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如梦初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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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了岔路呢
黑尾铁朗看着面前，紧紧牵住旁边少年的少女
她的眉宇之间何其的认真，一寸动摇都没有
最后一点点阳光从屋檐上方消失之前，将她眼眸中少年的身影照亮
他在这一刻，忽然想起和时弥第一次说话时的场景
擅长说谎的她，哪怕被撞破了自己的真面目
也依然很快的恢复冷静，聪明的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那时候，像一只爱和主人捉迷藏的小猫咪，调皮又狡猾的少女，就这样如同一块一直在发光的宝石，终于露出了一点裂痕
被他发现的那个瞬间
开始成为他无趣又司空见惯的日常中，一颗不安定的齿轮
从此以后的每一天，都变得生动起来
好想知道，当她那总是虚伪的挂在唇边的笑容，变成慌乱之后是什么样子
那些因为他的捉弄，而不断被打磨出真正容貌后的少女
比她平时装模作样演出来的完美人设，要有趣的多
他见惯了她假惺惺的样子，用来对付不熟悉的人，从来都不走心的那些借口
所以后来哪怕她大多时候已经在表现真正的自己
也都让他习惯性的认为，她并没有在说真话
但此时此刻，从来都是在做样子的夜久时弥
却好像是认真了
她的眼神里一丁点敷衍的影子都没有，比过去的任何时刻，都要真诚
但让她这样用心对待的理由，却不是因为他
就像上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一级台阶
心里蓦然的落空
一直以来，都把时弥当做是他生活里偶然出现的‘突然因素’，是让他的日常变得有趣起来，必不可缺的那个人
黑尾铁朗从没有考虑那么多来自内心深处，占有欲的理由
他觉得她很有意思，无数种在她身上让自己觉得兴奋起来的可能性一个又一个发生
他忍不住也跟着想要参与那些可能性
变成有她的这些故事里的主人公
直到这一瞬间，黑尾铁朗才恍然
那些理所当然的认为，时弥属于排球部，属于音驹，更属于他的想法
其实是不过是因为，他喜欢她
这么简单的事情，偏偏他却用错了方法
7点，对于夏天终于选择入夜的时间在此刻划分
夜风带走了白昼阳光的高热，逐渐变得轻柔，在拂过少年的面颊时，带走了沉浸在刚刚气氛中的愠怒，令他们的心跳缓慢的恢复到了正常范围之内
刚好站在黑尾铁朗后方45°地方的孤爪研磨被局限在一个死角之内
他看不清此刻青梅竹马的神情
终于到了这样，怎么都是他不想见到时刻的感想浮现在心底
悠悠的叹息声回荡在从胸口到喉咙眼之间，最终还是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想着这时候只有他来打破现场僵滞的气氛最为合适
少年刚张了张嘴
但黑尾铁朗忽然动了，往前走了一步，他的声音碎在空气之中
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的多
“是吗”略微比赤苇京治还要稍高出一截的黑尾铁朗站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了面前的两个人，但他的视线却只停留在一旁的时弥脸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她应该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在这时可能才更有底气
但谎言堆砌起来的，只会是更多的谎言
这一点时弥已经再清楚不过，于是她义正言辞道“昨天开始的”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黑尾铁朗莫名发笑
被他的笑声弄得心里不爽的时弥接着开口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所以，黑尾前辈你可以不要在这做电灯泡了吗”
她只想快点把这个烦人精赶走，好继续和赤苇京治完成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对于刚刚开始一段恋爱的时弥来说
这场约会的意义是非同小可的
真的不能因为被黑尾铁朗这一遭打断，就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好啊”黑尾铁朗的唇角缓缓勾起，终于将俯视着时弥的视线抬起，回归到了和赤苇京治平视的水平线之上“赤苇，恭喜你了”
“祝福你们，恋爱快乐”
“我们先走了”
随即干脆的转过身，回到了始终安静等待的孤爪研磨身边
“那我们走了，时弥，明天可以来我家打游戏”
