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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注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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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井是在家门口遇到八方界人的。这个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占据了大半的少年站在公寓楼昏暗的走廊灯下，看见他之后笑了笑：“哟，好久不见啊，成弥。”
他用词亲昵，语气却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黑猫急得喵喵直叫，想要唐井离开这家伙，唐井却不为所动，反而回应了八方：“嗯。一个月没见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他摸出钥匙开门，让八方界人进屋。后者似乎对这破烂却整洁的小屋并不意外，径自坐到了那张单人床上，表现得像是唐井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唐井找了纸杯，给他倒了一杯乌龙茶，“就是穷了点。”
他丝毫不提及那一个月里遭遇的那些事。八方界人笑：“听说你月考考了第一，还把嚼你舌根的骂了一通？”
这人在一高有人手也并非稀奇事，但唐井还是否认道：“没说一句脏话的事，怎么能算骂呢。”
八方界人对他做的事不置可否：“我还以为你能再多做些什么，原来就只是这样，像只虫子一样挣扎？”
唐井淡淡地看着他：“这是第几次了？”
“谁知道呢，”八方界人拎着那个纸杯，对他没头没脑的问题丝毫不疑惑，“□□次总该有了。”
他说着又笑起来，带着些许嘲笑，又或者是不甘，唐井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在沙漠里走了很久很久，快被蒸发掉的人：“你总是在做一样的事，我都快看腻了。”
“……不管再来几次，我还是会做。”唐井道，他看向八方界人，并不是在询问，而是肯定道：“你会帮我的。”
八方界人并没有否认。是啊，他会帮他的，看够了这个人不断尝试、失败，他仍然好奇他是否能跳出被划定好的“命运”，仍然期待他能带来奇迹。
唐井并不管他，只当他默认了：“还有事要麻烦你。”
“说。”
“末平秀生的事。跟你手下的人说，别再找他麻烦。”
末平秀生……八方界人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谁：“说起来你就是为了他和我闹掰？怎么了，喜欢他？”
唐井懒得跟他解释太多：“碰巧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而已。”
“哈？雏鸟情节？”
“……你要是不擅长聊天的话，可以多闭闭嘴。”
送走八方界人后，唐井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有注意到那些违和感，但那些猜测在被证实以后却更加令人难受。
黑猫悄声挪了过来，唐井弯腰把它拎起来，语气平平：“早知道了？”
黑猫喵了一声，一脸无辜样。
和一只猫较劲的样子太蠢了。唐井放弃继续询问它：“……算了。”
不管黑猫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曾多次经历这个世界这件事，他们总得在一起的。唐井收好情绪，去给它装猫食。
猫食的减少比唐井想象中还要多很多。他拿着那个所剩无几的袋子，果然还是认为应该和黑猫好好谈谈：“你偷吃了？”
黑猫低头吃着猫粮，嘴里好不容易得空回他：“没有哦。”
“那就是分给外面的猫吃了？”
“别说得我好像出轨了一样。”黑猫不满，“附近有几只流浪猫，我让它们吃了。”
唐井和它讲道理：“我现在在波罗咖啡厅打工的钱只勉强养得起你。”
黑猫也跟他摆谱：“能看见我的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在的时候你还不理我，我去找别的猫玩有问题吗？”
“……。”唐井憋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抱歉。”
黑猫得意哼哼两声，低头继续吃猫粮，又听见唐井道：“明天再去买几包，你……少分点，流浪猫养惯了不好。”
它来了精神：“那我要——”
“不行。”唐井残忍地打断它，“那个牌子太贵了。”
黑猫又焉了回去。
饭得吃，习得学。唐井拍拍黑猫脑袋，去翻书包准备把作业做了，结果等拉开拉链，他又看着某张传单犯愁：“……还要给清水学姐回复啊。”
他说的是三年级的学姐，清水洁子。这位美人学姐似乎是乌野排球部的经理，因为三年级即将毕业，正在寻找新的经理，于是找遍了一年级没有部活的学生，当然，其中也包括他。
大概是真的没人愿意去当经理吧。唐井将那张传单放在一旁，拿了课本开始做习题。虽然勉强算是从之前那种糟糕的状况里成功脱出了，但他现在仍然在遭受非议，连赤司都还时不时到他面前一晃，拿他近期的新闻来惹他，那他的名声在三年级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黑猫终于吃完了猫粮，跳到书桌上看他：“要拒绝吗？”
“……。”唐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排球部太特殊了，不会只有孤爪一个主角君，会很难办。”
“但沢田这边也没有进展。”黑猫晃晃尾巴，“说到孤爪的话，音驹和乌野的练习赛，他不是邀请你去看吗？要去吗？”
这倒是真的。沢田纲吉在他看来过于善良，做不出用别人的真心换离开的机会这种事，还被他左右两句就把任务猜得八九不离十，比起把他套路了一遍几乎什么也没说到点上的赤司，简直善良到唐井都有些愧疚了。
至于孤爪研磨的邀请……
一开始认识这个布丁头的少年只是因为对方经常和队友来波罗咖啡厅，在知道自己是那个“唐井成弥”后也并未因此疏远自己，甚至说过“眼见才能为实”这种话。学习制作苹果派也并非难事，尝试过几次后唐井便已经能拿出能够作为商品售卖的质量，偶然间听到孤爪研磨的队友提过他喜欢吃这个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唐井也想以自己的方式回报孤爪研磨的善意，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又变成了对彼此而言的陌生人，他所认识的那个“孤爪研磨”却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那个苹果派。
