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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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桀刚回警局就有一刑侦支队的哥们儿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举着个话筒：“喂沈队！这边这边！局长内线！”
沈季桀点点头，嘱咐小赵几句，便跑过去接电话。
电话里的局长很深沉很平静，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指示：“沈季桀，来我办公室。”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季桀莫名其妙地看看话筒再看看楼梯：“怎么了？就几步路还要打电话？”他问旁边的同事，“你知道局长找我什么事不？”
那人摇头说不知道，局长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沈季桀越发费解，撑着头仔细想了半天，忽然仿佛被雷劈过似的黑了脸：“完了！”
局长坐在老板桌前一口接一口地喝茶，面色平静如水，气势沉稳非常。
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声：“沈季桀，进来。”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沈季桀双眼望天，两手交握在背后，双腿叉开，贴着门板站了个标准的军姿：“报告！”
局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报什么告，我这里不是军队！”
沈季桀立刻变脸谄笑，往门板上又贴了贴，恨不能直接穿墙而过：“嘿嘿嘿，您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局长瞥他一眼：“一刻钟前我听到你的脚步声。”
“呃……”沈季桀的眼神飘忽不定，“那，局长您有什么事？”
局长冷峻地看着他：“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那你站那么远干嘛？”已经贴得快跟墙壁融为一体了，裱个相框就可以直接挂起来跟办公室墙面上的历代伟人画像并排放在一起相映成趣了。
沈季桀嘴角抽搐：“哈哈，是不是武警的事情？”
一向走“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稳健路线的局长发现自从局里来了沈季桀之后，他的风度和淡定就已经化作江上清风，荡然无存，不由拍案而起：“你还知道啊！私自调动武警！假借局长名号！还一出动就出动那么多人！谁借给你的胆子？！”
沈季桀战战兢兢地低声苦笑：“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紧急！紧急你也给我说一声啊！”局长气吼吼说，“还有那个小赵！陪你一起乱搞！”当时沈季桀救人心切，来不及报告上级，小赵就借了局长名号调动武警去救人。
“但是，局长。”沈季桀慌忙辩白，“我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当时实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啊。”
局长怒视他：“我知道危险！可一句来不及就行了吗？你就不能冷静一点！你这个错误犯得很大的！你叫我怎么说你好！”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
“局长……”
“不要喊我局长！我宁可我自己就是一小警员不用操心你这摊子烂事！真是折寿！”
“……”
“我跟你说啊沈季桀，也就是我，要换了别的局长，按照你现在的表现，你早他妈滚回家喝稀饭去了！”
“哎——”沈季桀叹口气垮下肩来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抬头来，认真地一字一顿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不过我想，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我不后悔。如果要为此承担什么责任，我愿意承担。”
局长凝视着自己属下诚恳的双眼，叹息着转开视线，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愤然坐下：“我为什么不打你手机把你叫回来你知道吗？因为我知道你是去救人，那个人可能对你很重要。要不是明白你的心情，我不可能让你重新回到局里。”
沈季桀松口气，连连赞叹局长心胸宽广海纳百川。
“你少来这一套。”局长大人头痛不已，挥挥手，“算了算了，赶紧给我出去，看着都来气。”
沈季桀点头应允，猫着腰要溜。局长忽然抬起头：“喔，最近各市局要交流学习，考察工作，我们局里就你去吧。”
“……好。”沈季桀退出门外，顺便带上门。接着背对着办公室恶狠狠地比出个中指。
小赵觉得自己相当悲摧。公安部门审案向来有这么一条规定，凡有警务人员与涉案人员有关的，该警员不得参与此案的调查审理。
小赵以前认为这条规定很好，很合理。现在却不禁咒骂起规定的制定人——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搞这么条规定，要不是这样他哪用像现在这样供奉着自己面前的这尊大佛？！
被小赵在内心神圣化的大佛林清正环着手臂，翘着二郎腿坐在皮面椅子上。审讯室昏黄的台灯光线照射着他半张精致的脸，而另一半脸庞则完全隐没在黑暗里。