向时弥挥了挥手，孤爪研磨跟着黑尾铁朗离开了
回程的地铁上挤满了下班高峰时间段的上班族
两位少年一直沉默着坐在车厢一角的座位上，时不时有不小心挤到他们的人说着抱歉
孤爪研磨用余光去看身边的黑尾铁朗
比起这一排坐着的许多成年人，少年反倒更加的身材高大
他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更让他觉得背脊发凉
还不如干脆的爆发出来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率先打开了话题“没想到时弥会和赤苇在一起呢”
如同读不懂空气一般的这句话
本该不会是像他这样的情商会说出来的
但孤爪研磨真怕黑尾铁朗会憋坏了
“是啊”
青梅竹马却很淡然的回复了自己，和平时聊着无趣话题的时候一样，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再正常不过了
“那么，小黑你要放弃吗”
这恐怕是他们第一次把关于时弥的话题如此敞亮的拿到台面上来说
一直没有捅破的那层窗户纸被揭开
掩藏在其中的心思终于原原本本的暴露出来
孤爪研磨看不懂此刻黑尾铁朗那置身事外一般的沉着是哪里来的
或许他想清楚了，真的准备就这样算了
“怎么可能”
没有躲避，更没有绕着弯子像以往那样，让他不要担心，或干脆糊弄一下
黑尾铁朗侧过脸，眼底的挑战欲呼之欲出
孤爪研磨蓦地一愣
他的笑容早已变回了从容“不过才刚在一起而已”
“不足为据”
是啊，他是黑尾铁朗
怎么会可能轻易说‘放弃’呢
比起赤苇京治，总和时弥以本来面目互相吵架的黑尾铁朗，对少女的了解更为自信
那个从来都是拒绝别人的告白
满脑子只有打游戏，连社团活动都不肯参加的夜久时弥
恐怕这是她的第一次恋爱吧
轻笑声细碎的在耳畔回响，金发布丁头的男孩看向此刻的青梅竹马
戏谑的笑意藏在眼底深处
表情既认真，又像是在嘲讽的询问
“研磨”
“你见过有初恋能成功的吗？”
那分明是以一个问号结尾的话
但他仿佛认定了答案就是他心里所想的那样，笃定，且充满了底气
热烘烘的拥挤车厢里，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满面油光
唯有孤爪研磨感觉到一丝寒意，就连汗毛都悄无声息的感知到危险般，竖了起来
晚饭的时间已经有点过了
但饭店里的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面糊混着蔬菜的清香，在铁板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热气
时弥盯着自己桌前的波子汽水
一颗颗数着正从杯壁上不断滑落到桌面上的水滴
回想一个小时前自己的豪言壮语，害羞的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做都做了，就别害羞了”
赤苇京治靠在桌边，单手托住下巴，盯着脸红能煮鸡蛋的时弥
“不好意思...赤苇前辈你能别再这样盯着我了吗...”
被他看得更感觉害羞的时弥非常后悔为什么他们要找一家大阪烧店作为晚餐的选择
围绕在半开放厨房前的座位虽然能清晰的看到厨师是怎样在铁板上料理美食的，更能刺激食欲，却也在这样的天气更显炎热
“怎么”
“刚刚还那么大胆，现在不好意思了”
诚心要捉弄女孩的赤苇京治变本加厉，似乎想更仔细的看他害羞的表情，于是又往时弥的面前凑了凑
女孩羞愤的伸手去推他
但少年的肩膀纹丝不动，反倒仿佛越发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两位客人！你们的什锦大阪烧好了！”
服务员盈着笑脸，将他们刚刚的点单送到了桌前
散发着海苔与照烧酱的炙烤香气扑面而来，浓浓冒出的白雾顿时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赤苇京治这才放过了继续调侃时弥，稍微撤离了些许
“真的好吗？”
“昨天你不是还在说，希望暂时不要告诉别人吗”
他从餐具盒子里拿出碗筷，整洁有序的摆放在时弥的面前
少女叹了一口气
让少年以为她可能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
但接着，她转过头，眼神明亮“如果能让我回到昨天”
“我一定不会说同样的话”
“所以赤苇前辈，你就当我没有说过那句话好吗？”
她确实是在后悔
脸上的苦恼神色游荡在眉宇之间
但她后悔的原因，却是因为昨天的那句隐瞒
赤苇京治的心脏在持久的平缓之后，一点一点，逐渐加速
他仿佛能够感觉到这个过程是怎样完整的展现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那时的悸动，他想他会记得很久
“那时弥，我们明天也可以见面吗？”
