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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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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阮秋秋自己都愣了。
亲什么亲?
回忆什么回忆?
她今晚到底是怎么了?鬼迷了心窍?还是音乐节现场的空气带酒精?
她怎么这么神志不清。
郁时安被她的大胆发言冲击得说不出话。
高冷锐利的眉眼露出一丝茫然,从耳尖泛出来的浅淡薄红,逐渐蔓延开来,他避开她的目光,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喉结微滚。
是没见过的狼狈模样。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很好亲的样子。
阮秋秋忽然就明白了。
哦——
只是色胆包天嘛。
阮秋秋原本有些后悔自己大胆发言,但是话都问出口了,阮秋秋觉得自己可以再坚持一下。
万一他同意了呢。
自己也不亏。
郁时安看着阮秋秋的眼神由懊恼逐渐变成期待,事情竟然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郁时安喉结微滚,清冷声线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喑哑:“我……”
楼道里的灯光忽然全部亮起,郁时安的话被打断。
导演匆匆抖落身上的雨水,转眼看到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有些惊讶。
“时安,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郁时安轻咳一声,站起来:“出了一点意外。”
“哦,门坏了是吧。怪我,忘了提醒你们。”导演从门外打开门,看到地上的手机觉得奇怪。
阮秋秋尴尬接过:“是我的。”
导演看了看他俩,露出一副我懂的样子:“姑娘,你这手机丢的角度挺刁钻呀。”
阮秋秋:“……”
导演又看了郁时安一眼,惊呼:“时安,你脸怎么这么红?”
郁时安还没来得及解释。
导演又说:“哦——我懂。”
郁时安:“……”
阮秋秋:“……”
听我说,谢谢你。
懂王。
*
导演派车送他俩回去。
车内阮秋秋和郁时安分坐一边,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阮秋秋还在觉得可惜,刚刚那么好的时机,差一点就能得逞——
哦不。
差一点就能唤醒记忆。
阮秋秋几次想和郁时安再提起话题,但是看到郁时安一脸冷漠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没关系,来日方长。
阮秋秋怕自己的行动被哥哥发现,于是让他们把自己送到了别墅区附近的便利店。
下了车,阮秋秋挥手和郁时安再见,结果郁时安连车窗都没有降下来,直接就走了。
阮秋秋:“?”
这人好冷漠。
送走了阮秋秋,郁时安才睁开眼睛。
司机忍不住感叹:“这个别墅区真豪华啊。”
郁时安神色冷淡,车里又安静下来。
他想到刚刚阮秋秋仰着头,说要亲一下回忆的样子,觉得有些燥意。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当然没有忘记。
他拿着雕塑威胁刘丰的时候,真的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意志力。可是刘丰给他下的药量太大了,几乎是在确认刘丰离开的一瞬间,郁时安的理智就迅速溃散了。
他听到有人进来,又听到有人锁门,他不知道是不是刘丰去而复返,他想保持警觉,想反抗,可是四肢百骸没有一处听他的使唤。
他感觉到一个女生躺在了他的身边。
可她仿佛不知道这个房间有人,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床上就睡。
郁时安紧绷的神经安定下来,他手中拿着的雕塑坠落。
可是下一秒,阮秋秋忽然抱紧了他,小猫似的朝他的怀里拱了拱。
然后——
事情变得不受控制。
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在昏暗的空间中,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变得格外明显,扰乱着他的思绪,呼吸变得灼热,他几乎是受到蛊惑般垂下头,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的瞬间,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动作。但是她却寻着温热的呼吸,贴了上来。
甚至还舔了舔。
原本强撑在边缘的理智彻底崩坏,之后的一切似乎近似于本能。
“先生,到了。”司机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郁时安下车。
如墨的黑暗中,他神色有些晦涩。
或许,他才应该是那个被厌恶的人。
是他陷入泥潭,又将无辜的她卷入其中。
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后,会不会觉得恶心。
郁时安回到房间,收到阮秋秋发来的微信。
阮秋秋:【没关系,不管我想不想的起来,我都会补偿你的。】
郁时安的神色晦暗不明。
阮秋秋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觉得自己的态度是有点着急了。
毕竟被夺去清白的是郁时安,他肯定也不是很愿意想起来。
她发了安慰的话,又照惯例想给他发“晚安”。
但是消息刚发出,就被标上了红色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阮秋秋:???
男人心,海底针。
*
林家别墅,奢华富贵的房间里没有开灯,院子中的树影透过落在空旷的屋内,摇摇晃晃,却又一片死寂。
林业成醉醺醺地回家,开灯之后看到坐在窗前的林渊,心中一惊。
林渊坐着轮椅,转头礼貌而疏离:“爸。”
“嗯。”林业成匆匆应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林渊坐着轮椅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
林业成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别墅重新恢复死寂。
林渊收起了故作乖巧的笑容,面容逐渐变得冰冷。即便是林业成隐藏地很好,他还是看到了林业成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林渊想,他有什么资格厌恶?