事实上目前最基本的调查工作已经完成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案件，需要说明的部分不多。但是那个作案之前一定没有烧香的匪徒送往医院之后却迟迟没有音讯，这直接关系到林清和江莫严究竟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的判定，所以小赵就只能陪着林清在审讯室里干耗。
林清在问清为什么不能离开之后，神情显得很坦然。小赵还在庆幸终于碰到个讲道理好相处的人了，却没想到林清开始每隔五分钟就冷笑一声，笑得他毛骨悚然冷汗淋漓，捧着手机泪流满面呼天抢地：“怎么还不来消息啊呜呜呜……”
这样殷殷期盼了几个小时，小赵终于接到消息说罪犯已经清醒马上就来局里。
小赵抹一把辛酸泪，走到林清面前尴尬地笑笑：“林先生可以走了。”
林清没说话，只是抬眼淡淡地瞟过他的脸，神情诡异。
小赵的笑容顿时僵住：“林，林先生？您可以走了。”
林清慢条斯理地抬起手看表，缓缓道：“已经八点了。”
“是？”小赵不解。
林清说：“该吃晚饭了。”
“……”小赵说，“是的，所以您可以走了。”
林清微微勾起唇角：“帮我叫外卖，你们付钱。”
“为什么？”小赵说，“这不符合规定，我们不管饭的。”
林清咄咄逼人寸步不让：“不合规定？你们警局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长达五个小时三十一分零七秒，在此期间作为被害人的我一直呆在这间狭小昏暗的小屋里，精神上受到了一定的伤害，这就合规定了？而且你们是否明白，五个半小时意味着多少经济效益，五个半小时我可以写出一篇论文草稿可以批阅全班学生的作业可以读完一本小说可以制作一套课件，而现在，”林清微笑，“我什么都没有做成，还感到非常的疲倦。你们难道不应该给予相应补偿？”
“……”小赵无言以对，颓然掏出手机，“对不起。您要吃什么？我去订。”
好不容易等到林清慢吞吞吃完晚饭，沈季桀来接他回去时，有警员跑来说那个罪犯已经被带回来了，但是审了半天一无所获，那人好像入魔了一样一语不发，只是傻笑。
林清一听就来了精神：“那好啊，我帮你们审啊！”
同时准备打道回府的江莫严听到这句话，顿时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那倒霉的罪犯坐在铁栅栏后面，腰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显得可怜兮兮。
林清进来之前，他一直都在傻笑，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些什么。林清进来看到这个状况立刻果断地回头抄起审讯警员桌上的凉茶水。
警局有的人已经跟林清认了个脸熟，打趣道：“您这是干嘛？渴了我叫人给您去再倒杯水呗！”
林清充耳不闻，命令之：“开门。”
腰佩钥匙的警员打开铁门。林清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沈季桀想拉他没拉住，只好陪着进去。林清面无表情地一翻手，一缸子茶水哗啦一下浇了罪犯个透心凉，然后他又麻利地给了那人两巴掌。
“……”围观众人呆滞。江莫严相当痛心地转身捂住眼睛不敢看，这巴掌响的，听听都觉得脸皮疼。
罪犯木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林清，霎时一声怪叫缩到墙角。
林清问：“姓名？”
罪犯拼命摇头。
林清走近一步，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姓名？”
“王XX。”
“年龄？”
“27。”
“住址？民族？职业？爱好？……”随着林清的步步逼近，阴影逐渐覆盖了瑟瑟发抖的某罪犯。罪犯惊恐万分，对林清的问题一一作答，不敢有所隐瞒。
林清笑出一口大白牙：“最后一个问题。”他站定，“你想死一回吗？”（九千岁你漫画看多了。）
罪犯于是闷哼一声又晕了过去。
林清潇洒地转身：“如何？搞定！”
众人瞠目结舌，静寂一分钟后审讯室里倏然响起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对林清顶礼膜拜，江莫严站在门口拖着嗓子高呼陛下圣明——！
沈季桀哭笑不得地牵住林清细弱的手腕：“好了好了，走吧。”又挥手轰赶起哄的一群人，“你们散了吧快散了。”
林清扎根原地，抬手又看看表，斯斯文文地说：“别慌。反正快到点了，不如再吃顿甜点当夜宵吧。小赵——”
小赵垂头认命：“说吧，您还想吃什么？”
林清和江莫严留在警局公然混吃混喝，沈季桀没胃口，颇不放心地拽着小赵问东问西：“这不算防卫过当吧？不用拘留吧？刚才林清吓晕歹徒那事儿不算恐吓吧？”
小赵倒吸一口凉气：“拘留他？”他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般咬着指甲后退几步，接着又扑回来，使劲把自家队长扯到警局门口，指着高大建筑正中央的一排方正大字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念给对方听：“你看，X、X、市、公、安、局。”
“？”沈季桀迷惑，我知道这是公安局，那又怎么样？
小赵凄凄切切地确认：“看清楚了？”
“嗯，所以？”
“所以……”小赵立马涕泪横流抓心挠肝，拉着沈季桀的手放声悲鸣道，“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茅山派，我们只负责抓贼不负责收妖！这里小庙太小容不下您家里那尊大妖您还是早些领着他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 7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