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说他是我男朋友[快穿]》逾染

52、海洋传说②③

　　七点刚过，胡家早餐摊前面的长队就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明明以往得热闹到八点多才算完，今天的生意着实冷清了许多。

　　作为D市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老牌早餐店，胡家夫妇每日不到四点就得起床拾掇自家摊子，五点半就能看到街边袅袅升起蒸腾的热气，仿佛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煎饼和油条的香味。

　　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这样带着市井味的画面了，即使今天这天气阴得厉害，伴着浓雾，六点半了还不得不亮着街灯，胡家夫妇也依然准时准点地支起了摊子，可惜今天的生意大不如前。

　　“老胡，你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天气预报不是说是晴天吗？”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也算是好不容易得了点空，老胡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坐到了老婆身边，“好像很久没遇到过天气预报不准的时候了。”

　　两个人嘟嘟囔囔地看着外面的天，只觉得这乌云压顶，天都快塌下来了似的，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偶尔看见几个也是行色匆匆的。

　　闲聊了一阵，两人打开新闻，听了一会儿，算是听出点名堂来了。

　　老胡犹豫着开口：“这……是海边能去了的意思？”

　　“我听着好像是这意思，这都一年了，天天提心吊胆的，总怕着哪天那海把我们这儿都给掀了，现在可终于安生了。”

　　“这怎么突然又好了？我还寻思这得是一番大工程，至少还要个几年才行，而且也没听说有什么进展呀，这就没事了？”

　　“嗐，这上头的事我们哪知道？人家怎么处理，说了我们也听不懂，指不定就是突然找到办法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没事了不就行了？”

　　“也是，也是……”老胡晃着脑袋搭腔，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关上了新闻，开始准备收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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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物科技实验室。

　　林儒有作息规律，今天也不例外，起床洗漱了一番之后就往实验区域走去。

　　他一向是最早开工的人之一，可是今天才刚拐过走廊上的弯，他就看到商璟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自己了，神情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老师！我有些东西要给你！”商璟一看见林儒有就神情激动地想迎上来，可话说到一半，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步，嗫嚅着继续道：“呃，还有一件事……那条人鱼……死了。”

　　林儒有正打算扫描虹膜，听到这话，整个人一顿，像弹簧似的猛地直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商璟，“什么？！什么死了？！”

　　商璟咽了咽口水，“就在半夜，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现在苏老师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

　　话音刚落，林儒有推开商璟就要往苏瑞卓那边走，不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商璟拦住了。

　　“等等，老师！去之前，我有些事要告诉你，还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商璟拉着林儒有的手臂，目光坚定，神情是以往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郑重，“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希望您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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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
　　陆昭鹤自从跟着苏瑞卓到了这间实验室以后，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他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下降，因为他的身上是湿的，有水，也有血，混成一片。

　　身旁不时有身影来去，似乎有人给他递了条毯子，可是他一动不动，也没接，之后也就不再有人管他。

　　陆昭鹤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实验室里充满了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打扫工作早就完成了，地面锃亮得甚至能映出人的影子，尸体和血液的存在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可是对于陆昭鹤来说，那幅画面却依然历历在目，刺目又绮丽，猩红映着纯白，中间躺着的人像一块瓷，连鱼尾上都铺了一层血，甚至看不清鳞片原本的颜色。

　　他和苏瑞卓赶到时，两个研究员好像被这个场面吓得够呛，慌得除了站在一旁愣着以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浓稠的血液蜿蜒着流进视线里，整个实验室都被刺鼻的血腥味笼罩着，陆昭鹤无暇顾及其他人，抬起眼的那一刻，眼中只有那一个人。

　　身旁的苏瑞卓不是第一次见到人鱼的死亡了，他只是瞟了一眼，也不理会那两个研究员，直接大跨步走过去关掉了警报，聚精会神地开始研究着屏幕上的数据。

　　陆昭鹤听到了自己破碎的呼吸声，他的脑子一瞬间放空，于是他也没有思考，只是遵从着本能，向躺在实验室中央的喻呈靠近。

　　从实验室的门口到中央的那一小段路，好似千般难万般险，估计过奈何桥也不过如此。

　　明明不过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模糊得厉害，陆昭鹤只记得自己一直踏入了血泊里，抓着喻呈的手臂把他拉了起来。那具身体软绵而又无力，像一个被扎得连里面的棉花都漏得一干二净的布娃娃，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主动回应着把手臂环过来。

　　喻呈的胸口插着的不是碎玻璃，像是从某个实验设备上拆下来的一部分，形状怪异，但是足够利，也足够长，只要能忍住疼，穿胸而过，片刻就连一口气都不会剩下。

　　喻呈的身体冰凉，被血浸透，陆昭鹤也沾了一手的血。

　　陆昭鹤很想知道喻呈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找到了个利器便就地解决了这一桩事，这似乎才符合他的风格。

　　陆昭鹤的嗓子有点涩，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想必应该不太好看，不然苏瑞卓也不至于在旁边站了半天也没有靠近。

　　最后，陆昭鹤把上涌的情绪咽下去，看了眼苏瑞卓，松开喻呈，把一直被自己扶着的尸体放回了地上。

　　还好，他心中尚存着一团火苗，这点微弱的光反复照亮着一个事实——这只是一个任务，喻呈不是真的死了，这一切只要等他从这个世界脱离了就能结束。

　　人鱼的尸体很快被带走，陆昭鹤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处理实验室里的一片狼藉，也没有人打扰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中终于逐渐恢复清明，像是火苗终于燃成火堆，照亮了眼底和思绪。

　　外面应该天亮了，可惜里面没有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