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东南未沿海

6、第六章

　　第六章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个侍卫驾马而来，见到匍勒只简单行了个礼：“可汗口谕，命大人速速回宫，有要事相商。”说完又朝苏允点点头道：“苏公子，也请尽快出城吧！”
　　“多谢大人”苏允笑呵呵的抱拳作揖，冲匍勒嘚瑟的挑了挑眉。
　　匍勒面色不虞，但碍于可汗命令也只能放行，临走前阴沉着脸，最后看了韩清一眼。
　　直到马车驶出城门百里，韩清狂跳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微微松了口气，放开了齐慕允，拢了拢散乱的发髻。
　　“婆婆，您这下手可真狠，我脸都被打疼了”苏允捂着脸颊，故作疼痛。
　　“儿呀！毕竟你娘我神志不清，下手哪还分得清轻重，你就忍忍吧！”韩清看着苏允通红的脸颊，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故作慈祥的摸摸他的脑袋：“唉！要不是突厥贼人，我儿也该有公子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没听儿子叫我一声娘亲了，今日公子这一叫老身实在感慨，这一路老身就逾矩，把公子当亲儿子了。”韩清说完也不等苏允拒绝便心情大好的下了马车。
　　苏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默默吐槽：“呵，还想认我做儿子，我还想做你爹呢！”
　　赶了一天的路，商队已进入沙漠腹地的一片绿洲之中，脚下是绿草绿茵，远处确是一片金色的荒漠。韩清斜倚在一棵树下，望着浑圆的太阳一点一点滑下天际线，思绪却已经飘回了盛京。再过10日就是自己的生辰了，不知慕寒准备了什么生辰礼，韩清心中忽然有了隐秘的期待，咬着唇角，有些羞赧地笑了。
　　“婆婆，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笑得如此开心”苏允手里拿着两个烧饼和一个水囊，刚刚下了马车便不见韩清身影，四处一问，才知她往南边走了，说是马车坐得有些晕，想一个人吹吹风。
　　韩清听到声音，迅速收敛了脸上羞赧的神情，勾起一抹戏谑地笑意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想到又有儿子了有些激动。儿呀！你这是给我送吃的来了”韩清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恶趣味作祟，一看苏允这小孩吃瘪，自己的心情便特别好。
　　“啧！”苏允无奈的撇撇嘴角，这女人真不老实，刚刚那一脸的羞意，明明是怀春呢！竟然还骗他说有儿子了激动，信她个鬼。不过他还真挺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露出少女怀春的神情。
　　“是呀，来孝顺您老人家”苏允说着把烧饼递过去。
　　韩清拗了半个就还给了苏允：“我够了，儿子你多吃点，咱争取把这个子再长长”其实以苏允16岁的年龄来说，这个子不算矮，只是还是比韩清低了半个头。
　　苏允看着那戏谑的笑容，紧咬后槽牙，内心磨刀霍霍：哼，嘲笑我矮，等我身量超过你，
　　天天敲你后脑勺。
　　马车旁燃起几丛篝火，在黑夜里噼啪作响。北方的初冬格外寒冷，众人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席地而坐。一些人捧着酒囊猛灌了几口，想要驱逐寒意。韩清也想倒一碗，却被苏允阻止了：“你手上的伤，不宜饮酒。”
　　“一点小伤而已”韩清倒是不以为意，在杀伐中成长起来的人见过太多鲜血，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点小伤。
　　“不许”苏允蹙着眉，有些不高兴。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看着她抿着唇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他还是解开了随身的水囊递过去：“这里是西域特酿的葡萄汁，酸甜味儿的，你喝”
　　韩清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心想这小孩不会真把她当老母亲伺候了吧！随即莞尔一笑，要是两辈子加起来，确实该有一个十几岁的大儿子了，如此一想便心安理得的接了水囊拨开塞子灌了起来，唔！古代的葡萄汁倒是比现代加了防腐剂的好喝多了。
　　喝得太过心安理得，以至于她没注意到周围下人们惊异的眼神：小公子有些洁癖，从不爱与人共用一物，可对这位老人却处处破例，实在让他们有些意外了。这事也不知该不该报告大公子知道。
　　葡萄汁并不醉人，但看着沙漠里满天的繁星，韩清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她仰着头望着星空露出有些傻气的笑意，从前她并不爱过生辰，毕竟自己的降生从来没有被期待过。后来死了一回，遇到齐慕寒，每一年的生辰不管他有多忙，总是要抽出这一天的空档陪着自己，亲手给自己做一碗寿面，于是韩清渐渐对生辰也有了期待。
　　那一天她和齐慕寒，他们只属于彼此。
　　“嗳，到底为什么这么开心啊？”苏允伸出手指戳了戳韩清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没大没小”韩清有些嗔怪地觑了他一眼。
　　“娘亲，说嘛说嘛？”苏允从不觉得面子这东西有何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啧！真想知道”韩清倒是没想到这小孩好奇心这么重。
　　“恩恩”苏允点了点头。
　　“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了”韩清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倒映着繁星。
　　“你喜欢过生辰”苏允有些意外
　　“是也不是”韩清的声音幽幽的，想着苏允毕竟是个陌生人以后也不会再碰到，忽然有些冲动的脱口而出：“喜欢给我过生辰的人”
　　“啧！婆婆，您不是说您家老汉刚没么？”苏允忽然觉得心里憋了口气，有些不高兴地挑刺，虽然他早知道韩清的身份是假的，那个莫须有的老汉更不必说了。
　　“哦！虽然我老汉没了，但我老家的相好还在”韩清故作深沉地说完，起身拍了拍苏允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说完心情甚好的回了营帐。
　　“呵！不要脸”苏允愤愤不平的嘟囔了几句，也不知在气什么。
　　深夜的沙漠里早已安静下来，而百里之外的王城，却暗流涌动。
　　阿史那翰突然死在了监牢之中，据说临死前只有一个送饭的老妪见过他，可匍勒追查到老妪家中却发现老人早就被人毒哑了嗓子毒瞎了眼，只留下一条残命不能言语和辨认了。
　　老人无辜，别女儿接回了家中照料。可追踪的线索也断了。
　　匍勒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奇怪的老妇人心念一动。
　　“你怀疑是你昨晚碰见的女子假扮老妪混入牢中毒杀了阿史那翰？”
　　“是，臣认为就是她，这女人出现的时间太过蹊跷，举止也不寻常”
　　“那她现在何处”
　　“臣不知，臣无能未能看清女子面容，但她左臂有伤。今早我在城门处盘查，苏公子的马车里似乎就有一位受伤的老妇人”
　　“苏允？”
　　“是”
　　“苏允的商队是我放行的，若是他，此事倒是有意思了”
　　“可汗”
　　“此事需秘密调查，有任何进展直接向我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