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攻和他的狐狸叔叔》狐悦

15、这场面颇有点新欢旧爱的修罗场既视感

　　陆柯的妈妈曾经是陆沈乔的经纪人，当年他们结婚还是轰动娱乐圈的一件大事。可以说陆沈乔现在这么风光，多少是沾了自己老婆的光，不过后来这位资深经纪人因病退圈，陆沈乔也把自己的事业经营起来，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提及这些往事。

　　娱乐圈不是没有恩爱夫妻，只是比例太小，万里无一，陆沈乔显然不在此列。

　　于之年当初和陆沈乔算是和平分手，在那之后两个人各走各的路，虽然都在娱乐圈但也的确再没有过合作。陆沈乔和他分手不久之后就和经纪人低调结婚，而于之年和林岚的婚姻则是高调曝光在媒体和大众的关注之下。总而言之就像他们分手时承诺对方的一样，各自都选择了对自己最合适的路，没有遗憾，不必回头。

　　分手后绝不跟前任藕断丝连，这是于之年这么多年游戏花丛一贯遵守的游戏法则。所以分手后陆沈乔的感情生活他真的半点没有关心过，也就是今天被陆柯拉来医院才知道当年娱乐圈手握顶级资源的金牌经纪人，现在竟然常年住在精神病院……

　　“我妈一直都有抑郁症，尤其在生完我之后，严重到要靠吃药来控制。”

　　说是探视病人，其实也只能隔着玻璃远远看一眼。于之年和这位曾经精明干练的女经纪人没有深交，但是参加各类活动时总归会碰上彼此落个眼熟。人人都说娱乐圈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不明真相的人为色相所惑，求之不得，而身在其中的人却是画地为牢，为名利所缚。

　　现在看到那个褪去浓妆假面，素颜朝天的女人，虽神色迷离懵懂，但似乎比记忆里更年轻纯粹几分。

　　“后来我爸忙着赚钱，一年到头几乎都不回家，我妈的病越来越重，我十岁那年她拿刀伤了人，我爸就干脆把她送来了这里。对于他来说，这下子就是真的解脱了。”

　　陆柯语气淡淡地说着这些外人听来惊心动魄的话，于之年在这件事上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安静听着。其实以他对陆沈乔的了解，刚和陆柯接触的时候就猜到这种星二代家庭不可能幸福美满，但是直接把老婆送进精神病院的确是非常人所为。陆老板，是个狠人。

　　“我妈被送来这里之后，我就去了国外念书，回国这两年我很少来这里，医院不建议亲属频繁探视，说是怕影响双方的情绪。其实最坏也就是这样了，我想过段时间就把她接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于之年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陆柯的手背上。白色的伤疤十分醒目地横在那里，像是总在提醒着某些不能被忘记的事。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柯回头看向于之年，一直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于之年不发一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之年十分坦诚，连一句敷衍的安慰都没有，不过这也的确符合他的性格，那些虚情假意的好听话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他在片场演的戏已经够多了，如果连生活里都要演戏那就太累了。

　　“你是不是挺反感我把你带进我的生活？”

　　呃……其实是有一点。

　　当然，于之年不可能没情商到直接承认，只好敷衍道：“还好，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对了，这里不能抽烟吧？”

　　“嗯，这里不行，外面有吸烟区。”

　　陆柯眼眸微微垂着，睫毛铺下的阴影刚好遮住平日里清亮的眼睛，像是把大半个人都藏进了暗处，颇有些孤立难支楚楚可怜的感觉。于之年虽然不喜欢这种‘见家长’的形式，但是对于美人垂泪还是颇为心动的。这种时候撇下陆柯一个人跑出去抽烟实在有点不合时宜，他只好走上来搂了搂对方的肩膀，什么别难过，我会陪你之类的话他是说不出口的，主要是这种话如果不能兑现，说出来就毫无意义。

　　“我们出去走走吧。”

　　于之年还以为是自己的不耐烦表现得太明显，连忙问道：“你不多陪陪你妈？”

　　“不了，这里太闷了。她也不需要我陪。”

　　玻璃另一边的世界看上去安静又美好，让人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根本看不出那是个病人。

　　“她那次发病之后就再也认不出我了，可能对她来说，没有我这个儿子反而比较轻松吧。”

　　于之年正要转身离开，听到这话脚步蓦地一停。

　　当年他和父母坦诚自己性取向的时候，一贯温和好脾气的老人家像是把这辈子积攒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从此他没有了家，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无论他在娱乐圈有多风光，他都没敢再踏进那个家，甚至于直到父亲过世，母亲也是在办完后事之后才告诉他，因为父亲直到临终都不能原谅他，到死都不愿再见这个儿子一面。

　　“你怎么了？”

　　于之年一个恍惚没有注意到陆柯在跟自己说话，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才回过神来。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陆沈乔正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陆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毕竟这些年他几乎也没怎么来过，对他来说这段婚姻就只是事业的一个跳板，现在他功成名就，婚姻和家庭对他而言根本就可有可无。

　　“呃，你们父子约好的？”

　　这场面颇有点新欢旧爱的修罗场既视感，于之年夹在这对父子之间，难免觉得处境尴尬。好在陆沈乔还能保持一贯处变不惊的作风，目光轻轻掠过于之年，最后落在陆柯身上。
　　有人说上辈子做仇人，这辈子做父子。他们父子两个这样对峙，感觉是把上辈子的仇带到这辈子了。

　　“你来干什么？”

　　陆柯见面第一句就带着火药味，还故意当着陆沈乔的面拉住于之年的手。于之年颇有些无奈地对陆沈乔笑了笑，他实在无意把局面弄成土味偶像剧的画风，但陆柯那股子争风吃醋的劲头太冲了，拉都拉不回来。

　　“来这里除了看你妈还能干什么？”

　　陆沈乔这个反问就很微妙，而且意味深长。陆柯冷哼了一声，抓着于之年的手又紧了几分。

　　“看完了，可以走了。”

　　陆沈乔却似笑非笑道：“既然都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