他该诅咒这个世界吗。唐井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点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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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赛定在了周日，唐井特意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场，果不其然在属于乌野的体育馆里看到了“主角君”——一个黑发M字刘海的男生，据说叫影山飞雄，要不是气质实在不同，唐井差点以为这是他们的风纪委员长。
清水洁子看到他后十分高兴，唐井礼礼貌貌解释一遍后，她也表示了理解，让唐井看完比赛后再考虑考虑。出于礼貌以及某种愧疚，唐井帮着清水一起摆放练习赛需要的折叠椅等东西，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有影山飞雄在看到他帮忙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谷地同学吗？”
他身旁的队友显然也听到了这话，追问他“谷地同学”是谁。影山飞雄顿了一顿，眉毛都快拧在一起，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于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唐井成弥对这点小插曲全当没看见。他毕竟还没加入排球部，清水洁子不好再麻烦他做什么，他便去了二楼观战。
音驹的人很快到场，看到他后十分惊讶，孤爪研磨倒是不意外的模样，抬头同他四目相对，而后一笑。
唐井应该是对排球这个运动不了解的——至少在他能回忆起来的程度里，他应该是这样。但当比赛开始的时候，他却能轻易看懂，就如同他之前对间崎做的那样，没有任何的记忆，却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仅仅是这么看着，便能理解了。
乌野的二传，影山飞雄似乎不在状态，或者说，习惯了什么。唐井看到他有几次托出了速度快到攻手没能赶上的球，但并非像是失误，这种托球也在有意控制下没再出现在球场上，但影山飞雄仍然传递给他一种——
不适感。
对，就像认知一夜之间就被颠覆，而习惯却要更长的时间来纠正。会很讨厌吧？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催促着自己做些什么，以便寻求解脱，无论是于他，还是他们。
那种快攻大概是影山飞雄的武器之一，如今这份武器无法发挥它原本的作用，音驹显然打得十分轻松，很快便拿下了第一局。
赢下一局本该是令人愉快的事，孤爪研磨却仍然是那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省电模样。唐井看得想笑，耳边却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团黑色的东西裹着玻璃碎片滚到了他脚边：“……成弥。”
底下比赛的声音暂停了一瞬，随即有人在问怎么了，唐井却顾不得再装看不到，把黑猫一把抱起，问它：“怎么了？你不是……”
“跑…！”黑猫却打断他，“离开这里！”
它话音未落，唐井成弥便看到一个黑色的、巨大的身影隔着玻璃窗狠狠压了过来。他果断踏上二楼的栏杆，直接跳了下去，那个黑色的怪物在他身后撞碎了玻璃，连带着二楼看台的水泥地板也不放过，水泥块砸在唐井后背，后者却连呼痛的时间都没有，携着一口血喊道：“跑啊！！！”
怪物强硬地挤进明显容不下它那庞大身躯的体育馆，不知是否是脑袋的地方骤然出现一条细缝，下一秒一只猩红的、带着笑意的眼睛睁了开来——
乌野和音驹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怪物，被唐井一嗓子吼醒，终于拔腿跑起来，冲出体育馆。
唐井落在了最后。虽然中间还隔了一个他，但黑猫仍然因为水泥块的冲击昏迷了过去，唐井也并不好受，只粗略确认黑猫无事后，跟着出了体育馆，然而才刚一只脚踏出去，他便发觉了不同——
原本的水泥地、走廊、灌木丛等等一切与学校有关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废弃工厂一样的管道与铁板，就连原本的天空也变成了吊着孤零零电灯泡的天花板，身后的体育馆也连同那只怪物没了踪影。
“……这是什么啊……”
他听见有人在问，同时，某个熟悉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系统紧急通报。发现未知Bug，正在尝试修复。已困住玩家两名，请保持存活，等待系统救援。”
“走吧。”他脱下黑色的立领校服，用它裹住黑猫，再系紧在自己胸前，“从这里离开。”
几乎没有异议，所有人都被他感染，陷入一种诡异的冷静，甚至没有人大声说话，一行人悄声点了人数，慢慢摸索着开始前进。
几名成年人走在了最前面探路，唐井自觉留到了最后，时刻注意身后的情况。孤爪研磨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旁，问他：“校服装了什么吗？”
他问的是黑猫。唐井轻轻点了点头：“嗯。”
“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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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特殊科。
接到伊地知的电话后，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三人便立即出发，前往乌野体育馆。
“——说是特级，偏偏五条老师还在出差没回来，二年级的前辈们也都出任务去了，支援恐怕赶不上。”
虎杖悠仁翻过一个栏杆，问：“体育馆里有人吗？”
“有，”伏黑回他，“今天有两个排球部打练习赛，最少也有有二十四人被困在领域中。”
这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三人之间的气氛停滞了一瞬，钉崎野蔷薇突然道：“……我好像有听说过，是乌野和音驹。”
“音驹……”
上次在咖啡馆经历过的事件还犹然在目，尽管没说过哪怕一句话，但曾经见过一次面的人，下一次见面却不知生死……
虎杖悠仁抿紧了唇，却又听到钉崎道：“喂，看见帐了。”
“没时间想其他的了，现在就去把能救下来的人都救下来吧。”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