晚饭过后，他将她送到家门口，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曾经在第一次到达这里时，他想过自己可能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但却没有想到，当他第二次站在这个写着夜久的门牌之前
已经是另一种身份，另一种他之前不敢想象的心情
“赤苇前辈，你今天也训练早退了吧”
“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耽误了排球部的活动”
时弥当然也想天天和他见面，但她更知道，排球部对赤苇京治来说也很重要
他们才刚刚开始，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但马上开学之后东京地区的春高排球部地区预选赛就要开始了
如果因为现在这些微乎其微的缺失，而影响了枭谷学院的成绩，那才是得不偿失
“而且我明天已经另有打算了”
打算虽有，但是临时起意，全然没有计划，更没有准备
只是时弥觉得也差不多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如趁着暑假，自己还比较闲的日子，趁早去比较好
“是要去孤爪君家里玩游戏吗？”
赤苇京治还记着孤爪研磨临走前的话
相比较总是把目的性表现的很强的黑尾铁朗，这位总是存在感很低的音驹二传手反倒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几次合宿，甚至在水上乐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黑尾铁朗的压迫感的确很甚，也很令人有竞争的压力
但孤爪研磨的那种聪明和在细水长流的日常中，让人看不出来的心机才更可怕
然而如果不是赤苇京治提起了游戏和研磨，时弥脑子里早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不是啦！”
“我不是打算去研磨家里玩游戏”
‘研磨’
这两个词又让人心里略显膈应
哪怕赤苇京治看得出来，时弥和他只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对于玩游戏有深度共同语言
但她能这么亲密的叫对方的名字，却到现在还喊自己‘赤苇前辈’
孤爪研磨和他明明就是同年龄的
心里暗潮汹涌的赤苇京治表面上却云淡风轻
他说“那就好”
“如果你在别的男生家里”
“我又怎么可能百分之百投入的训练呢”
他真的很在乎她吧
强烈被关注着情感，是让人很开心，但也莫名的有些压力
她会担心，怕两人之间的天平是倾斜的
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能让少年一直以来的付出值得
“其实我是想去感谢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不能这么快搞清楚我的心意”
“这样说来，他还算是我和赤苇前辈的‘丘比特’呢”
夏天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的早
暑假明明该是睡懒觉的好时候，运动社团的男孩们却从来没有体验过那样的幸福感
六点刚过，是许多人晨跑闹铃响起的时间
从窗帘的缝隙之间，透过一寸灿烂的光，诉说着今天也是格外晴朗的好天气
及川彻打开手机
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来自凌晨时间发来的信息
「小时弥：及川前辈，你们训练一般几点结束？」
这家伙一定又是熬夜打游戏了
标注着下半夜2:00接受到的文字内容有点令人费解
及川彻不由得想，夜久时弥祸害他一个人还不够
这是准备要祸害整个青叶城西排球部了吗
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正经回复可能会被她以不知道什么奇怪的角度吐槽
但不正经的回复她，万一她真的只是想普通的关心一下他呢
那不是更主动送出把柄给她嘲讽自己吗
犹豫了足足半小时，才回复道「五点半」的及川彻甚至因为夜久时弥而浪费了一半晨跑的时间，他回完信息，然后很快起身换衣服洗漱，接着便出门跑步了
虽然跑步期间，他满脑子都在担心时弥到底会回他什么
做好了一万种结果的预算，准备万全回击时弥的及川彻大笑着回到房间
一边想着自己今天绝对不会在斗嘴上输给她
一边打开了他的手机
然而，聊天列表安安静静
时弥压根就没有回复
淦！
猛地把手机摔在床上的及川彻为前一秒还在认真烦恼的自己感到不值
果然是熬夜打游戏了，现在肯定还没起床
该死的夜久时弥
他就不应该想这么多！
青叶城西排球部的众人对于他们的二传手一大早就火冒三丈的样子感到些许好奇
纷纷凑在一起私下闲聊着
“怎么回事啊，及川前辈又被女友甩了？”
“才不是呢，岩泉前辈都勒令他在春高预选赛之前不许谈恋爱了”
“难道...他今天早上碰见影山了？！”
