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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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
唐井将两杯温水放在梓小姐以及被害女子的同伴、雪奈面前，朝她们安抚般地笑了笑：“别担心，警察马上就来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导致理子小姐的事故，都会有人来承担责任的。”
柯南在一旁不满地嘀咕：“所以说是事件啦。”
唐井没理他，低头看了看卧在自己脚边的黑猫，什么也没说，黑猫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懒洋洋地叫了几声，像是困了。
灰原哀站在柯南身旁，有几分幸灾乐祸：“怎么了，大侦探？案件进展得不顺利吗？”
“根本一点进展都没有啊，那家伙完全不让我去靠近尸体。”
“这不是小学生该做的事。”唐井成弥终于开口：“在我面前你是小孩，我有保护你的义务。”
警察和店长很快赶来，确认理子小姐死于氰/化/物中毒，试剂检验后发现咖啡杯内饮品含有□□，但经过排查后并未在后厨发现□□，好在咖啡厅内有监控设备，最终锁定了一名男子。唐井成弥认出这是常客，咖啡厅有这名男子的会员消费记录。警方拿到资料后立即开始追捕，一场毒杀事件就这么没什么波澜地落下了帷幕。
解决完事件后咖啡厅也没法继续营业，唐井难得提前下班，和虎杖悠仁等人伴着警察“凑什么热闹”的说教声走出了咖啡厅。
音驹的人和那群自称少年侦探团的小学生也被赶了出来，孤爪研磨还特意跟唐井打招呼。
末平秀生问他：“音驹的人你认识吗？”
唐井点头：“嗯，是波罗的熟客。”虽然其中有人换了芯。
“是吗。”末平秀生像是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下次也做苹果派给我吧，我也想试试唐井的手艺。”
他们说笑着，那边虎杖悠仁终于打完了电话：“是伊地知先生。”
这句话是对高专的那两人说的，他们也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虎杖跟唐井打招呼：“那我们先走了。成弥，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警察似乎已经结束最后的现场勘察，陆续走出被警戒线围住的咖啡厅，黑猫随着人流走到唐井脚边，喵了一声。
这像是一个信号。下一秒，机械一般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响起——
“系统通报。隐藏事件「咖啡厅毒杀事件」已完成，根据玩家参与度分配奖励，请在奖励页面查收。”
果然啊。唐井看向沢田纲吉，后者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脸上写满了“骗人吧”“不会吧”等字眼。唐井有些想笑，又有些烦躁，最后仍然是平常的模样，没什么表情，又像带了些关心：“沢田君，怎么了吗？”
末平也注意到了沢田纲吉的异样，以为是因为目睹了毒杀事件，安慰了他几句。
——负罪感、厌恶感。
沢田纲吉有些反胃。如果这次事件犯人就是那名男子，他会真心实意地信任警察能够为受害人还一个公道，但到头来却告诉他这是游戏安排的“隐藏事件”……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沢田纲吉一跳，他回过头，唐井成弥正看着他。楼房遮住了夕阳，将那个少年笼罩在阴影中，将他们分割开来。
唐井成弥笑了笑，似乎在安慰他：“沢田君也这么认为吧？”
和平时的唐井有什么不一样。超直感控诉着违和感，沢田纲吉好像确信了眼前这个少年在透过自己和什么人对话。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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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末平秀生和沢田纲吉，唐井表情便垮了下来。黑猫知道他在烦些什么，几下爬到他的肩上，问他：“要做些什么吗？”
“得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吧？”唐井绕过警车，“工藤新一，沢田纲吉，虎杖悠仁，伏黑惠，以及孤爪研磨。”
他叹了口气：“还是尽量不要一次性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吧，再出现这种事件的话……”
他会恶心到吐出来吧。
“唐井？”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唐井若无其事地闭了嘴，看向声音的主人：“……赤、赤司前辈。”
……结巴了。唐井立马板正脸，装没事发生。
还穿着校服的赤司征十郎站在离他不远处，和他同行的一男一女朝他鞠躬后告辞，只留下赤司和尴尬的唐井。
赤司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继续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井成弥不知道这人出的什么牌，又没找到离开的时机，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他：“……发生了事件，已经结束了。”
他的描述还是一如既往地省略了前因后果，赤司却不在意，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就不是要问唐井出了什么事，只是为了不给唐井离开的机会罢了。
