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被穿书以后》兜兜没有兜兜

22、22

　　沈良没在电话里说明情况，只说是裴澜哭得停不下来，所以当裴守赶到时，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看到现场一片狼藉的样子，他不由惊呆了。

　　玻璃门碎了半扇，小径两侧半人高的花丛被薅秃了一大片，碎掉的花瓣和玻璃渣混着铺了一路，到了泳池边缘，地上多了大滩水渍，其中还有被水化开的淡淡血痕。

　　他看到沈良门神似的杵在门口，裴冲站在游泳池边，而裴澜就坐在不远处的太阳椅上。

　　她裹着件深色西装，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浑身发着抖，一听到有人踩过玻璃碎片的动静，她猛地往后一缩，那模样像只受了惊吓的仓鼠，等她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是裴守时，她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哥——”

　　裴守只觉得一阵风卷着寒意迎面扑来，直愣愣地撞在他胸前，那冲击力撞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幸好裴冲扶了他一把，要不然他和裴澜都得摔进游泳池。

　　裴冲更牵挂弟弟，“没事吧？小心点，往这儿站一站，地上还滑着，别摔着了。”

　　裴守低头看了眼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女，强忍住胸口的钝痛，问：“咳……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问完，怀里的人打了个哆嗦，把他抱得更紧了。

　　一瞬间，冰凉的湿意渗进衣服。

　　裴守恍然惊觉裴澜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你掉进泳池里了？怎么回事？”

　　裴冲和沈良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二人对视一眼，还是裴冲开口解释道：“刚刚有人把她拖到这边，应该是趁着没人想……”看裴澜浑身发抖的可怜样，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动手动脚的，正好被沈叔碰见了。”

　　裴守眼神一沉，“那个人呢？”

　　沈良摇摇头，“他把澜澜推进游泳池，趁我下去救人的时候跑了。”

　　先前裴冲要和几个朋友打招呼，他就在花园里独自闲逛，逛得深了，他便听到隐约的呼救声，过来一看，看见那个人模狗样的年轻人喝得醉醺醺的，压着一个女孩在花丛里，他立马动了手，两人打起来的时候无意间撞破了玻璃门。那年轻人或许是害怕惹来更多人，抓起蹲在门边的裴澜一把甩进了泳池，沈良只能先救人。

　　地上的血是那年轻人和沈良打斗时留下的。

　　裴守忍着怒意，尽量语气平和地问：“沈叔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

　　“我不认识。”沈良只知道对方个子不高，穿了深色的休闲西装，头发稍长，遮着脸看不清具体模样，而唯一一个看清了对方面目的人却什么话都不肯说。他看了眼埋在裴守肩膀的少女，“她被吓坏了，从刚才到现在，除了喊你，什么话都没说过。”

　　他一开始以为裴澜喊的“哥哥”是指裴冲，但裴冲赶来以后，她还是裹着西服瑟瑟发抖，他们终于明白她喊的是裴守。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裴冲眉头紧锁，他对裴澜素来不满，但不代表有人可以对她做任何下流的事情，“他被玻璃划伤，身上一定有血迹。”

　　裴守忙低下头问：“你没有被碎玻璃划到吧？”

　　裴澜哭得人都快懵了，啜泣和哭嗝不断，显然是没听到裴守的声音。

　　裴守追问了几遍都没得到回答，他叹了口气，“我还是先带她回去吧……呃，沈叔，你伤得严重吗？”

　　他看见衣衫凌乱的沈良，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受伤的不仅仅是裴澜。

　　经过一番打斗，沈良的手掌、小臂和膝盖小腿都有划伤，伤口里可能嵌了玻璃渣，疼得他直冒冷汗，但他还是微笑着摆摆手，说：“用不着，这点伤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嘴上说着没事，裴守瞧见了他衬衫袖子上晕开的血迹，“哥，麻烦你派辆车送沈叔去医院吧。”

　　沈良连忙说：“破了几个小口子，真的不至于去医院。”

　　裴守很坚持，“万一玻璃弄到伤口里了呢？至少让宋医生帮你看看吧。”

