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曲》源衣

30、救赎者

　　随西殊卡行至教皇宫大殿，若儿却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骑士们位列两旁，单膝着地，低头行礼——像是以盛礼迎接着这位特殊身份的女人。

　　莫非这些人真把她当做了教皇的女人吗。

　　“若儿。”西殊卡悄然来到她的身边。
　　若儿抬头看着他，却不言语。
　　“跟着我。”
　　不由分说，西殊卡便搂着她的身子走进大殿。

　　让他这么靠近，若儿实在有些不习惯。可她现在也不能反抗。若儿强忍着不自在跟着他走着，不经意的一眼向殿内看去，却正巧看见有人正面相他们而来。

　　那人的样子渐渐明晰——是一位有着浅金发色的女子。若儿一眼就认出她来。她是多明妮卡，西殊卡的妻子。

　　大概是听闻西殊卡回来的消息，妮卡来大殿的时候显然是匆忙的。然而当她真正见到了他们，却不由得停住了步子。若儿感知她的目光，但那感觉一瞬即逝。其实在妮卡嫁入教皇宫之前，她们二人就已经相识。这么一来就让若儿觉得尴尬。

　　这时妮卡正向她走来：“伊若儿，跟我来。我带你去南院。”
　　话音刚落，就让西殊卡打断了——
　　“等等，妮卡。”
　　妮卡听闻他的声音，立马侧过头去。
　　“我带她去。”
　　一时间，妮卡眼中黯然失色。
　　“不过，还是谢谢你。”西殊卡说这话时是带着微笑的。
　　妮卡抬眼看着他，会意地点点头。

　　西殊卡看上去是刻意排开了所有人。若儿跟着他走着。两人一路都是沉默，直到西殊卡带若儿来到了南院，若儿忽然感觉这地方曾经来过。
　　“若儿，你如果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去别处看看。”
　　“不。这里就好。”若儿即刻应了下来，但这之后的话却带着些许犹豫，“只是……我怎么觉得好像来过。”
　　“以前乔安就住在这里。”
　　一说到这里，西殊卡就打住了。两人在无声中也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毕竟乔安是司楠的母亲。这么一来，倒像是轮回了。
　　“不然，还是换别的地方吧。”还是西殊卡先开了口。
　　他正准备转身，却让若儿叫住了。
　　“就在这儿吧。”她说，“这里很好。”

　　西殊卡看着她，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若儿，伪装的样子很累么。”
　　听闻他的话，若儿才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可一见他，她又忙不迭地偏过头去。每次面对西殊卡的逼问，她总是束手无策。
　　西殊卡轻笑一声，看着别处：“看来答案是不得而知。”
　　说罢，西殊卡又回过头来看着若儿，笑道：“如果我答应了司楠的请求而收你进了教皇宫，那么能不能以你的笑容作为补偿呢。”
　　“可是，你为什么会答应了他的请求？”她说这话时是异常的冷静。这反倒让西殊卡感到奇怪了。
　　“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话音刚落，西殊卡本也是有些疑惑，但突然又若有所思起来：“也对。”
　　说完，西殊卡看到若儿仍是面无表情地面对自己。她的表现似乎是在告诉他，她对他的答案显然不满足。

　　可是西殊卡却也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好了。若儿，无论你愿不愿同我演戏，也只能继续下去。希望在这里，你尽量别拒绝我。”
　　若儿虽然感到为难，但也实在无法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这也算是答应了他唯一的要求。

　　正在这时，周围却突然有些奇怪的动静。若儿看着西殊卡，他像是也觉察到了什么。
　　西殊卡缓缓转过身去，若儿也探过他的身侧——原是一个男孩站在西殊卡的身后。在此之前，他们俩竟都没有察觉。这个小男孩有着同西殊卡一般的褐发，即便年龄还小，但却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就来到了他们身旁的。