三年前那场车祸,让林渊失去了自己的妈妈,也失去了一双腿。
他是恨的。
他很林业成,也恨郁时安。
小时候的林渊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林业成对妈妈算不上无微不至,但是至少他在尽一个作为丈夫和父亲和职责。所以在小时候,大家议论纷纷谁家又出轨,谁家又离婚,谁家又出现在社会版面的时候,林渊是骄傲的,他始终骄傲自己有一个温柔的妈妈和优秀的父亲。
他甚至隐隐期待着,有一天能成为林业成那样优秀的企业家。
但是这一切都在三年前,他十五岁的时候被毁了。
他听到了爸爸妈妈的激烈争吵,知道林业成原来是为了利益抛弃了另外一个女人,才和妈妈结婚的。而那个女人和他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很优秀。
林业成一直对他和妈妈隐瞒了这些,但是现在林业成觉得自己很强大,强大到需要妈妈来依附他的时候,他提出要将那个女人和孩子接回来。
多可笑。
妈妈和林业成大吵一架,带着林渊离家出走。
但是在路上的时候,出了车祸。
于是,林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而林业成还扮演着自己完美的企业家的形象。他在葬礼现场哀恸地哭泣,又拉着林渊的手说,“没关系,爸爸永远都在”。
林渊没有说话,但是他觉得真恶心啊。
这个世界真恶心啊。
作恶者好好活着,而他妈妈却死了。
于是林渊拒绝安装假肢,他倒不指望林业成看到自己的残疾会真的悔恨或是内疚,他只是用自己的残疾,时时刻刻提醒林业成,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
如果他把那对母子接回来,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林业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上出现道德污点。
果然林业成不再提起这件事。
但林渊在偷偷调查那对母子,他知道那个女人叫郁荷,那个男孩比他大两岁,叫郁时安。他们母子都很漂亮。郁时安喜欢音乐,还出道做歌手了。
他在舞台上的时候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但是林渊想的是,郁时安怎么敢?
怎么敢活得这么幸福?
明明他的生活因为这对母子堕入了深渊,他们怎么还敢幸福?
林渊决定要折磨郁时安,于是他不停给郁时安的乐队制造麻烦,找人封杀他。
聪明如郁时安很快发现了有人搞鬼。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郁时安知道了林渊的身份,但是郁时安说他厌恶林业成,不想和那个男人扯上半点关系,所以请林渊也不要再浪费精力在自己身上。
林渊彻底被激怒,郁时安连他仅仅拥有的东西都在厌恶。
林渊更加疯狂的针对他,针对到了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的地步。
后来郁时安的惩罚来了,郁荷死了。
郁荷死在去参加郁时安第一场签售会的路上,也是车祸。
其实林渊知道的,在他派人监视这对母子的时候,他早就发现了郁荷虽然对郁时安很坏,但是郁荷是爱他的,郁荷虽然强烈反对郁时安进入娱乐圈,却收藏了郁时安写得每一首歌。但是郁荷无法接受自己被林业成抛弃的事实,所以患上了双向情感障碍,看到和林业成相似的那张脸,就会发病。
但是郁时安却觉得郁荷讨厌他。
林渊没有纠正郁时安错误的认知。
他想,总得让郁时安痛苦,这样才公平。
葬礼那天,林渊盛装出席告诉郁时安,郁荷是因为不想看到他站在舞台上,情绪激动所以才会出现车祸,是他固执己见非要进入娱乐圈,非要做乐队,所以郁荷才会死。
是郁时安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郁时安猩红着眼,说不相信。
但是林渊知道没用的。
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是不可能消失的。
果然后来的郁时安像是丢了魂的木偶,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模样。
妈妈去世后,林渊第一次开心地笑了。
他报复成功了。
但是现在林业成居然又想把郁时安接回来。
想到这儿,林渊就克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怒火,他要惩罚郁时安,惩罚郁时安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他要让所有人都讨厌郁时安。
他要让郁时安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郁时安对什么都一副冷淡的样子,他的折磨游戏有些没意思了。
黑暗中,林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助理:“宴会上带走郁时安的是阮家的大小姐,阮秋秋。”
林渊皱眉:“他们怎么会有关系?”
助理:“刘丰被赶出来的那天晚上,是阮秋秋进入了那个房间。阮小姐似乎是想补偿他。”
林渊嘴角扯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
真有意思。
林渊见过阮秋秋,那是被阮家捧在心尖上的姑娘,一直在光明中长大,于是明朗骄矜,招人喜欢。
如果她想补偿郁时安……
林渊:“从今天开始不用在给郁时安找麻烦了。”
林渊挂断电话。
他想,有什么比得到然后再失去更痛苦的呢?
他倒要看看郁时安是怎么一步步堕入温柔陷阱,然后又发现自己不可企及,而被痛苦绞杀的样子。
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