　　裴冲早有准备，“我跟老宋打过招呼了，阿伟开车去接他，等会儿就到了。”

　　裴守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沈叔了，要不是你在，澜澜不知道……”腰间的手忽然又抓紧了一些，裴守忍住咳嗽的冲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嗯……没事了，我们都在。”

　　兄妹俩依偎着往外走去。

　　裴澜时不时叫一声哥，裴守都很有耐心地应了。

　　他最近对裴澜的态度越来越好，几乎是当做亲妹妹看待了。

　　在沈良的印象里，裴守和裴澜的关系一直都十分亲密，所以他并不觉得奇怪。

　　裴冲却皱紧了眉头。

　　自从知道裴澜换了个芯子，他对裴澜的厌恶感淡了许多，但警惕却不曾减少，他工作忙碌极少回家，所以他安排了人盯着裴澜的行动，也时刻关注着林毅伟和徐承汇报的动向。听说裴守对这个不知哪里来的裴澜越来越亲近的时候，他是半信半疑的，毕竟裴守一直都是个不太好接近的性子，谁知今天一看，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

　　“怎么走得这么慢？”

　　“呜……脚扭了……嗝。”

　　“你这速度明天都走不回去，算了算了，我背你。”

　　“嗝，我穿着裙子……”

　　“不会把西装脱了系在腰上挡住吗？”

　　眼看着瘦瘦弱弱的弟弟要背起裴澜，裴冲连忙制止，“我来背吧。”

　　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靠近，裴澜没看清是谁便往裴守身后躲，“哥……”

　　“没事。”刚说完，熟悉的胸闷气紧感又涌了上来，裴守转过头闷闷地咳了两声，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压住即将爆发的咳嗽，“就一小段路。”

　　裴冲担心他的病，“你身体撑得住吗？”

　　这句话倒是戳醒了仍在后怕的裴澜。

　　她虽然哭得头疼耳懵，但听到“身体”和裴守的咳嗽声，她还是主动把手伸给了大哥，“要不还是大、嗝、大哥背、嗝、扶我一下吗……”

　　裴冲假装没有听到她突然的改口，蹲在她面前，“上来吧。”

　　裴澜看了眼旁边的裴守，见他点头，她老老实实地挂在裴冲的背上，刚刚环住对方的肩头，脚下随即一空，她紧张地小声惊呼起来，“哥！”

　　“我就在这。”裴守走到最前面，好让她能一眼瞧见自己。

　　沈良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三个人，他忍不住回想起第一回见到裴家人的场景——同样是裴冲抱着年纪最小的裴澜，裴守始终走在妹妹可以看见的地方陪她说着话，裴媛则走在最后看着弟弟，防着他摔跤——十年过去了，裴家这几个孩子倒是没有怎么变化。

　　几人刚走近别墅侧门，杨叔和两名帮佣就抱着厚实的毛毯迎了出来，“沈先生，客房已经安排好了，您请这边走。”

　　裴冲安排得很周到，客房的位置在别墅西翼的一层，不仅有人准备好了全新的替换衣物，还有受过医疗急救培训的安保人员等候其中。

　　“沈叔，这是阿栋，他会为你简单清理下伤口，等着老宋来了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沈良刚在床尾凳边坐下，一旁的帮佣就递来了热腾腾的姜茶——裴冲吩咐陈妈准备的——紧接着，一台暖风机放到了离他不远的位置，很快，舒适的热度卷走了刺骨的寒意，照得他全身都暖洋洋的。

　　阿栋小心翼翼地剪开被玻璃划破的裤腿，先用镊子夹出碎片，再用双氧水冲洗消毒，“幸好玻璃碎片不多，扎得也不是很深，但保险起见，沈先生最好还是去打一针破伤风。”

　　简单处理过伤口，沈良就有些坐不住了，“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换件衣服。”

