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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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的倔强，并不在玄霄预期之内。
昔日琼华盛极之时，门下弟子也曾有数万之众，但真正资质超群、出类拔萃的，却不过区区百余之数。一百二十年前与妖界一战，琼华本已元气大伤。前任掌门太清真人伤重不治，派中长老也都伤亡大半，到玄霄被封入寒冰，夙瑶执掌琼华之后，昆仑琼华，早已人才凋零。夙瑶自身资质平平，偏又最是嫉贤妒能，令不少弟子心灰意冷，纷纷离去。勉强留下的，不是资质平庸之辈，便是善于溜须拍马之流。
当年玄霄破冰而出，琼华弟子慑于他威势，无不俯首帖耳，不敢存有半点反抗之心，便是夙瑶，虽贵为琼华掌门，也不得不对他唯命是从，又有哪个会像如今这青年，竟是不屈不挠，坚忍如斯。
当年禁地初见，他只当这青年与其他琼华弟子一般，不过是些贪生怕死却妄想成仙之辈，因此并未将他看在眼里。便是紫英言辞切切向他转述宗炼遗言之际，他也不过姑且听之，尔后顺水推舟，要天河为他去寻那三寒器。
原来，自己竟小看了他。
玄霄望着地上剑匣，遥想起昔日宗炼长老，仿佛也是这般宁折不弯的心性。只是想不到，宗炼一手教出的弟子，比起他本人，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一把与己无关的魔剑，不惜舍去百年造化修为之功。
为了什么？这问题在玄霄脑海之中不停兜兜转转。他身前，慕容紫英已是半昏半醒、气若游丝。偌大地宫，再无一人能告诉他这问题的答案。可也许不必旁人来回答，玄霄自己，早已隐隐知道了答案。
许多年以前，他又何尝不是同这青年一样。
慕容紫英。玄霄若有所思的念着这个名字，那也是第一次，他如此认真的念着紫英的名字。
紫英……传说中，那是无比珍贵的宝石，质地坚硬剔透如水晶。
已经失去意识的青年，在玄霄念起他名字的时候，似乎微有所觉，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嘴唇翕动了几下，但终究还是没有醒来。羲和的力量始终太多霸道，纵使他有百年修为，到底也还是肉体凡胎。
当紫英的脸色开始有苍白转为灰败时，玄霄终于将羲和从他肩头拔了出来。一道血箭自伤处激射而出，玄霄躲得稍慢了半步，长袍下摆便被溅上了几滴。鲜红的血点印在白袍之上，仿佛雪地里盛开的梅。
羲和陡然自体内被抽离而引起的剧痛，只不过令青年益发深蹙了眉头。身体微微后仰，便软软倒向了一侧。连番折磨之下，他如今已是命在旦夕。但即便是如此，玄霄却没有听到紫英发出半句呻吟，自始至终，从未听见。
但此时的玄霄，也再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他收起羲和后随即右手一拂，封住了紫英肩头的几处经脉。伤口出血的状况立刻得到了遏制，但青年的脸色却还在不断灰败下去。玄霄的手指无意中拂过青年的脖颈，那一处肌肤，冷如冰雪。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慕容紫英就真要应了夙莘当年的那句戏言。玄霄不假思索，当即盘膝坐下，一手扶起紫英，一手抵在他心口，将体内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这一股真气与先前羲和所挟的剑气大不相同，仿佛涓涓细流，轻盈的游走在紫英体内，将四处冲撞的炽烈剑气都裹挟在一处，而后缓缓导入了丹田之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紫英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暖，脸色也好了许多，虽然尚在昏迷当中，却不似之前那般气若游丝，总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条命回来。
待紫英呼吸渐趋平复，玄霄方才收回真气。他将紫英平放在地上，自己重拾起那把魔剑，拿在眼前仔细端详。他救慕容紫英，确有顾念宗炼昔日照拂之意，但归根究底，却还是为了这把魔剑。入魔之心，并不会因为对这青年略有改观而就此抛诸脑后。
就在玄霄在心底暗暗盘算要如何才能让慕容紫英解开魔剑上的封印之时，地宫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