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恨铁不成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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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两骑，沿着官道飞驰。
又一个爆竹炸响，云瑾和云璟条件反射地夹紧马肚子，任凭马由于惊吓加快了速度。跑在前面的云瑾的脸上毫无征兆地淌下几滴冷汗，却根本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
两人堪堪赶进灵州城，回头望去，吊桥缓缓升起，城门关闭。云璟松了一口气，勒住缰绳，让马缓步前行。除夕的傍晚，街上人烟稀少，店铺早早落下了门板，各家各户的炊烟早早升起。
几日之前，破掉清风寨之后，云瑾只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安排人手留守，便带着大军回师了。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云璟自从数月之前被云浩赶到云家军之中，便没有回过家。虽然跟着云瑾急匆匆地向家里赶，但心中却忐忑不安，“近家情更怯”。
这几个月，因为云瑾一个接一个扫除江湖势力，给青龙山庄造成了很大威胁，云璟没少做违抗军令的事。最近的清风寨，更是因为他在受命偷袭清风寨后方的路上突然掉头折回，正面的伤亡才会如此之重。
回家之后，父亲云浩少不得问起，云瑾已经连着几天没给他好脸色看了，一准儿会对父亲埋怨，军师云涛也免不了拜访父亲，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眼见一顿捶楚是免不了的了，云璟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做“怕”。
云璟的小厮小路子、和云瑾的小厮小灰子守在府外，见了各自的主子，忙上来伺候。云瑾不等了小灰子来搀，闪身跳下马，一甩手便向府里走，看也不看云璟一眼。云璟扶着小路子的手，跳下下马石，右膝传来一阵剧痛，拐着腿在地上跳了两下，把缰绳塞到了小路子手里。
“爷，你身上有伤？伤到了哪里？重不重？”小路子上上下下地反复看云璟，着急地问。
“没大事，你小声些儿吧，大爷身上的伤重多了。”云璟忙说。
小路子仿佛没听见一般，毛手毛脚地搀云璟的胳膊，嘴里絮絮叨叨：“爷，这回打了胜仗，可得好好歇歇。仨月就伤成这样子，要是在营里呆久了……”说着说着，竟哽咽起来。
“得了得了，瞧你这副样子。行伍之人，哪能没点子伤呢。”云璟瞧了小路子这一副窝囊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甩开小路子的手。“还好好歇歇呢，你只盼着你主子大过年的别挨老爷的家法就行了。”
一句话说得小路子更伤感了：“老爷自从有了大少爷，便再不疼爷了。以前老爷是多么纵容少爷的，少爷逛妓院开赌局老爷都纵着。自从有了大少爷，但凡少爷有点错，老爷就打少爷……”
“胡说什么！”云璟喝道：“大少爷的生父去世不久，老爷自然是要偏他一些的，更何况大少爷也是真的能干。老爷管你家少爷，也是为了你家少爷好，这点道理你家少爷还是明白的。还不快进去？”
云瑾院内，下人来来往往不绝，云浩坐在床边，亲手给云瑾的伤口上药。天气寒冷，刀剑伤又锐又深，难以愈合，解下层层缠绕的布匹，血还在不断地从大大小小的伤口渗出。
“苦了你了……”云浩不知道该对这个儿子说什么好。自从云瑾进了家门，身上似乎没有一刻没有伤，这些伤，无一不是为了云家而留，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给过这个孩子什么。
“儿子的伤真没什么。儿子武艺不精，才会在战场上受了这些伤，真是惭愧。儿子回来得晚了，让父亲等了这么久，儿子不孝。”云瑾恭谨地应答，处处想到的是自己的不足。
云浩心里一酸。这么好的孩子，不知道大哥是如何调理出来的。处处进退有度，为长辈着想，丝毫不居功自傲，真是难得。“好孩子，你打了胜仗，就足够了，晚一些不要紧，爹爹等得。璟儿怎么样？”
云瑾眼神一黯：“儿子没能带好弟弟，只怕要让爹爹失望了……”
云浩眼皮一跳，焦急地问：“璟儿怎么了？受伤了吗？”说着，便有些坐不住了。
云瑾心中苦涩。爹爹时时刻刻担心着弟弟云璟的安危，可是云璟的所做多为却实在是辜负了爹爹这一片心。云璟明明身怀绝艺，却胆小怯战，多次临阵脱逃，爹爹白惦记着他了。他哪里还用得着爹爹担心，没等了危险到来，早跑得没了影儿了。
虽然对云璟失望，可是也不便对爹爹一直钟爱的儿子随意褒贬，云瑾淡淡地说：“璟儿身子很好，只是儿子无能，还没教会弟弟服从军令，请爹爹再给儿子一些时间。”
云浩了然。虽然与云瑾接触时间不多，可是这个儿子一向不会随意说话，更不会轻易说出批评的话。既然瑾儿这么说，那云璟一定做了什么让云瑾失望至极的事情。听这语气，准是云璟不服管束，于云瑾起了冲突，又惹出祸事来。再联想云涛给他的密信，云浩恼怒。
大年初一。
“二哥，瑾儿真不愧是少年英才，二哥后继有人了。”云涛一见到云浩，大肆夸赞云瑾在军中卓越的表现。“瑾儿有勇有谋，胆大心细，见识过人，这才像二哥的儿子嘛！”云涛毫不掩饰语气中对云璟的蔑视。
一旁，云璟听得心惊胆战，似怀揣了兔子，扑腾扑腾直跳。云浩又想起昨日云瑾那话茬，昨夜除夕，云浩这个族长忙了一夜，还没来得及仔细问怎么回事，正被云涛提起，便随口问：“璟儿还算安分？让十五弟操心了。”
云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觉得大过年的不好对云浩当面摆脸色，眯缝着眼瞅了瞅云浩身后局促不安的云璟，似笑不笑地说：“你家这个老二，胆子大得很呢，敢跟我动手。”
云浩回头怒视云璟，喝道：“跪下。怎么回事？”
一院子的宾客，都是云府本家，突然在和谐的拜年话中听到一声怒喝，纷纷围拢来看。
云璟犹豫了一下，却不敢违抗，心里怕得要命，却一脸讨好地向云涛谢罪：“十五叔，是侄儿糊涂，求十五叔原谅了侄儿这次吧。”说着便向云涛磕下头去。乖巧可爱的小模样，令不知情的人不由得心生同情怜爱。
“十五叔能原谅你，可是你问问那些枉死在清风寨的云家军儿郎，问问他们的妻儿父母能不能原谅你？刀剑都不敢亮出来，便弃兵而逃，云家军怎么有了你这样的孬种？”云涛越说怒火越大：“因为你一个人，云家多损失了上万两白银，因为你违抗军令，云瑾险些死在清风寨！”
宾客纷纷露出诧异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都知道云浩的儿子带兵打了胜仗，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八卦的欲望被激发，纷纷瞅着事态如何发展。
云浩气得浑身颤抖，一把揪住云璟的衣服后襟，踢打起来：“混账东西，为父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没人教训你了你越发放肆了！”
云璟不敢躲闪，拼命护住头和脸，却有几下踢在了受伤的膝盖上，疼得冷汗直流。
忙有人上来拉住云浩，劝道：“二哥，大过年的，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又有人说：“云璟这么小的年纪，上了战场哪里可能不怕，做下错事也是难免，二哥消消气。”几个人拦云浩，几个人护云璟，云浩如何也打不到云璟，急得满脸通红。
一番折腾之后，云浩终于没奈何了，指着云璟骂道：“大过年的老子不搭理你，等回头跟你算账。”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恨铁不成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