　　屋里除了他还有佣人和保安，他在家凡事亲力亲为，忽然被这么多人围着捧着着实不习惯。

　　换好了衣服，他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看看裴澜。

　　裴澜前阵子搬回了三楼，是一间面朝东南的转角房，她尤其喜欢转角的落地大窗，那里视野宽阔，她还特地把床挪到窗边方便看夜景，但今天她把窗帘关得严丝合缝，外头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气氛压抑极了。

　　门虚掩着，沈良走近时，听见屋里传出女孩微微颤抖的控诉，“不应该是这样的、嗝、今天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本来、嗝、想去看看她安不安全，但是我没看到、嗝、她……”

　　“‘Ta’？你要看谁安全不安全？”

　　她这番话说得没头没尾，别说沈良了，连裴守听得都一头雾水。

　　在门口偷听并不是好习惯，沈良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说话声停了。

　　“沈叔？”开门的是裴守，“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让阿栋帮你清理伤口吗？”

　　他看向沈良的手臂和腿，伤口上盖着纱布帮了绷带，但仍有新鲜的血色往外渗，他赶紧打开门，“沈叔进来坐着吧。”

　　“不用了。”沈良摆摆手，温声解释道：“玻璃碎片都弄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倒是澜澜……她刚刚被吓得狠了，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她要是害怕陌生人就算了。”

　　裴守回头望了一眼，看裴澜仍钻在被子里缩在角落不敢抬头，暗暗叹气。

　　何止是怕陌生人，就连裴冲也没讨到好。他辛辛苦苦把人背上三楼，结果人看也不敢看他，一溜烟地窜进屋子里躲了起来。

　　沈良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我只是来问一问状况……她有受伤吗？”

　　泳池边一地的碎玻璃，他先前急着把人救上来，全然没注意裴澜有没有划伤。

　　裴守无声叹气，“家里学过急救的阿姨这几天回老家了，阿栋来了她又不肯见，哥打电话给阿伟了，他们开车回医院带一个护士……”

　　话说到这里，屋子里有个弱弱的声音问：“哥……怎么啦？”

　　他们俩说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她只能听到几个关键词，什么阿栋什么医院的，她现在不想去医院更不想看到陌生人，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直到裴守告诉她，是那个救她的沈叔叔特意过来看望，裴澜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裴守摸了摸她的发顶，暖风机吹了半天，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沈叔就是来问你有没有被玻璃割伤。”

　　“没有……”当时沈良抱她上游泳池的时候，用胳膊垫住了她，所以她一点没碰着。

　　裴守托着她的手臂，指着那里明显的血痕，皱眉问：“那这是什么？”

　　“这……”裴澜一看那几道被树枝划开的细长痕迹，眼泪啪地掉下来了，“这是、嗝、这是我摔在花丛里的时候弄到的……”

　　那个西装男捂着嘴把她拉进花园深处，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沈良出现……

　　看她说着说着脸色就白了，裴守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想发作又怕吓到她，语气干巴巴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等会儿让护士帮你清理一下，养几天应该就好了。”

　　裴澜抽噎着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那、那沈叔叔他、嗝、他还好吗？我之前看他、嗝、不小心摔在玻璃上了……”

　　想起沈良小臂和膝盖上那两团血迹，裴守思索片刻，决定替沈良卖个惨，顺便转移一下裴澜的注意力，“玻璃碎片都清出来了，就是看起来出血比较严重……手臂和腿都划得挺深，估计要打破伤风。”

　　“这么严重！”果然，一听到这，裴澜立马擦了眼泪，探身看向门口，“他人呢？”

　　裴守把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到她肩上，“沈叔回客房休息了。”

　　裴澜坐在床沿，犹犹豫豫地说：“我、嗝、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刚刚我还打他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

　　沈良把她救起来以后脱了外套想给她披上，她没分清是谁就胡乱地甩了几巴掌过去，虽然力气不大，但错打了好人，她还是很不好意思。

　　裴守哭笑不得，“所以你那一手的血都是沈叔身上的？”

　　裴媛心虚地点点头，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不生气吧……”

　　裴守挨着她坐下，“沈叔脾气很好，这点小事他不会跟你生气，如果不放心的话，等会儿宋医生来过以后，你再去和他道个谢。”

