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敬爱的暖阳》赝情

10、[10]井底之蛙

　　小敬爱躺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
　　这种经历太神奇了，活跃了一天的脑神经无法停歇下来，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她跟松田阵平假扮情人，两人举止亲密共处一室，现在他还在她用完的浴室洗澡……他会觉得别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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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源源不断冒出各种念头，直到水声停止、浴室的门被打开，她才赶紧闭上眼装作睡着的样子。

　　松田头上盖着毛巾，身冒热气地走出来，见夜灯还开着，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给她关上。他裤子已经松松垮垮地穿好，上身却是披着一条大浴巾，大概是觉得浑身潮气穿衬衫不舒服。

　　明明都是用的房间里带的沐浴露，松田走到她身边时她却觉得气味格外不同，让她忍不住鼻翼颤了颤。
　　是只属于松田阵平身上的味道。

　　他关灯后走去了沙发的方向，外面已经隐隐亮起了天光，所以屋内并没有黑得不见五指。小敬爱悄悄睁开了眼，看到了男人朦胧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拿下了浴巾，又擦了擦光裸的后背，捞起新的衬衫套上——这里其实准备了浴衣，但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环境下不太适合穿那种暧昧的衣服。

　　待到他仰面躺在了沙发上，房间才彻底归于平静。

　　小敬爱听着他的呼吸声很久都没有变化，便知道他没睡着。她轻轻开口：“是不是沙发不够长？”
　　松田长手长脚，委屈在那又窄又小的地方上实在有些可怜。而她这边独占一张大床，对比太过惨烈。
　　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邀请他过来睡的，这是最起码的底线。

　　“……你还醒着啊？”松田打了个哈欠，“我倒是很困，但脑子里全都是今晚的事，完全睡不着啊。”
　　也是，小敬爱都觉得现在的事有些头秃，更何况对这次任务负主要责任的松田阵平。

　　“说起来你睡不着，是不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以前也都是这样通宵工作的吗？”赌场的一夜可真是长，完全无法想象他们是昨天下午才来的这里。

　　小敬嗯了一声：“虽然对我们来说只要不走出赌场就永远都是黑天，但站在客人的角度他们还是会觉得晚上进赌场要有氛围一些。”
　　赌场里没有表，不显示时间，而且北海道的夜晚本来就更长。想想，还真是漫长又暗无天日的前半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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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沉默了许久，设身处地想象了一下如果是他从小长在那种环境里会怎么样。半晌才开口：“你恨这个国家吗？”
　　把她扔在了那样一个地狱。

　　“谈不上。”
　　“骗人。”

　　“真的。”小敬笑了，“因为我以前没出来过，所以不知道所谓的正常生活是什么样子，只能从客人的言行举止中窥探一二。”
　　井底之蛙，以为她所经历的就是全世界的真相。

　　松田听着这话心里没有半分畅快，小敬爱还不如说她恨，那样他还能站在正义的高度给她上一堂课，重新洗刷一下三观。
　　可听她这种平淡又真诚的话，他完全张不开口。
　　小时候他也算是经历过不幸，可比起小敬爱那都算得了什么？

　　或许，她已经长得很好了。就连他自己都因为爸爸的事而想要揍警视总监一顿不是吗？
　　如果她是因为这样所以才……

　　小敬爱朝松田的方向看了看，忽然说：“我知道你怀疑我是为了报复社会才做了间谍，可真的不是。”

　　松田嗯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没有之前那种敌对情绪了。

　　“的确，我不能说自己在那种地方长了十多年会有多正直的三观，但我也不是不懂是非黑白。比如我清楚最终是警察给了我们新的生活，所以我不会站在警视厅的对立面。”她平静地说，“我不愿意称自己是间谍，不过我确实也和你们不一样，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或许在你眼里我这就是背叛，但我只是在坚守我的正义和底线。”
　　小敬爱之所以宁可放弃喜欢的人也要帮助诸星大，无关信仰，只是她流淌在血液里身为一个人最本能的坚守，名为感恩和忠诚。

　　松田无法对她这番话全盘赞同，却也说不出指责的话。
　　他有资格吗？

　　没有。

　　最有资格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久久，松田闭上眼：“……好了，不早了，赶紧睡吧，休息不了几个小时又要起来演戏了。”

　　被迫延长的任务，又多给了两人一天的时间。

　　*

　　上午的时间基本所有人都在补觉，就算这种高级私人赌场大家也都是昼伏夜出。
　　但松田和小敬爱毕竟是来出任务的，前者没敢睡死过去，一直在半睡半醒中保持着神智。后者虽然在躺下后的一小时里一直处于各种信息交杂亢奋状态，但荒郊野外静谧舒适、屋里还躺着另一个让人踏实的同伴，她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天光大亮，有遮光帘室内倒基本还是夜晚的氛围。已经中午一点，一口气睡了好几个小时，对她来说足够。

　　沙发上的男人听见她的动静便睁开了眼，边伸懒腰边说：“醒了啊，饿不饿？我刚去拿了点食物过来，你饿的话去吃点。”

　　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三明治和沙拉。
　　小敬爱刚醒，意识还没那么明白，她揉揉眼看了过去，男人腰上搭着一层薄被，衬衫的形态在翻身间不太规整，穿着西裤的长腿搭在为了延长沙发长度的矮凳上，看着就不舒服。
　　他就这样躺了一上午，还没怎么睡。