为了即将开始的春季高中排球联赛，最近青叶城西忙于和各个学校进行练习赛
哪怕是暑假，体育馆里也常常会有学生们会来围观
大多是喜欢及川彻的女孩子们，三五成群的挥舞着自制的应援扇
送来各种她们手工制作的小点心
因为及川彻的应援团人数众多，除了青叶城西自家学校的女生外，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学校
所以每天看到的面孔都有所不同
今天，兴致勃勃热爱八卦的排球部众人发现
应援团里似乎又多了不认识的新面孔
按时间算，等一会儿的练习赛将会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了
四散在一旁的少年们本在悠闲的休息
却在一个人发现了新鲜事之后，就争先恐后的传给了所有人
“及川前辈的应援团，今天又有新成员！”
“哪里哪里？”
矢巾秀饶有兴致的在人群中探索，很快，视线锁定在一群热闹的女生圈外
那里站着一个生面孔，表情平淡，和旁边那些呼喊着及川彻名字的女生们仿佛完全不是一类人，她眼角有一颗非常细小的痣
漆黑，浓墨，使得她上扬的眼尾格外妩媚
但偏偏她的气质却又是疏离的，如同一朵高岭之花，对一切都置身事外
“好漂亮！”
“我不管，这个我可不能让给及川前辈”
“矢巾，你有把握跟及川抢女生？”花卷贵大忍不住笑话不自量力的矢巾秀
“她就只是跟那些女生站在一起而已”
“但感觉一点不也像及川前辈的粉丝嘛！”
“我还是有机会的”
说罢，拿着排球准备上演‘拜托，麻烦帮我捡一下球’戏码的矢巾秀充满斗志的站起身
趁着及川彻刚刚出去洗脸了还没回来，他得抢占先机
“你好！能帮我捡一下球吗！”
黄蓝相间的排球远远从另一侧滚了过去，最后，落在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少女的脚边
她俯下身，将那个球拿了起来放进矢巾秀的手中
“请问...”少女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冷淡，反而似乎有需要他帮助的地方
来了劲的矢巾秀顿时眼睛一亮，他连忙殷勤的表现出‘什么都可以哦！请问我吧’的样子
但下一秒，一旁女孩们的尖叫和欢呼声就令他的表情瞬间失落了下去
“及川，你的应援团新面孔要被矢巾骗走了”
“还不快去营业”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及川彻，习惯性的和他说笑道
“什么新面孔？”
及川彻皱起眉，对他们话题中的人表示出疑惑
“就是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啊，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吧”
“你这家伙，又是在哪里勾搭的啊”
“要是被岩泉知道了，你又得挨骂”
松川一静仿佛已经在幻想被岩泉一黑着脸教育的及川彻了，脸上都忍俊不禁的浮现出了笑意
“我才没有呢！最近很安分的好吧！”
及川彻愤怒的挥了挥拳头，转过身去寻找这个让他莫名其妙背上黑锅的新面孔
下一秒，他看见了被矢巾秀挡住了半边身体，却仍旧引人注目的夜久时弥
那位早上没回她信息，弄的他大清早心情就大起大落的罪魁祸首
如此理所当然一般，正站在宫城县，青叶城西高等学校排球部的体育馆里
仿佛一切都很平常
“小时弥！？”
“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在青叶城西排球部众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之下，他们的二传手抛下手中的毛巾
脚步急促并略显慌乱的走到了那位陌生女孩的面前
茶发女孩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对及川彻此刻的惊讶感到不解
她歪了歪脑袋，一脸淡然
“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及川前辈，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我早上不是给你发过信息了吗”
面对着言语之中，仿佛和他早就说好了的时弥
及川彻不可置否的又回忆起每次和少女见面、亦或者是聊天时候，自己的心情
从来都是这样
莫名其妙，无法预料，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你那叫发信息？”
“你明明连回都没回！”
整个青叶城西的体育馆都沉默了
因为那位总是玩世不恭，处事不惊的及川彻，此刻手足无措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如梦初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