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家与安全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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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闪身上前挡在了爱丽丝与里包恩之间，同时发动了异能来确认爱丽丝的伤势。两人间的精神纽带被再度激活，正当森鸥外要查看爱丽丝的记忆时，他的意识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某种事物改变了爱丽丝，把她变得与以往不同了。爱丽丝的容貌仍然像西洋人偶那般精致端丽，但身体里焕发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它缓慢地重塑着爱丽丝的每一个细胞，诞生自异能的女孩似乎不可思议地获得了生命。
生命？
森鸥外第一次用双眼而非异能仔细地审视这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坏脾气女孩：爱丽丝的双眸不再像人偶的玻璃眼珠一样纯粹倒映出对方身影，他从她眼中看到了诸如关心、焦虑这样的情绪。为了让爱丽丝更像真人，森鸥外教会了她眨眼与呼吸，但现在爱丽丝正因为紧张而急促地喘着气，十指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这些是森鸥外未曾赋予过的设定。
爱丽丝缩在森鸥外身侧，确认他没有被里包恩的子弹击中后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异能不听自己使唤已经是很让森鸥外疑惑的事，接下来“爱丽丝”的发言更是朝屋里扔了枚重磅炸弹，她盯着森的脸说——
“父亲大人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除了苍崎橙子和里包恩，在场者都没有理解牟礼魔利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江户川乱步瞪大了眼睛，中原中也张开的嘴巴忘了合上，广津柳浪皱眉，而唯一的女性干部尾崎红叶微妙地流露出“我懂”的表情。
森鸥外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你懂什么了？你怎么就懂了？
爱丽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慌忙捂住嘴巴，但这可爱的小动作只是让森鸥外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更像一个可疑的大叔了。部下们纷纷移开了视线，港口Mafia的首领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性死亡”这个词的重量。他没有在这些亲信面前刻意隐藏过自己的异能，干部们都明白爱丽丝并非常人，也能容忍首领平时的各种脱线表现，这一切都让森鸥外误以为自己是个没下限的男人。
事实证明森医生还是有底线的：用异能满足一下恶趣味无伤大雅，平白无故添了个女儿……口味确实有点重了。他没法把爱丽丝从身边推开，只得把杀人的目光投到里包恩身上。
“彭格列，这是你动的手脚吧。”他朝里包恩步步逼近。
里包恩已经失去抵扣的力气，脆弱得像个真正的婴儿。他欣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缓缓开口道：“刚才射出的那颗子弹也是死气弹，被死气弹击中的人如果已经做好了赌上性命的觉悟，子弹不仅不会伤害他，反而会激发他的潜力让他有机会使用死气之火的力量。”
他说着指了指爱丽丝的左肩，“就像她肩上的火苗一样，那是属于她的死气之火”
一段短暂的沉默后，爱丽丝小心地探出头问了一句：“里包恩先生，要是有人没做好觉悟就被死气子弹打中会怎么样呀？”
“当然是中枪死掉啦。”里包恩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欢迎来到Mafia的世界。”
爱丽丝吐吐舌头，缩回到父亲背后。
森鸥外又瞪了罪魁祸首里包恩一眼，里包恩已经变回他们初遇时的婴儿体型，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身体变成了半透明状态。
“Miss.苍崎，我的时间快要用尽了，后续的事由彭格列十代目接手，他会支付你的报酬。”
“报酬的话我已经收到了哦。”
橙子这句话是冲着酒馆大堂里那些人偶说的，爱丽丝（牟礼魔利）的异能为酒馆注入了混乱无序的生命力，让人偶们获得了更像人类的姿态，而她对此很是满意。
“搞不懂你们魔术师脑袋里在想什么。”里包恩不自觉地揉了揉胳膊，体力的流失让他开始觉得身体发冷，“不过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他爬上一张远离吧台的安乐椅，椅背上还挂着厚厚的羊绒毯子，婴儿坐在安乐椅里用毯子裹住自己，朝对面的牟礼魔利低声说了句“谢谢”。
随后他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现在的里包恩就像一幅挂在酒馆墙上的装饰画那样与旁人处在不同的世界，即使有人去喊他也无法吵醒他的美梦。
“那个彭格列混蛋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中原中也凭直觉得出了判断，他已经从刚才的视觉冲击里回过神来，站在森鸥外身边保持着戒备。