唐井甚至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无视了他的尴尬，因为赤司也无视了事件，转而对他说：“接下来有安排吗？我想和你谈谈。”
……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谈的。唐井随便抓了个借口就想拒绝：“不了，我还要去打……”
“啊，唐井。”店长和梓小姐一前一后从咖啡厅里走出来，“明天不用来打工了哦，今天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唐井成弥还未说出口的那个“工”字卡在了喉咙里，又听见赤司低低地笑了两声，问他：“要做什么？”
几个小时前被他用来吓人的话这么快就轮到了他头上，唐井成弥只觉得十分憋屈。不仅如此，梓小姐还给他补了一刀：“怎么了？成弥君接下来要和朋友去玩吗？”
赤司顺杆替他点了头，唐井不好在梓小姐面前驳回赤司的话，解释道：“不是朋友，是学校的前辈。”
这便算是在和赤司划分界限。赤司并没有气恼，也不谈及他与唐井的孽缘，甚至默认了他的说法，反倒让唐井松了口气。
梓小姐对他们的明争暗斗——或者说赤司的单方面决策并没有感到奇怪：“那我们先走了。成弥君，再见。”
“再见。”
等梓小姐和店长走远，赤司便又道：“那么我们也走吧。”
“……不，”唐井开始做挣扎，“这完全是您在自说自话，我没有要去的意思。”
“说起来，”赤司再次无视了他的挣扎，“案西老师有提到过你的事，说唐井最近变化挺大的，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唐井表情变得平静：“赤司前辈不也是吗，前些日子躲我还来不及吧？”
赤司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笑了笑：“要来谈一谈吗？”
赤司征十郎，日本第一高校的骄傲，学生会主席，同时也是唐井成弥心中最不想接近的“主角君”，此时正坐在唐井家的单人床上，打量着整个房间。
“很简洁啊。”赤司评价。
唐井成弥将冲好的速溶咖啡递给他：“您可以直接说家徒四壁。”
对于他的“玩笑话”，赤司给足面子地笑了：“以前的唐井不会说这种话。”
唐井反驳他：“以前的赤司前辈也不会主动跑来我家。”
是的，如今赤司征十郎坐在他的床上，喝着廉价的速溶咖啡，还肆意评价他家。而造成这种情况的正是赤司本人。
罪魁祸首并不否认唐井的指责：“那么就进入正题吧。”
“唐井成弥，你究竟是游戏角色，还是我们的同类呢？”
直白、又无法逃避的问题。
赤司很聪明。并不是唐井刻意疏远而导致赤司察觉到了他的不同，事实上，即使他尽心尽力地去扮演npc唐井，也会被这个人逮住。到那个时候，恐怕也无法避免如今的场面，更何况……
他绝对没办法做到一比一还原npc唐井的行径的。会吐出来的。绝对。
而赤司的问题，将他置于不得不选择的局面。
是假扮成同类，成为赤司的“朋友”？可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忽视的信息差，如果暴露的话，想必信任会在一瞬间坍塌。
还是假装听不懂？……这根本不可能，赤司已经确信了自己不是之前的那个npc唐井，不能用末平秀生他们以为的“洗心革面”来糊弄过去。
那就只有承认吗？
唐井看向赤司，后者尝了一口廉价速溶咖啡，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抬起头来朝他笑了笑，似乎并不着急要他回答。唐井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些女孩们对赤司的形容，温柔，强大，如同君王一般。而他感受到最明显的是——
恶劣。
唐井成弥叹了一口气：“太狡猾了，赤司前辈。”
就算他不回答，也等同于默认他明白“游戏角色”与“同类”的含义，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唐井成弥在这个世界是特殊的存在。
赤司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并不否认自己的算盘，甚至看上去十分愉悦：“你的回答呢？”
“我是唐井成弥，”他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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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被赶出那个家徒四壁的小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唐井成弥在关门前停下了动作，黑色的眼睛对上他的双眼：“赤司前辈，不会是特意来找我谈话的吧？”
他语气里的“最好不是”几乎都要溢出门框了。赤司有些想笑，却还是说：“回答的次数已经用完了。”
他们刚才达成了一问一答的协议，公平公正地交换了一些情报，没想到到最后赤司也没忘记。
唐井沉默了一下，最后道：“……今天的事件，大概没有人能拿到奖励。”
赤司来了兴趣：“为什么？”
唐井立刻道：“一问。”
赤司愣了愣，随即失笑：“不是，碰巧遇到而已。”
希望以后别再有碰巧。唐井回答他：“参与度。我让人报了警，警察解决的案件。请问以后可以继续无视我吗？”
“不可以。”赤司很快回答：“那个人是？”
赤司问的并不是“那个人是谁”，或者“那个人的名字”，唐井放心下来：“是‘同类’。还有另一个‘同类’，说是氰/化/物中毒。”
“是吗。”这样的信息已经足够了，赤司点头：“我知道了。”
没有其他能问的了。唐井准备关门送客：“那就再见吧，赤司前辈。”
赤司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打断了他：“啊，唐井。”
赤司问他：“你有养猫吗？”