　　慢慢地，裴澜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她在裴守的劝说下——或者说是催促——乖乖地吹干头发，换了干净的家居服。

　　裴冲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明显精神好了许多的裴澜。

　　她正窝在沙发上喝着姜茶，裴守坐在她身边，略有些嫌弃地捻起她头顶一小撮乱发，说：“裴二小姐，说了多少次了，出去晒太阳要涂防晒，你看你头发都毛成什么样了？”

　　裴冲敲了敲门，等裴澜看见自己才走进来，“好点了吗？”

　　裴澜不安地在沙发上挪了挪，声音细得像是蚊子叫，“嗯……”

　　裴冲侧过身，露出身后陌生的中年女人，“老宋带了个朋友过来帮你看看伤口。”

　　宋贤接到消息赶来得匆忙，医院同事都没有空，他只好叫醒了刚刚三班倒回家准备睡觉的老同学。

　　中年女人看起来神色倦怠，但见到裴澜她仍是温和地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老宋的同事，我姓钱。”

　　裴澜的伤大多是在手臂后侧和后背，腿后也有些轻微的划伤，检查时必须要脱衣服，所以裴家兄弟俩等在了门外。

　　关上门，裴冲示意裴守低声说话，随后才说：“我把监控都调出来看过了，你姐夫也让人把周围排查了一遍，没有抓到人，不过，监控拍到了那两个人逃走。”

　　裴守心里一突，“两个？”

　　裴冲点头，“一男一女，男的跑走时一瘸一拐，女的打扮得像是今天雇来的工作人员，但你姐夫核对过名单，活动团队的人全都在场，那个女人应该是混进来的。”

　　他眉头紧锁，脸色也黑沉沉的。

　　裴家这十年换了新的安保公司，很少办什么大型宴会，难得给裴守办个生日会，没想到竟然会混进来可疑人士，还差点惹出大事。

　　裴守阴着脸，“哥，你让人守着点泳池和他们逃走的路线，别让人在那里走来走去破坏证据，晚点儿如果准备报警的话，那里都是物证，到时候，有监控就查车牌号，有血迹就查DNA……”

　　如果准备报警……那就是不一定了。

　　要是以前的裴守，他才懒得管裴澜的面子或者是情绪，报警、或是直接派安保团队把会场上所有人都查一遍才是他的作风。但今天他不仅把事情压了下来，还时时刻刻陪在裴澜身边，显然是很在意这个新妹妹的感受了。

　　裴冲看了他一眼，“如果她不愿意报警怎么办？”

　　这个裴澜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但脾气的确是比过去软弱许多。

　　裴守咬牙，“不报警，我们自己查，小区有监控，公路路口有监控，他们如果避开车道，那肯定找得到脚印痕迹。还有，那个男人跟沈叔一样，身上都是玻璃割的伤口，让宋贤去查我们这里附近哪家医院有这样的急诊病人，附近找不到就整个市里查！”

　　他就不相信找不到点蛛丝马迹了！

　　裴媛很快也上楼来了，“东哥让策划的领队查了下他们公司的库存，仓管说前天早上有人打电话去领了一套女式工作服，说是衣服弄丢了。”

　　再一查工作证件，是公司的一个实习生。

　　“打电话确认过，那个实习生说她上个月入职的时候把实习证件拍照发到微博上了。”裴媛说，“而且她今晚在公司加班，应该是被有心人盗用了工号。”

　　裴冲半信半疑，“但我们和策划签合同这件事是前天下午，如果不是公司内部人员，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件事？”

　　裴媛也觉得古怪，“东哥说他会去查查那个实习生的社会关系，但我听她的语气……不像是知情人。”

　　“对了，我查监控的时候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裴冲思虑再三，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了他们听，“他们俩像是知道我们家的监控都摆在什么位置，走得路线很隐蔽，要不是有些地方我们放了两三个摄像头防止监控死角，他们估计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就更奇怪了。