他不时伸手去拢头发，自从心爱的帽子被太宰治顺手后，中也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酒馆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二点，这个夜晚的魔力正在悄然消退，所有喧闹、怪谈至此告一段落，港口Mafia的人们仍未弄清彭格列袭击事件的幕后全貌。苍崎橙子显得兴趣缺缺，她转过身整理酒柜，用背影向店里的客人们下了逐客令。今晚小酒馆里多了一个人形幻影，里包恩坐在安乐椅上悠闲地享受着壁炉，还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森鸥外等人先后离开了江南酒村，随着乱步最后一个迈出酒馆大门，房门“砰”地一声闭合。四周的路灯齐刷刷地熄灭了数秒，再度亮起时灯光所照之处竟是一条全然陌生的街道。中原中也立刻转身去拉酒馆的门，却发现门变成了墙上的涂鸦。
“被人摆了一道啊。”尾崎红叶小声说道。
几个人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熟悉的街景，森鸥外和广津柳浪最先弄清了眼下的状况——他们还未走出横滨中华街的范围，酒馆的女主人只是在他们走出房门那一刻让他们出现在中华街的另一角。道路两旁不见各种商铺，却冒出许多歪歪扭扭的公寓楼。建筑物旁仍然有许多写着汉字的广告牌，看上去则不甚光鲜亮丽。这里是中华街最不起眼的地段，连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看上去都垂头丧气。
“BOSS，这地方您不觉得眼熟么？”广津似乎很有感慨，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起了闲话。
森鸥外走到最近的一根电线杆下，抬头仰望变压器旁那团纠缠如乱麻般的电线，与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这地方我有些年头没来过了，莫非你还在打理它？”
“如您所言。”老人罕见地露出怀旧的笑容，他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斜伸出手为森鸥外引路，“房子还维持着原本的样子，请往这边走。”
“哎，大姐头，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广津老爷子很有当管家的潜力啊。”中原中也作死地凑到尾崎红叶耳边低语。
红叶掩嘴笑道，“那是你加入组织的时间晚，没听说过老一辈的人管广津先生叫什么。”
说笑归说笑，两人倒是不敢在广津这样的长辈面前造次。从森鸥外和广津浪柳的态度中他们几乎已经确定自己接下来将有幸造访首领藏在中华街的安全屋。港口Mafia在横滨到处布有眼线，但在中华街里他们不受欢迎，难得能觅得一处落脚地。
这里不愧是中华街最廉价的地段，街面的卫生水平差得令人不敢恭维，空气中弥漫着无可名状的怪味，怕是有人当街呕吐过。中原叹了口气，体贴地帮红叶提了提长裙下摆，省得她在走路时溅到泥渍。街头矮墙破败不堪，不知是谁用蓝色的喷漆在墙角涂了一行字。
空气中有蜜。
中原中也还真皱着鼻子闻了闻，可惜依旧只闻到垃圾腐败的味道，他只觉得自己愚不可及。港口Mafia一行默不作声地朝森鸥外的安全屋走去，众人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江户川乱步这个外人的存在。
乱步眯着眼睛跟在他们后面，他倒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像只流浪猫似地无声无息随着他们到处溜达。他已经不再追究自己的“超推理”为何失灵，事实上，此刻他的脑袋正处在无忧无虑的空白期，什么都没有思考。
广津柳浪的话没有夸大，他的确对这条街道很熟悉，老人领着他们走到一座独栋的双层楼房前，这或许是周围唯一保存着完整院落的建筑物。
“几乎与您当年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模一样。”
“劳你费心了，不过那些咋咋呼呼的住客总不至于也原样保留了下来吧？”
森鸥外拿自己的往事开起了玩笑，因为其它几个年轻人肯定都不知道：这栋破败的建筑是他作为森林太郎，曾经还是个落魄医生时借住过的地方。
院门口的铁栅栏门上缠着一圈锁链，上面扣着一把巨大的铜锁。中原中也挽起袖子正要自告奋勇去砸门，却被广津及时拦住了。
“咳。”老人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然后从衣袋里取出一大串钥匙，不紧不慢地找着。
“老爷子你还真是当管家的料啊！”中原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广津挑出钥匙打开了院门，推门时没有发出半点响动，显然这里经常被维护。进门前尾崎红叶还有些不放心地到处乱看，被广津劝下了。
“这周围没有监控摄像，所有的市政规划图里都巧妙地避开了这条街，好像有人刻意为之。”
听到这句话的森鸥外头也没回，不过任谁都知道这件事是出自他之手。广津柳浪正是由此察觉到首领想隐藏的那个安全屋，中原中也不由再次对这位老人家刮目相看。
“确实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森鸥外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广津的多管闲事。他在鞋垫前脱了鞋子走进玄关，差点有种大喊一声“我回来了！”的冲动。这地方在森鸥外的认知里应该是比较接近“家”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家与安全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