唐井几乎是立即停下了动作，表情变得不加掩饰地防备起来。他看向赤司，像是要从赤司的脸上找到什么痕迹一般：“……什么？”
“桌子上的袋子，里面有猫食罐头。”赤司道，“你是在养猫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黑发的少年在他说完那句问话后便表情不愉地关上了门，半晌又打开门，礼礼貌貌地向他道歉，跟他告辞。
那是唐井成弥的地雷吧。但明明已经生气了，却没有发火，还特意开门跟他道歉。
——为什么呢？
为了和他划清界限，包括那所谓公正的一问一答也是，不想将自己暴露给他，也不想欠他人情，甚至连矛盾也不想拥有。赤司几乎想笑。不是那种礼貌的、对外展示的笑，而是嘲笑，嘲笑唐井成弥。
——自以为是。
赤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他好像找到了关键。
找到了那把“钥匙”。
突然之间，赤司听到了系统提示的声音：“可攻略对象唐井成弥，好感度-5。”
还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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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知道唐井在生气。
这是它从来没有见过的唐井成弥。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它从来没见到过他这样过。
它见过他像他这个年龄的少年一样欢笑过，见过他为了什么悲伤过，见过他……绝望过，也见过他为了什么人愤怒过。
要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泥沼里爬出来的怪物，带着湿气的阴郁情绪充斥着整个房间。
是因为它。
黑猫踱到唐井脚边，叫了一声：“成弥。”
唐井的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半晌过后应道：“……我在。”
他蹲了下来，将黑猫的毛顺了一遍又一遍：“下一次，你也会在吗？”
“我会。”黑猫说，“每一次，我都会在。”
怪物离开了。唐井成弥站起身来，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我刚才……”
他看向了黑猫。后者无辜地回望他，提醒他道：“过完周末就要月考了哦。”
“嗯。”唐井收起那点疑惑，“正好明天不用去波罗，复习吧。”
一个月，就要到了啊。
离唐井成弥家不远处，“窗”正在进行汇报：“……啊，是。出现了一瞬，但很快就消失了，也没有发现咒力的痕迹。”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刚才出现不正常反应的那个房间。微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窗边有一个人影靠近，似乎是嫌弃夏日的闷热，又舍不得开空调，只好将窗户打开。
是一个黑发的少年。“窗”低下了头，假扮成下班路上的社畜：“是。是。我明白了。……要向上面汇报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窗”向空气鞠了一躬，挂断电话，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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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科的国文考完后，沢田纲吉瘫在了课桌上：“考试也太可怕了…！！”
坐在他后桌的唐井收拾好笔袋，问他：“今天电影院有半价券，一起去吗？”
这其实是末平秀生的提议，说月考结束要好好放松一下，还叫上了最近一直在普通科转悠的虎杖悠仁。
沢田似乎对电影很期待，唐井也感觉愉快了很多，甚至在间崎走过来的时候，头一次主动跟对方说了话：“有什么事吗？”
间崎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他的反应，但很快又凶狠道：“混账，别以为上次的事就算你完了！”
唐井礼貌地问他：“所以呢？”
“——！”间崎瞬间就被激怒，尽管今天只有他一个人来，但他并不在乎，反正这里没有人会帮唐井成弥说话。他骂了句脏话，眼看拳头就要砸向唐井，周围有同学惊呼起来，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喊“小心”，便看见从来不还手的那个黑发少年稳稳地接住这一拳，随即一记擒拿手，将间崎反扭扣在存放卫生工具的储物柜上。
间崎一怔，开始挣扎起来，唐井适时松了手，让他摔了一跤。
空气好像凝住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前些日子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个唐井成弥。
沢田纲吉也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对他温和有礼的唐井君，他还没叫住他，便又听见唐井轻轻笑了一声：“原来就这啊。”
围观的学生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想必他这一壮举明天便会传遍普通科。唐井不为所动，收拾好书包后转身，正好撞见走进他们班教室的末平秀生。
唐井：“走吧？”
末平秀生看见了他身后一脸狼狈的间崎。他笑了笑，并没有问唐井这是怎么一回事：“走吧。”
他们抬脚，走向了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