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7、新思路

　　距离半个月的时间，马聪荣又来剧组探班，这次他很招摇，车子停在门口等着霍雨嘉出现。躲藏的狗仔以为有了素材，拿起相近，正要按快门时，就见杨士开和沈甜跟随其后，嗨，这料就没有意思了。
　　狗仔打电话给耿艺卓：“人家是聚会。好多人。”
　　耿艺卓说：“跟住他们。盯着去什么饭店，去哪一家酒店。还用我教？”
　　“知道了，知道了。”

　　霍雨嘉惧怕与马聪荣独处，尤其是坐在一排。还好沈甜和杨士开出现，霍雨嘉稍微放松一些。
　　坐在车上，沈甜多说了一嘴：“今天吃什么。”
　　“粤菜。”杨士开说。
　　霍雨嘉随口一答：“粤菜味道很清淡。”
　　“你不喜欢么。”马聪荣突然问。
　　“我……”突然被问，霍雨嘉紧张到说不出话。
　　马聪荣说：“小杨，改川菜。”
　　杨士开与沈甜对视一眼，杨士开又瞄了霍雨嘉一眼：“马上安排。”
　　到了点菜环节，马聪荣直接把菜单全权交给霍雨嘉，菜单更像是保险柜钥匙。
　　捧杀捧杀啊。
　　霍雨嘉特别想把菜单丢出去，但是她勉强稳住，挨个询问，或者递过去菜单。她可能意识不到，在沈甜和杨士开看来，她正以女主人的姿态拿腔作势。

　　“今年影视一片萧条啊。你和乔乔的女同电影《花的草》上映，怎么样。”马聪荣问。
　　霍雨嘉干笑：“两天就下了。票房更别提了。”
　　“网络？”
　　沈甜说：“播了。大家都说情节很烂，骂声一片。但是贡献了很多素材。我看他拍的时候，就是奔着贡献素材。乔乔扮相不错，很美，有几个硬凹的哭泣镜头，被同人剪辑反复用，嘉嘉就很惨了，没有特别好的镜头，同人剪辑，用的很少。这个耿艺卓，心思可是很多。”
　　“所以说，你的这个前夫还是年轻。世界在变化，人心在变化，理念在变化，他应该把电影延迟到明年上映，情况又会不一样。”
　　沈甜说：“马老板，你高估他了，厨艺就是五流的，做出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一流的。给他十年，他也拍不出好东西。”
　　“不，我是说风向和趋势。明年会流行什么。”
　　超纲了，霍雨嘉默默吃口辣椒，辣，辣，她喝了几口水。
　　杨士开适时抓住信息：“女性向的影视作品。”
　　沈甜点点头。
　　“雨嘉，你认为会流行什么。”马聪荣问。
　　还在喝水压辣的霍雨嘉赶紧放下水杯：“我不知道。”
　　“那你想演什么戏。或者角色。”
　　霍雨嘉想了半天，回答：“好戏。好角色。”
　　杨士开无言笑着，跟没说一样。
　　“你不想演什么戏。”
　　霍雨嘉脱口而出：“工具人。”
　　两个答案，也算是互相补充了。
　　马聪荣说：“其实演员是个很被动的职业。如果可能，转型做幕后。
　　霍雨嘉说：“能演戏我就很满意了。我可能我比较懒，不喜欢操心那么多。”
　　马聪荣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改了其他话题，凭借霍雨嘉对马聪荣的了解，只有聊不下去，才会转换话题。
　　难道霍雨嘉又蠢到他了。可这真是霍雨嘉的实话。