　　霎时间她的心酸了酸，起身下床，轻声说：“我睡差不多了，你来床上吧。”
　　松田打着哈欠坐起身，横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睡得乱糟糟的卷发，湿润着眼角看她：“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好像邀请我做些什么一样。”

　　“……”走去洗漱的人差点没栽倒。

　　说是这么说，松田还是趿着拖鞋走去了床上，躺进了小敬爱刚刚睡过的位置。

　　小敬爱洗完漱出来看了床上的人一会。

　　他不那么怕冷，所以没有盖厚被子，不像她一上床就完全陷了进去。看起来他应该还没睡着，不过她也没准备出声打扰，悄悄走去一旁开始吃东西。

　　下午，赌场里逐渐有了动静，走廊和窗外出现了人声。小敬在松田睡熟之后觉得实在无聊，便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很容易就找到了诸星大所在的位置。对方见到她之后瞳孔中闪过一丝意外，两人到了露台后他问：“你们没走吗？”
　　小敬爱叹：“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昨晚交易没成功？东西没有到手？”

　　“到手了。”诸星大目光一沉，“但只有一半。”
　　她听不懂。
　　“卖方那边有人不支持这笔交易，所以偷偷拆卸走了硬盘的解码器，大概也是在昨晚不知道被谁交到了谁手里。”

　　小敬爱恍然：“所以你们也是准备今天留下来，继续找到解码器。”

　　“看情况吧。”诸星大沉吟，“昨晚大大小小的赌局加起来几百个，不好查去向。如果找不到的话再想其他办法吧。”

　　小敬爱点头，她忍不住私心开始盘算松田和自己的任务还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东西已经到了诸星大手里，想再抢出来根本不可能，再说她也不可能仅仅为了警视厅就帮着松田坑对方。

　　“说起来——你昨晚玩得挺开心啊。”诸星大忽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戏演得不错，哄美人开心了吗？”
　　果然他也在暗中看到了昨晚的闹剧，还在抓着她和松田的事开玩笑。

　　而她听到这种话并没有多少暗喜，反而涌上一丝落寞。她不想告诉对方松田已经知道她有问题，虽然从信息量来看，松田不会知晓她与犯罪组织或其他势力有关系，顶多以为她是个出卖警视厅零散信息的情报贩子。

　　诸星大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不过你这么一闹，倒是让我找到了组织里监视我的人。”
　　小敬爱一怔，脑中迅速过了一下昨晚的角色，一一排除之后大胆推测：“那个女演员？”
　　只知道叫克丽丝，也不知是真名还是假名，身份来历都不清楚。

　　“嗯，具体我也还不太确认，需要再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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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还在房间，小敬爱也不想单独出来太久，草草结束谈话后绕路去了餐厅取了些食物便回去了。

　　一进门，发现松田已经醒了，坐在桌前摆弄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里带“原来如此”的自信：“我知道昨晚动静异常的原因了。”

　　刚刚也已经知道原因的小敬爱：“……”

　　但她还是很好地隐藏起情绪，疑惑：“什么？”
　　这位怎么就睡了一觉醒来灵光一动了？

　　松田用两根手指捏住一个黑色片状物朝她晃了晃：“因为这·个。”
　　小敬爱走了过去，桌上摆着的是他带来的工具盒，以及……一块被拆开的钻石手表残骸。
　　她顿时无语了，艰难出声：“……还真是没有你不敢拆的东西。”

　　草，就算她说钻石不是什么珍品，那毕竟可是某位大小姐的珍爱啊，说不准是什么匠人的制作。

　　等等，难道说……

　　小敬爱啊了一声，突然开窍，低头对上了松田，他勾着嘴角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对，小未，应该就是我们任务中的卖家——或者说，起码是属于卖家那边的人。”
　　诸星大的话在耳边响起，松田的推测完全正确。

　　男人向上抛了抛黑色片状物，语气随意：“是一个解码器的芯片，具体的还是拿回本厅再做检查吧。我想应该是卖方内讧，不想把药物配方交出去才出此计策藏在手表里吧。”
　　所以昨晚才会异样的安静，交易没有失败，却也没有成功，只是没有完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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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凭这点线索就能做出如此程度的推理，小敬爱感到头皮发麻。
　　松田阵平的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程度的好使，只是一直都藏在那副漫不经心之下容易忽视而已。

　　“干得不错，辛西娅小姐。”松田托着下巴看她，“这块表是你赢来的。”

　　小敬可不敢邀功，立刻摇头：“是你坚持我才会把赌局继续下去，要不然几次机会我早就退出了，根本不会牵扯那么深。”

　　提到这个松田耸耸肩：“嘛，我最初也是觉得小未有些奇怪——再不懂事也不会随随便便为了第一次见的男人开个赌局吧？虽然不能排除她就是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更有可能是她有不得不脱手的东西。”

　　两人反正摸不着路，不如干脆另辟蹊径，所以他才将计就计。小敬爱听明白了，点点头，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她知道你是警察？”

　　“怎么可能。”松田失笑，“我没那么容易暴露的，咱们的戏演得挺好不是吗？我想可能是她觉得不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买家，除此之外，谁都可以。”

　　他们的戏……
　　挺好吗？
　　她还觉得会不会让人觉得有些刻意呢，毕竟比起赌博，演戏她真的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