　　一个提前知道了裴家生日宴会安排的女人，和一个莫名其妙对裴澜动手的男人。

　　钱医生的出现打断了三人的交流。

　　“没有什么扭伤或者骨头脱臼的状况，只是手臂和后背擦伤比较严重，不过伤口都不深，出血情况也不严重，我给她消毒过了，这几天结痂了可能会有点痒，别挠别抓，养两三个星期就好了。”

　　裴守松了口气，“谢谢钱医生。”

　　裴媛领着钱医生下楼，边走边问：“宋医生那边可能还要耽误点时间，钱医生如果不着急回去的话，可以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会儿，如果着急的话，我安排人送您回去。”

　　钱医生客气了几句，还是接受了裴媛的好意，“不好意思啊，我出来得急，女儿还在邻居家，我得趁他们睡觉之前把女儿领回来。”

　　两人声音渐远。

　　“你去问问裴澜要不要报警？看看她知不知道晚上到底是什么状况。”裴冲嘱咐道，“我找人问一问那家策划公司的商业关系，还要找物业拿监控录像……”

　　今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必须要尽快弄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他压根没法放心离开家。

　　裴守点点头表示明白。

　　刚走进屋里，裴守险些被门后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在沙发上休息？”

　　裴澜委委屈屈地说：“我不敢一个人待着……”

　　钱医生出门后，她在沙发上如坐针毡，时刻觉得屋子里有人，只有站在门边、听得到门外几人说话的声音时，她才觉得少许安心。

　　她身体微微发抖。

　　裴守沉默了片刻，主动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浴室走，“喝了姜茶，洗漱过再上床……不然明天起来口臭。”

　　上一秒刚有种被关怀的温暖，下一秒裴澜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口臭。”

　　裴守看着镜子里头发乱成鸟窝的妹妹，“不刷牙就会有。”

　　在裴守的监视下，刷牙洗脸忽然有了非常精细复杂的工序，什么四十五度斜角刷牙，什么水乳精华，什么按摩手法……总之裴守要求奇高无比，她还不得不照做。

　　折腾了十分钟，重新变得水水嫩嫩的裴澜对着镜子里的人皱了皱鼻子，“现在满意了吗？”

　　裴守语气淡淡的，“还行吧。”

　　裴澜瘪嘴，“你也太挑剔了吧。”

　　裴守斜睨了她一眼，“你也太没有护肤常识了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裴守把她安顿好，瞧她神态总算比先前松弛，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事情问清楚，“澜澜，我几个问题要问你。”

　　裴澜在门边偷听时听到了裴冲的叮嘱，也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表情严肃的裴守，轻声说：“我不能报警。”

　　她说完就飞快地低下了头。

　　裴守轻声问：“为什么？怕被人知道吗？”

　　他以为裴澜是怕报警以后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谁知裴澜竟然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倒不怕这个……我是怕警察会问我一些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裴守愕然，“什么问题？”

　　裴澜抓了抓耳朵，“比如问我为什么会去泳池那边……之类的。”

　　她说的事情，裴守正好也很想知道答案，“对，你为什么要走那边？”

　　花园里的宴会会场和泳池是两个方向，除非刻意走反方向，不然是绝不会迷路到另一边去的。

　　裴澜搅着手指，低着头好半天才低声咕哝：“我是去救人的。”

　　裴守更加疑惑，“你去救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扭扭捏捏也没有必要，裴澜破罐子破摔，把事情统统说了出来，“我跟你说过我不是真的裴澜，我是另一个人……但我知道裴家的一些事情，比如今天，有个喝醉酒的人会把一个女生拐到花园另外一边。”

　　原来如此，怪不得裴澜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想明白了事情的起因，裴守又有些不爽，“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早些把这件事情通知他，这个意外不就不会发生了？

　　裴澜语出惊人，“但那是成梧哥的老婆啊！告诉你的话，他还怎么英雄救美啊？！”

　　“哈？他老婆？”

　　坐在床沿的裴守呆了。

　　“啊？我老婆？”

　　地下一层正在利用蓝牙监听的简成梧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