　　一间五星级的酒店，霍雨嘉记不住名字，反正都是高级酒店。霍雨嘉披着浴袍从浴室，马聪荣亲了她一口，随后进入浴室。
　　浴室的水声再次响起，哗哗啦啦，霍雨嘉的脑海中，便会浮现年轻男人缠绵的画面。环视一周，装修的精致素雅或者是富丽堂皇，目的也只有一个，上床而已。其实，无床也可以上。浴室更可以。
　　她越听越是越是厌烦，实在是没办法，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一定开大最大的音量。
　　但这还不能遮盖水声。
　　她不断的转台，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打斗的电影可以看，音乐也可以听，但轻声细语的电视剧不要看，只要电视里的内容无法吸引霍雨嘉，或者被水声盖过，她就会换台。
　　访谈更不要看……频道不断的增加，但是，频道的数字又在倒退。
　　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是顾恪欢的近期的一次综艺。
　　“三十而立，你快三十，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规划。”主持人问。
　　不知道为什么顾恪欢穿了一件粉色衣服，看着像个二十岁。这还好，主要是滤镜太重，还加了兔子耳朵，娘里娘气。
　　他自己看到这滤镜，估计要气到吐血。总想往糙里打扮，争取接爷们一点的角色，但是一个滤镜，回到解放前。
　　部分粉丝会喜欢，估计会说，她们的粉可可又回来了。
　　“我希望我在三十岁，在工作有个身份的改变。我希望我可以拥有多元的身份，我想深度参与影视创作，我会学习如何运营一家公司，而不仅是局限于演员这一个身份。”
　　主持人问：“在三十岁前，希望完成终身大事么。”
　　霍雨嘉坐直了身体，等待顾恪欢的回答，但是画面成了黑幕。
　　马聪荣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走出来，将电视关了。
　　而且马聪荣不喜欢她关灯。
　　霍雨嘉挤出一丝微笑，是期待又害羞的表情，下次接到床戏，她一定特别会演。

　　“霍姐来的好早。”
　　大清早五点，霍雨嘉赶到了剧组。
　　“早点化妆，早点背词。今天戏好多的。”
　　“现在好多了，前一段时间是真的赶。”化妆师开始为霍雨嘉化妆。
　　比起陪着马聪荣，霍雨嘉宁可起大早去剧组拍戏。
　　她清楚马聪荣在想什么。马聪荣现在是报复，报复霍雨嘉拿到角色，转身就把他踹了，不理他了。
　　一个快五十岁的人的男人，幼稚，可笑。
　　可她还能从马聪荣那里得到什么。
　　化妆化了一个小时，她想了一个小时，并没有想出答案。
　　除了角色，或者是综艺唱歌机会，好像也没有其他的有利可图。
　　真是越想越亏。
　　越是讨厌什么，也是来什么。马聪荣最近似乎在杭州有笔大生意，住在杭州，但是这比大生意倒也不用天天谈，因为他三天两头往衢州的片场跑。
　　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是谁来接霍雨嘉，但是已经确认是一位大老板。
　　这搞得霍雨嘉在剧组里，很是抬不起头。
　　霍雨嘉其实偷偷提醒过他，低调一点，以免被拍到，但是马聪荣完全不担心。
　　苍蝇落在眼前，挥手赶走，有什么可怕的。
　　大老板是不怕，等小明星被踹掉，没人罩着，还真招架不住成堆的苍蝇。

　　“钱你不用担心，两年之内不赚钱也没关系，但是三年了四年了，该有起色了。”
　　马聪荣又换了一通电话：“他这个人，是真没眼光，但是有运气。十年前，干什么赚什么，可现在呢。干什么赔什么，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跟着他干，你真是傻。”
　　现在是第三通电话：“诶诶，李厅长，我想问一问，地皮批下来了么。诶，谢谢您了。您忙你忙。”
　　到第四通了。
　　“不要找理由，现在这件事对公司造成了影响，你们马上公关处理。”然后，他暴怒：“给钱，给钱。我马聪荣不差十万。全部补偿。还有，那个主管，辞了。谁的亲戚，你说，这是谁的亲戚？我的亲戚，干了这一件蠢事，我也会辞退。”
　　马聪荣终于挂断了电话，霍雨嘉的耳朵终于清静。
　　霍雨嘉弱弱说：“我知道那个事件。感觉那个主管好欺负人。”
　　“欺负人？”马聪荣反问。
　　霍雨嘉有点怕，她有说过话了。
　　“是啊。”
　　“我告诉你，那个员工的主管口头提醒过员工注意休息，但是员工贪加班费，结果脑溢血，然后他倒打一耙，说主管不体恤下属。”
　　“原来是这样。”霍雨嘉睁大了眼睛，她感受欺骗，刚刚她还用小号点赞，声援那个员工。
　　马聪荣说：“说来道去，员工和主管各有责任，但我也有责任。公司制度还是有不足的地方。”
　　半天，他未听到霍雨嘉回应，抬眼看去，霍雨嘉正看着他思考什么。
　　“你参加工作多久了。”霍雨嘉问。
　　“30年。”
　　“不到20岁就工作了。”
　　“一开始是在内蒙做电线职工，做了2年，我觉得太苦了，爸妈还要为我安排相亲，我不喜欢，我对我的未来，是无法控制的。我不顾家里反对，南下寻求机会，发现了岳丈的公司。当时我对建材一窍不通，但我认为这一定会赚钱，借钱欠钱也要学习，于是用了一年时间争取机会，终于进入岳丈的建材公司。我从基础员工做起，一路做到总经理。那一年，我25岁，娶了我太太。”
　　“25，我今年都28了。”霍雨嘉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突然说起年龄：“你很厉害。”
　　霍雨嘉更不知为何越来越伤感。
　　最后她说：“睡觉吧。”
　　马聪荣说：“明早陪我吃早餐，我跟导演打过招呼了。”

