
难道当年的劫杀,为的便是这一部《避风诀》?那照这么说,这书必定是好东西,否则不值得那么多人一齐出手,可既然如此,师父又为何不曾说起?是不是书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为什么之前不曾听说过?
不对,倘若那东西不在,不会有人上天山,更不会这会来追杀师姐。
她这几个念头均是一瞬闪现,等回过神来,那大哥已经开始讲故事了。
据说,在南渡之前,武林之中便有三大至宝。一是冀北荆氏的家主信物短剑天信,一是淮南梅氏的长刀畏魂,再一个,便是滇南李氏的传家之物《避风诀》。
三件宝物中都藏有能使一人甚至一门强盛的秘密。
武人尚强,一时间明争暗抢不断,冀北荆氏当代家主荆沐清无奈之下,告明天下,剑中所藏,只不过“正身卫道”四字,随即将短剑当众毁去。
而淮南梅氏一直深隐山林,十五年前突然教人灭了门,畏魂刀也自此再无踪迹。然就在此两年前,李瑞云一家也死得只剩下了一个留在天山的小女儿,《避风诀》也不知去向。
人们本想这奇书多半是回到了滇南,便一路找下去,李氏一门经不起折腾,没几年就销声匿迹了,连带着奇书也一并消失,李氏后人也再找寻不到。
一干人等灰头土脸地回来,干等了十多年,终于,明月楼主杜英澜召开群英宴,李溶月与会,力压群雄,身法功力均是神乎其技。
从这时起,众人回过味来,《避风诀》拟不定就在天山之上。
但一帮乌合之众惧怖秋华——那可是二十年前一出山就与明月楼主平起平坐,一掌打断了古玥四根肋骨,一柄吟风剑搅动整个江南武林的“天山圣雪”。
谁敢上天山捋虎须?谁也不敢。
直到两年前古大师在油尽灯枯之际说出了自己曾与秋华定下二十年之约,托付弟子箫凌无论如何都要上天山替自己履行诺言。
这下,江南武林炸了锅。
可掌门唐远山不是个好相与的。多少人前来说明自己愿意陪同,他一律不允,转头派了弟子去找义子欧阳赤说明。
“伽蓝手”一听,立即会意,拉上魏志刚,说动一大堆“高手”,一路浩浩荡荡追随青城派而去。路上不少人见了,稍一打听,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跟着也一起去了。
这就是为何上天山者如此众多的原因了。一头狼或许没什么可怕,但若是一个狼群,那就足够骇人了。
“别废话,说重点!”梅映月听着,手上出了一层冷汗,她总觉着要出事。
“是,是!“那大哥身上的穴道未解,动弹不得,可也明白过来,这女子根本不是什么鬼神,而是武功卓绝的高手,心下也不必先前害怕,话也渐渐地说顺了。
天山一战失败后,所有武人迫于秋华的威压,迅速逃回江南。
而此时,李溶月为追查当年真相,与桃花双煞动了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认出了真实身份。
后面的事,就不必说了,众人为了夺得奇书,不肯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围追堵截,坑蒙拐骗。
“行了。”梅映月揉了揉眉心,只觉师姐而今的境遇,可真是称得上一声“奇险”了。
她知道二人早已认出她并非鬼神,伸指解了他们的穴,问道:“杜楼主何在?”
二十五年前,碧寒派掌门程瑶收服明月楼,身死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侄穆秀清,明月楼主之位则传给了小弟子杜英澜。
当年秋华下山,与杜英澜交往甚密,这二十年来也一直联系,双方互通有无,就连秋华自己都说过,山下唯一靠得住的,只有碧寒派。
那既然如此,穆秀清和何羽蒙为何阻截李溶月?这次天山一战也毫无表示?
出事了,梅映月只能想到这三个字。
“杜……杜楼主……唔……”那大哥抓耳挠腮地道:“听说是一直留在襄阳围城。”
“行。”梅映月点点头,招呼也不打,就背着光大咧咧地走了,剩下俩傻子大眼瞪小眼。
以李溶月的武功,足以跻身顶尖高手,只要不犯傻,就不会有人能靠单打独斗胜过她。这点梅映月体悟甚深,所以,要赶在她犯傻之前弄明白眼下的局势。
第一步,就是去见见杜英澜本人,搞清她的立场。
杜英澜的立场代表着整个明月楼和碧寒派上下的立场,倘若她要倒戈,那就得赶紧切断与她的一切联系,拉上师姐即刻回山。
可若是她心念旧情,愿意想帮,那她梅映月就可以从她那撬点儿消息,就算她不说,也可以凭着师父的面子找她借点人手,师姐妹两个慢慢查去。
她一向三思而行,这次却来不及想第二遍顺思路,直接回小苑胡乱睡了一觉。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收拾一堆行李,牵出马来,与陆夫人说知一声,策马北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这马脚程太慢,远不如来时,心里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可那马使劲了力气,也只能这么快,对着背上不住催促的梅映月相当不满地喷了两个响鼻。
梅映月心里着急,听着这两声响鼻,不由更加心法意乱,干脆把脾气都发泄在这马身上,哼了一声,道:“干嘛?我难道说错了吗?你这不是慢是什么?——诶,你再哼!信不信姑娘我打折你脊梁骨!快跑!”
那马无可奈何,又不想再挨她一顿毒打,再不敢反抗,只管撒开四蹄地狂奔。
梅映月心知自己要办的事可谓十万火急,半刻耽搁不起,但她倒是想日夜兼程地赶路,马却是不想,每日都是要歇够了时辰的。
她眼珠一转,直接把累得再也跑不动的马牵到暗桩里,凭玉佩换了匹新的。
堂堂天山派暗桩里就这么被她当做了驿站。
但不得不承认,这办法确实不错,就是废马,好在竞胡女侠深谋远虑,留下的暗桩不少,否则还真不够她换马用的。
一路这么日夜兼程,一人一骑终于在第四日赶到了襄阳围城。
梅映月跃下马背,摘去遮雨的斗笠,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传说中混战二十年的襄阳城。
一双桃花眼突然瞪大,梅映月被吓到了,这,就是孔明先生的故里么,怎么成了这样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