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攻和他的狐狸叔叔》狐悦

16、他们那段早已烟消云散的旧情不值得拿来刺激陆柯

　　说是吃饭，但看这场面怎么都有点鸿门宴的感觉，再高级的餐厅，再美味的佳肴，吃在嘴里都跟毒药似的。

　　但是临阵脱逃又不是于之年的风格，所以抱着看戏的乐观心态，于之年欣然赴约。不管他们父子怎么势成水火，成年人的体面总该是有的，都是公众人物，不好当场掀桌子开战吧。

　　陆老板请客，规格当然是不能低的，三个人开车到了市中心，选了一家法国餐厅。三人的包间很清净，又刚好是旋转式的景观厅，隔着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的全景，要是口味不错的话，于之年想下次可以带于乐乐过来试一试。

　　“剧组临时加戏的事你知道吗？”

　　“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于之年一心一意吃饭，但在品尝美味之余要兼顾一下邻座的父子谈话。坐在两座冰山旁边，就算房间里不开冷气也足够凉爽。

　　“干脆让曲亦伊一个人演吧。”

　　陆沈乔停下手里的刀叉，于之年心道，来了来了要开始了。结果陆沈乔也只是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倒酒。于之年有种自己在玩沉浸式游戏的感觉，直面两个狼人，而且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出什么牌，莫名的惊险刺激。

　　“你是在对我施压？”

　　“你这么问，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删改戏份还有擅自加戏的事，都是你默许的？”

　　陆沈乔作为这部剧的制片人，改剧本的事的确不可能绕开他。于之年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闹过一次之后就放弃挣扎。陆沈乔不是个会因为念旧情而放弃利益的人，更何况他们之间也没有旧情可念，所以大可不必来他这里卖惨，只会让自己显得更难看而已。

　　“之年怎么看呢。”

　　于之年被毫无防备地cue到，就算想装死也装不下去了，况且那句之年让他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背后一阵寒意直窜上来。

　　“我能怎么看，配合老板工作嘛。”

　　于之年放下正切了一半的鹅肝，镇定自若地笑道：“改动过的剧本，陆总亲自看过吗？”

　　“剧本从来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好家伙，真不愧是陆沈乔，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太符合他的商人气质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是问题的关键，演不演对剧的影响都不大对吧。”

　　陆柯本来听到于之年说配合老板工作，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又因为听到他后面的话稍稍缓和了一些。不管怎样，于之年的立场和他是一致的，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了。

　　“小柯，这部剧现在对你而言只是起点，但是你如果毁约，它就会成为你的终点。”

　　于之年知道陆沈乔并不是危言耸听，现在是平台强势，制作方很多时候也是不得不伏低做小，有时候为了剧能顺利上线播出，妥协和让步是必然的，但这退让不应该毫无底线。现在平台摆明是为了力推曲亦伊而要直接牺牲整部剧的质量，他不相信陆沈乔看不到这一点，但他还是听之任之，看样子是跟平台的利益捆绑太深才会陷入被动。

　　“那不是正合你意，拍完这部剧就让我退圈出国好了。”

　　“小柯，冷静点。”

　　于之年一句话把陆柯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陆沈乔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两人彼此握紧的那双手上，嘴角轻轻抿了一下。

　　把我妈从医院接回来，不然我会让于之年身败名裂

　　陆沈乔感觉滑入喉间的那一口酒辛辣得有些呛人，于之年也注意到他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只是陆柯这小子手劲大的要命，一副敢挣开就拧断他的手的架势。

　　父子两果然都是疯子。

　　“剧组那边我可以去说。”

　　陆沈乔的情绪收敛得极为隐秘，很快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于之年知道这种局面下，这已经是陆沈乔最大的让步，所以不等陆柯开口就连忙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现在可以安静地吃顿饭了吗？”

　　于之年看着陆沈乔用刀慢条斯理地切开盘子里的鹅肝，那动作莫名给人一种毛骨悚热的感觉，仿佛切的不是鹅肝，而是在挑动他最敏感的神经线。

　　汉尼拔吃人，也无非就是这种氛围了。

　　“这里的鹅肝还不错，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鹅肝。”

　　虽然是闲聊的话题，但于之年从陆沈乔的话里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旧事重提难道是跟陆柯示威吗？他们那段早已烟消云散的旧情不值得拿来刺激陆柯吧？

　　“呃……挺好的。”

　　“口味还没变。”陆沈乔的语气骤然温柔了下来，但于之年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嗯。”

　　于之年苦笑了一下，看样子这对父子随时可能会开战，他可不想成为这场无妄之灾的炮灰，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突然想起来我晚上约了朋友，恐怕要先失陪了。”于之年把手从陆柯那里小心翼翼抽出来，陆柯也立马跟着说道：“我送你。”

　　“你留下，我们还有别的事要聊。”

　　谢天谢地，陆老板你真是善解人意。

　　于之年如蒙大赦，起身拿了衣服就要离开，陆柯原也想跟上去，但这时陆沈乔又冷冷地抛出一句：“我们聊聊昨天晚上你说的事。”

　　于之年自然是不知道昨晚他们父子之间的聊天内容，但这话一下子就留住了陆柯，他目光复杂地看向陆沈乔，似乎是没有料到‘那件事’真的能对陆沈乔产生威胁。

　　当然，这也说明，在陆沈乔的心目中，于之年的分量是何其重要。

　　这对陆柯来说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已经抓住了陆沈乔的软肋，就算手段卑劣了一些，只要能让陆沈乔低头，能让他不快活，那怎样都是值得的。

　　可是被他捏在手里的筹码是于之年，想到这一点，他又没有办法真正得意起来。

　　于之年的目光飞快地在父子两人间扫了过去，他也不是个傻子，陆柯对他那突如其来的执念，究竟夹杂着多少真心，多少算计，多少报复成分他不愿细想。毕竟他和他只是贪图一时的□□的欢愉，不必交付真心，这样的关系最为纯粹，就算分手了彼此也能留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