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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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拉看着女人的手腕转动，脑袋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
她能看到女人的身后，远处的爱丽丝伸出手朝她跑过来，就转过身，向爱丽丝展开怀抱。
一阵巨大的冲击使艾露拉不住地眩晕。
她强忍着不适，看着眼前模糊的脸庞，抬起手去够。摸到实体后，欣喜地呢喃着：“爱丽丝。”
“右侧胸锁乳突肌断裂，右颈外静脉断裂，动脉、气管及颈椎无受损。司令官，我马上给你治疗。”爱丽丝的声音穿过耳膜，但和软糯的语气不同，这次十分地强硬。
艾露拉尽力睁大眼睛，发现刚才模糊的视线清晰了许多，而映入眼帘的，就是陌生的红瞳。一双红瞳只露出一只，另一只半闭着，血从额头不断流下，流经半闭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滴到艾露拉手上。
艾露拉手动了动，抓住berserker的衣服，不忍心地闭上眼睛，“对不起。”
耳边是咧咧的风声，和树枝被折断、碾碎的声音，这句话就如蚊虫的声音一般一飘而过。
爱丽丝、berserker，对不起。
艾露拉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哭得难以自己。
“我太不靠谱。”
她有一个精密的计划，那个计划能让她悄无声息地潜入虞家，berserker潜入后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她趁机拿下虞瞬里。她有一个精密的计划，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变数，每一个失误会造成的后果，每一个细节，她都有设想到。
但她的行动仍旧是那么地愚蠢。
她只知道她有一个精密的计划，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变数，每一个失误会造成的后果，每一个细节，她都掌握于手中。但她知道的只有这些。
她忘记了有什么变数，有什么后果，细节有哪些。她只知道照着这个计划做一定能成功。
但她不记得计划的内容，只知道这个计划的精密，和成功后的喜悦。
“我总是这样。”
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她五十多岁了，度过了很长的一段人生，她觉得这段人生很漫长，但所见到的却很短暂。就像爱做梦的人，剔除梦境中的人生，阅历不过是十几岁的人。大多数时间都在虚无中度过。
“我不想这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总是这么迟钝。呜呜......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没有给爱丽丝扎过辫子，就离开通真道了。没有在校门口接过她回家，就已经到了挥手道别的时候。没有对她说过欢迎回家，她就已经不在了......”
艾露拉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但无力感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显。
“master，爱丽丝爱着你，即使在最后一刻，她思念的人也是你。”berserker的声音此刻无与伦比地温柔。
“berserker......”艾露拉不解，为什么要安慰她。
“现在master需要好好休息，安抚激动的情绪。但很遗憾，rider已经追上来了。”
艾露拉也听见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他的马跑得远比我快，树木阻挡不了他的脚步。或许刚才只是想看我们能跑多远，才不急不慢，但现在他的耐心似乎到极限了。”
该怎么办？
艾露拉心慌了。她现在伤是被治疗的差不多了。但berserker伤的很重，她应该治疗的是她自己的伤口。为什么？
“接下来我会展开宝具，以此拖延时间。请趁这段时间藏入密林，掩藏气息。”所剩的时间不多，berserker快速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berserker！”berserker是打不过rider才说出拖延时间这种话。艾露拉听出来了，她想牺牲自己。
“不行！”艾露拉坚决地反对。
“你还没给我报仇，还占着爱丽丝的身体......对了，你不是想救郁宅的那几个人吗？我们要一起逃。”艾露拉绞尽脑汁地想出理由。
“master，你能治愈，我的存在就是有意义的。”berserker微笑着说。
艾露拉一愣。
Berserker趁机放下她，“请躲起来，你能找回生的希望，就是我们最好的依靠。”
说着她转过身，一股强大的魔力释放开来。
艾露拉泪流不止，哭用去了大半的力气，就手脚并用地往前跑去。
她不能成为累赘。
白色的光芒开始扩散开来，覆盖住她，往前延申，为她指引方向。
“笔直地冲向我吧，rider！”berserker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将全部的毒害消除，以我全部的力量，引导人们走向幸福……Nightingale Pledge（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随着berserker宣誓一般的话语，白色巨人降临，像是守护神一般持刀伫立。白色的光辉瞬间发散，笼罩着周围的山林。
宝具，是在英灵的传说里被称颂的武装，拥有魔术师望尘莫及的强大力量，是servant持有的英雄之证。
南丁格尔……艾露拉回头一次，看着白色巨人挥刀阻挡着攻击。
南丁格尔就是这样强大的人，在死伤无数的战场上，在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情况下，将伤病士兵的死亡率从42%降到了2.2%，从新塑造了“护士”这个职业。她那时肯定也像现在这样，伫立在患者前，将病菌阻挡在外。
她的身后，就是净土。
艾露拉沉寂已久的内心火热起来。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不是惨淡无光的，只是缺一个点燃导火索的人。只要有一点火花，就能熊熊燃烧。
她再也跑不动，瘫倒在山地中，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巨人消失，山林重回寂静，不禁又一次红了眼眶。
这次她没有哭，躲在树后，望着那个方向，期望着红瞳的英雄归来。
细细簌簌的，有树叶被踩碎的声音传来，有人拨开了树枝走来。碧色与赤色的眼眸交汇之后，艾露拉脱力地倒到地上。
另一边，rider刚回到郁宅，便迎来了一声呵斥：“拖了这么久，你干什么吃的！”
“差一步，便能歼灭敌方。”rider毫无感情地回答。
“差一步？你去了这么久，居然还差一步？！”虞瞬里气得摔了手里的勺子。
Rider没有应答，为什么差一步，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他不愿做这无意义的回答。
一个三岁出头的少女乖巧地递上一个新的勺子，虞瞬里才收了收怒气，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从她手里接过勺子，温柔地说：“曦儿真棒。”
被称作曦儿的少女开心地笑了笑，但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又收敛了笑容，一脸担忧。
“不用担心，爸爸会治好妈妈的。”虞瞬里笑着说。
曦儿想说这个人不是她的妈妈，但又觉得说了之后爸爸会生气，就没有纠结这个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虞瞬里拿出一张符纸，放进水里化开，用勺子轻轻地搅动几下后，扶起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耐心地喂水。
Rider知道，化开符纸后，这个男人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分给他了，就不再维持实体，消失在这个房间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