　　面包片难吃，粥难喝。
　　霍雨嘉将面包条撕成条，强行用牛奶顺到胃里。
　　对面的马聪荣倒是吃的很愉快，听广播，看晨报，真是老年人的作息。
　　“亲，无事不登三宝殿早已把你遗忘的我突然联系你是为了什么。”杨晴发来微信。
　　“不投。”
　　“错。”
　　“不拼。”
　　“错。”
　　“借钱？”
　　“是的。”
　　“你要借多少。”
　　“你有多少。救命钱。真是救命钱。”
　　杨晴这样说，看来是遇到困难了。
　　其实霍雨嘉手里只有几万的现钱。
　　她在北京买了个小面积的房子，仍在还贷中；
　　她喜欢浮夸又精致的风格，新房子的装修几乎是用的北京最好的个性化装修团队，所有的材料用的也是最好的，目前仍在还贷中；
　　她给了姑妈十万块；
　　她刚刚演了一部戏，还未杀青，报酬只打了一半，电影不赚钱，唱歌不赚钱，也就是综艺赚了一点，商演赚了一点，零零总总，总算支撑她至今还未跳楼，顺便存了几万块。
　　她在对话框打着：“五万块……”
　　“你在聊什么。手机响了一早上。”
　　“朋友找我借钱。说是要投资什么项目。”
　　“什么项目。”
　　“芯片什么的。”
　　马聪荣来了兴趣：“具体说说。”
　　霍雨嘉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我朋友的男朋友是做兽医的，之前是开了宠物店，现在正在开分店，也打算开宠物医院。然后这个男朋友呢，和他的一个朋友，之前合伙搞了有一家公司，研发芯片，工期一直一直拖，把投资人拖跑了，现在断了资金，所以找人投资。我认为这有点不靠谱……”
　　“我认为适合投资。”马聪荣的回答让霍雨嘉目瞪口呆：“你可以投资。”
　　霍雨嘉差点噎住：“适合么？我不懂这些。”
　　“好产业值得投钱。”
　　听上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那你说，该投多少。”
　　“我不知道公司的规模。小公司的规模，你一个人，几十万到百万？”
　　百万那倒不必。
　　大几十万，她也拿不出。
　　五十万吧。
　　还差不多。
　　她掂量掂量手里钱，怎么也挪不出50万。
　　可杨晴命好啊。
　　霍雨嘉正愁钱呢，一部分片酬打到了卡里。
　　“杨晴，我只有50万。如果赔了，我一定抱着你和江霄跳楼，咱三一起殉情。”
　　“如果真赔了，我和江霄殉情，宠物店留给你抵债。”
　　“好狠的心，留我一人痛苦。”
　　“说真的，你如此抠门的人，怎么会愿意投钱呢。还是完全不懂的科技产业。你的胆子真大。你也真的是信任我。”
　　“因为有位大佬说，值得投。”
　　“什么级别的大佬。”杨晴还来了兴奋劲。
　　“很高级别。”霍雨嘉只能这样回答。
　　“你行啊，你真的傍上大款了。”
　　“没有，你别瞎猜。”霍雨嘉赶紧否认。
　　“说真的，跟他们见识见识。做了生意才知道，眼界太重要了。你现在可以接触到人形望远镜和显微镜，长远目光和细节都有了，多接触，多学习。别总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不愧是少年时立志做文科老师的人，大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
　　但，转念一想，杨晴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