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零》玉青

32、第 32 章

　　6、出国

　　从房间出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一家旅馆。摸出手机，已经没电了，我讪讪地骂了句三字经。刚要进电梯，却听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站住！”
　　回头一看，是三个警察。开房间这么大点事儿他们也管？我的心一紧，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
　　“刚收到情报，这里有人涉嫌贩毒，请配合调查，谢谢！”一警察对我说话的时候，其他两个已经走近我开始搜查。原来是缉毒的，这下我可以放心了，张开双手配合调查。一警察摸到我上衣右边内侧有什么东西，叫我脱了外套。最后，他们搜出一袋面粉状的东西。当然，傻子也知道那不是面粉，自然也不会是奶粉或者洗衣粉。
　　“这是什么？”我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操，我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儿的？
　　人民公仆冷笑着看我的证件，用尖利的嗓音说：“哟，大学生呢还，年纪轻轻就学这个！看过《永不瞑目》吧？”一边说，一边取出一副锃亮的手铐。
　　咔嚓！
　　今年是怎么了我，这是第二次到局子里报道了。当警察询问事情经过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怎么回事了。操，明摆着瞿老大坑的我！当然，人警察凭什么相信我的片面之辞。他们审问完毕，却压根没有放人的意思，我弱弱地问了句：“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一位慈眉善目的叔叔瞪了我一眼，说：“私藏□□，还想走？小子你脑袋秀逗了吧？”我一直以为警察是一板一眼的老土角色，没想到说起话来，竟也可以这么IN。
　　我也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头脑“噌”的清醒过来，刚要喊：“我叫律师跟你们谈！”
　　门开了——一警察先生对轮番审问我的几位凶神点点头，然后，朝我一招手，示意我出去。
　　手上的拷子被卸下，看见老妈脸色阴郁地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我知道我可以走了。俞伯伯尾随我那用高跟鞋砸地板的老妈走到我面前。老妈根本没拿正眼瞧我，径直走出警察局。俞伯伯对着我叹口气，压低了嗓子说：“小思啊，告诉伯伯，那东西到底怎么来的，不然伯伯也帮不了你，毒品的事，谁敢乱来？”我原原本本地把事情交待一通，甚至具体到□□的事。后来，俞伯伯“顺路”把我送回家。他见我低丧着头，便逗我：“没事了，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向你爸爸妈妈解释解释……当然，那什么□□的事儿就别说了哈！”
　　“俞伯伯，等抓到那个瞿老大，替我揍他丫几拳！”我说出了这样孩子气的话，也许人在惊恐惶惑的时候，会变得极端缺乏安全感，心智也会不自觉地退至童年期的幼稚。
　　俞伯伯呵呵笑着，说：“小子，要好好做人，别再给你老妈添乱了！她也够忙的了……”
　　好好做人。什么才是“好人”呢？
　　我躺在车内，想起身边的人。凌零、LEO、杨雪、何舒、许抗、小D、余莎、阿迅……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么？

　　这次闯下的祸让我犹豫着该以什么姿势走进家门。尽管俞伯伯鼓励我，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但我迈进家门的那一瞬间，身子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们在等我一起吃晚餐。我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谁知老爸只说了句：“你还知道回来？”我坐下，低头开始默默吃饭。有几分钟一家人谁也没吭声。这畸形的尴尬的沉默，令人毛骨悚然。老爸把碗筷放下的那刻，我全身绷直，停止了咀嚼，抬头看着他——
　　“李思，我和你妈商量了下，准备送你出国。本来打算等你大学毕业再说，不过，现在看你在这儿也学不到什么，就提前让你出去。”老爸没有发火，反而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老妈补充道：“你的女朋友也和你一起走。你余叔叔也准备送余莎出国，我们说好，那你们就一起去吧，也有个照应。”
　　女朋友？我的头碎成千片万片。他们真把余莎当我女朋友了。出国？美国？法国？澳大利亚？……资本主义国家有什么好的，我还没实现共产主义理想呢！
　　“爸，我不想出国——”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回拒了他们的提议。
　　俩老人套好话似的，一齐起身，二话没说，双双上楼，决绝得像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算了，他们现在气头上，等过些时日再同他们理论吧。我又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连忙拨凌零的手机，如果还找不到她，那真得报警了。谢天谢地，接通了。
　　“喂，你……你丫跑哪去了啊！”我没好气地冲她吼。
　　电话那头有三十秒的沉默。
　　“喂？喂！……”我忍不住“喂”了N声。
　　最后，凌零终于说话了。她总是能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就像当初她说“李思，不然……我做你女朋友吧？”就像当初她随口一句“要我说，他们传我是李思他女朋友也比传我和LEO强啊，好歹人李思长得还算标致嘛！”
　　……
　　这次，她说的话还是那么让人猝然倒塌、防不胜防：“李思，我们分手吧。”
　　我的手摁着太阳穴，意识有些模糊，她在说什么，分手么？分手？这种请求我通常是不会拒绝的，因为我很少有拒绝的机会，很少有人先向我提出分手二字。凌零是个特例，我爱她，所以，她的特权多于其他人。但是，特权也不能滥用吧！现在她对我说“分手”，即便我爱她，我也不会挽留。可能换个时候我会低声下气地问为什么，但此时此刻我累到虚脱烦至极点，偏偏在这个时候，她说分手。她也太会选日子了吧。老天也太会选日子了吧！
　　“好，我们分手吧。”说完这句话，我把电话挂了，顺便也把话机砸了。
　　老妈在楼上探出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淡淡地说了句：“我想通了，和我的女朋友一起出国吧，越快越好，在这里呆腻了，换个环境也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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