　　“父亲。”
　　小男孩的一声轻唤证实了若儿所想，这个孩子果然就是教皇的长子。此时，他的一双褐色眼眸正盯着若儿不放，像是好奇，却又不同于孩童的无瑕神情。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希奈。”西殊卡的大手爱抚般覆在了小希奈的头上。这一幕让若儿见了再熟悉不过。她忽然想起了洛亚。
　　“母后在哪里呢。”希奈用力地仰着头看向西殊卡。

　　母亲。霎时间，若儿仿佛听到了洛亚的声音。是洛亚在喊着她。

　　“若儿。”
　　“若儿。”
　　直至西殊卡的一声声才将若儿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了。
　　“若儿，你怎么了。”
　　此时，若儿的目光却仍然离不开希奈那小小的身子。
　　西殊卡觉察到了她有些不对劲。
　　“你是在想苏洛亚吧。”西殊卡道。

　　果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若儿先是微微一怔，只好点头：“我想，我应该去找他的。”她因为担心而看向了别处。
　　“我会派人把他接来的。”西殊卡顿了顿，“如果你不介意。”说着，他向若儿微微一笑。还不等她回答，他就牵起了希奈的手转过身去。
　　“你放心，若儿。”即便背对着她，西殊卡却仍不忘嘱咐这一句。

　　看着西殊卡与小希奈离去的身影，若儿却也半天挪不开步子。远远的，她听到他们的交谈声似有若无——
　　“父亲，母后在哪里呢。”
　　“别担心，我带你去找她。”
　　“好。”
　　……

　　若儿独自坐在房中，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先前她本是在祭坛前例行祈祷，没想到西殊卡却在这时突然出现。也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有了先前他们在安佐娜面前制造了一系列假象。她本来只想顺着他的意思进教皇宫而已——毕竟这也是司楠临别前唯一的要求。可是直到现在，她却越来越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
　　离开神庙前，安佐娜也说过那么一句话——“想不到双子宫刚走，您就会出此下策。”
　　那句话听来更像是用来嘲讽她的一般。想到这些，若儿忽然觉得心里的那根弦被狠狠一拉。疼痛蔓延开了。
　　她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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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得悄无声息。
　　若儿心里难免有些不安。她现在只希望，洛亚不要出事就好。她正准备起身去找西殊卡询问那孩子的消息，却又犹豫了。刚才西殊卡已经答应了她，她如果为这事而莽撞，是否又显得过分了呢。
　　正在这时，她隐约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是洛亚吗。若儿这么想着，几乎等不及要见到他。
　　然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却只是西殊卡一人。

　　西殊卡显然看见了她刚才着急的模样，不自觉停住了步子。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即刻化作了冷淡，不禁有些难过起来。
　　“洛亚他……”话到一半，若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西殊卡却微笑着叫她先坐。
　　若儿隐约觉得有事发生，固执着不肯坐下。
　　“不用担心，若儿。”西殊卡说，“洛亚在水瓶宫呢。”
　　“水瓶宫？”若儿不自觉重复着他的回答。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他笑得勉强，像是有事隐瞒。“他真在水瓶宫吗。”她问。
　　“是。”此时的西殊卡却忽而收敛的表情，“所以，就让他待在那里好了。”
　　“可是……”
　　“若儿。”他打断了她的话。
　　至此，若儿才真正抬起头正视这个男人，却见他脸上有着出乎意料的严肃。“就算是假装的也好，请你尊重我。”西殊卡边说着，边走近了若儿。
　　若儿见了他的样子，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他像是冲着自己而来。

　　正当她忐忑时，西殊卡的一只手便落在了她的肩上。他的步子停在她身侧，轻声说着：“如果可以，就先把洛亚放在一边好吗。”
　　若儿有些不敢相信她亲耳听闻的话。她想抬起头去寻找答案。
　　可当她与他四目相对时，果真是得到了真相——只是他注视着她的眼神，炙热而坚决。

作者有话说

　　最近似乎习惯了在晚上更文：）
争取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