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杂记（吐槽笑文）》半生没有熟

71、第 71 章

　　小赵尴尬一笑，招招手带着几个人进屋去领那可怜的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匪徒同志。
　　林清立刻挣开了扶着他趁机上下其手的沈季桀，面容冷峻地说：“……赔钱。叫这些破坏了居民住宅的人赔钱。”
　　不幸被卷入“赔偿门”的武警叔叔们刹那间有志一同地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沈队长，那每一束闪亮的目光都仿佛在叫嚣着“不关我事！”“别拉上我！”“哥几个都是穷人！”。
　　沈季桀接收到信号，眨眨眼睛，委委屈屈地为武警兄弟们抱不平：“可是，他们都是我叫来的。这种情况警方是不负责赔偿的。”
　　林清怔住片刻，继而微笑着露出自己尖锐的獠牙慈爱地说：“没关系，那就你赔好了。”
　　沈季桀一边安慰自己权当是破财免灾，一边苦艾艾地翻着钱包询问：“多少钱？”
　　“三十八万三千八百三十八元三角八分。”
　　武警叔叔集体眼抽筋，暗自感激沈队长的慷慨解围……和慷慨解囊。沈季桀停下自己翻钱包的手：“……我没有那么多钱。”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加上存款也不够。”
　　林清相当大度：“呃，那，那就免你个零头好了，不收你那三角八分了。”
　　沈季桀觉得自己的胃抽搐得厉害，这个充满了三八的数字真是个相当三八的价钱：“我想，我大概只付得起那个零头。”亲爱的你狮子大开口开得也太大了，这一口至少得吞下去头猛犸象啊。
　　“我不管。”林清理直气壮地说，“在我收到足够的赔偿金把房子整理好之前，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他伸出自己的拳头威胁，“不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要是一个不小心……”
　　“我们就只能医院见了……”沈季桀闷闷地接话，他真是太了解林清的个性了。
　　但显然他的了解还不够深入。林清责备地瞄他一眼：“我是说，我们就只能在墓地见了。啊，我突然想起了余光中的那篇《乡愁》，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你，在里头……”
　　“……”林清的一番话生生摧折了沈季桀一颗积极向太阳的红心。
　　沈季桀哀伤地捧着破碎的玻璃心幽怨地看了林清一眼，接着嗖一声飘去墙角蹲下，开始凄婉地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又掩面说什么叹我徐娘人老珠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云云。
　　江莫严见了也觉得于心不忍，拽拽林清的衣角低声劝慰：“算了吧算了啊。你家这口子也是好心救你，你看他刚来的时候都急成什么样了……别太得理不饶人了。”
　　林清的满腔怒火终于被江莫严的几句劝说压下去了一点。他深呼吸几口，瞅瞅可怜巴巴缩在一旁的沈季桀，见他一个大男人委屈得跟个小孩儿似的，忽然就泄了气，走过去用脚尖勾了勾沈季桀：“喂，行了。”
　　沈季桀忧伤地抬头：“什么？”
　　林清忽然皱皱眉头蹲下来，眯着眼睛仔细研究了半晌沈季桀捧在手里的《宫怨二百五十首》，缓缓说：“我不收你钱了，你给我收拾干净就行了。”
　　沈季桀一震，如蒙大赦。
　　“另外。”林清安抚了一下情绪过于激动的沈季桀，说道，“把你手里这本傻缺的二百五小册子收进去，以后少看这种书，容易变晚娘。出门了记得赶紧扔了它，别逼我抽你。”
　　沈季桀连连点头。
　　这时在里屋折腾了好一会儿的小赵辛苦地带着匪徒骂骂咧咧地出来了：“这他妈谁绑的绳子，我解了十来分钟还解不开。”
　　林清用凉飕飕的语气回答：“我绑的，怎么了？”
　　小赵一惊，马上摇头：“没事没事，我是说……咳咳，绑的很专业。”
　　武警头头三两步赶上来要接手罪犯，结果不经意间竟然蹭了一手血：“咦？有血？”
　　小赵说：“哦，这家伙腰上有伤。”
　　武警头头诧异地弯腰观察罪犯腰间的伤口，观察了好久才直起腰来啧啧赞叹：“好干脆的一刀，敢问你们到底是谁杀谁？”
　　江莫严和林清异口同声：“他杀我们。”
　　武警头头不禁扼腕：“那二位下手也请轻一点，要是这人挂了你们就是防卫过当，谁都跑不掉……这刀到底谁砍的？”
　　林清在江莫严开口之前就捂住了他的嘴，一秒都没有犹豫就出卖了同党：“江莫严。”
　　江莫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满脸都是“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的悲愤，捶地：“林清！是你叫我砍的，是你！别把自己撇得太干净！”
　　林清眼皮都不眨，反驳道：“胡扯，我说的是捅！”
　　江莫严一头栽倒：“有区别吗？九千岁，做人不能太无耻啊……”
　　“就是。”林清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江莫严，自己做的事自己要勇于承担，乱拉垫背的是很不好的，知道吗？”
　　“靠，我居然跟你辩论，我真是吃坏脑子了。”江莫严灰头土脸地站起来，面朝武警头头，“请问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武警头头被这两人的对话刺激到，正陷入无语状态，半天才呐呐道：“……我们只是来抓犯人的。”
　　沈季桀见状清清嗓子夺回谈话主权：“还得请二位跟我们去局里录口供，交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武警头头使了个眼色，“先把这罪犯送医院吧，等救醒了再说。”
　　武警头头此刻深感跟闻名全局的沈队长混在一起的人物果然也不是什么善茬，比方说自己面前这不知该说是被害者还是害人精的两位仁兄。既然有了撤退的理由，自己还是早点脱离这是非之地比较好啊，武警头头急吼吼地领着自己的队伍绝尘而去。
　　“那我们也走吧？”沈季桀请示。
　　林清大手一挥批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