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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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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悬殊,沈书羽抢不过林初秋,当然也不想在公共场所动作太大太招摇。
她用慷慨大方的语气说:“看你这么喜欢的份上,我送你了。”
林初秋“噢”了声。
适时,简珍珍疾步走来。她怀里还捧着花,是林初秋刚刚送的洋桔梗。
“你们夫妻俩,有事车上说。”说着,把花重新塞进了沈书羽怀里。
三个人去地下停车场,珍珍拉开一辆商务suv的门,林初秋刚钻进去,一束花就怼进他怀里。
顾屿然够着上半身,从花束后面冒出头,“等你真够久的,书羽——”
看清来人,他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林初秋敛下眼睑,瞄了一眼花束,伸手接过,“谢谢。”
揽在手臂,低身上了车,沈书羽和珍珍也陆续进来。
“快点呀,磨蹭什么。”
沈书羽嘀咕着,就看到顾屿然面色怪异地盯着林初秋,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与此同时,沈书羽爬进最后一排,挨着林初秋坐下,随口问:“你怎么在我车里。”
顾屿然下巴一抬,“攀哥让我进来的。”
驾驶座的攀哥转过头来,笑了笑。
“人都齐了,我开车了?”
珍珍 :“齐了,齐了。”
顾屿然从林初秋身上捞走花,“不是送你的。”
然后递到沈书羽眼前,笑说:“书羽,你今天演得很好。”
沈书羽抬眸,受宠若惊,把洋桔梗抛在林初秋身上,去接顾屿然的花。
“谢谢捧场!”
林初秋眼帘微掀,没说话。
接着,沈书羽就把顾屿然送的花又放在了林初秋身上:“帮我拿一下。”
一车的七嘴八舌,也不知道谁对谁说了什么,谁在回答谁。
车子启动,稳稳当当开出停车场。
顾屿然有点儿抽离,喊沈书羽,“书羽。”
“欸?”沈书羽脱掉身上的针织外套,“怎么了?”
她手一伸,林初秋随手接过,放在膝旁空座。
林初秋把花束丢回了她身上,“你的花。”
两个人之间,动作实在太过默契自然,不似第一次见面的疏远。
“粉丝送的?”顾屿然指了指洋桔梗。
沈书羽皱了皱鼻子,下巴努向林初秋,嫌弃地说:“他送的,是不是很丑?”
“哦。”林初秋笑笑,没有说什么。
抬眼,和顾屿然视线交汇,就见他也笑。笑得毫无破绽,和他闲聊。
“对话剧感兴趣?”
林初秋不置可否,珍珍就捂嘴笑,“我看是对人更感兴趣。”
他没有否认,依旧不置可否的模样。
顾屿然把自己的花无声放在一边座椅,又看向林初秋。
“早知道你也来给书羽捧场,我就约你一起来了。”
“我们好像也没那么熟。”
“是吗?”顾屿然笑。
沈书羽正拆着珍珍递来的百奇,随口接话,“可不是吗?”
“林初秋这位高冷学霸,不屑于与我们凡人为伍。”
饼干棒刚要塞进嘴里,横凑过来一只手,顺走了沈书羽手上的饼干棒。
“林初秋!”沈书羽瞪眼,打他肩膀一下。
“继续吐槽我啊。”林初秋没有躲开,把饼干棒吃掉。
沈书羽:“有病治病。”
林初秋笑,从盒子里重新抓了一根百奇饼干棒,递到了她唇边。
他挑眉问:“行了吧?”
沈书羽微微鼓腮,泄愤似的一口咬走饼干棒,然后拍开了他的手。
林初秋低笑了声,转头,和顾屿然的视线无声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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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哥把车开到了陵市一家老字号私房菜。
沈书羽请大家吃饭。
她原本打算先去乔蔚那儿接她,电话打过去,乔蔚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书羽,死秃头让我临时出差一趟,我来不了了……”
她在一家外企当市场副总监,死秃头是她的顶头上司总监,领空职不做实事,大事小事都要她处理。
之前沈书羽给她话剧票,问她是否有空,乔蔚高高兴兴应允了。今天一大早说临时加班来不了,但约好一起吃个饭。
沈书羽见状说:“没事儿,你忙去,咱们改天再约。”
挂掉电话,看顾屿然一眼,随口问:“乔蔚这也太拼了——”
“她说要还债,还要靠自己尽早买房,我让他来我这儿上班,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她不答应。”顾屿然无奈耸肩。
乔蔚家里有些复杂,父母是重组家庭。
母亲和继父各自带过来一个孩子,后又生了一个。读高中的时候,一家五口,挤在三层民房里,日子拮据。
她高中生涯就两件事。
一是只埋头读书,目标明确考一流学府,二是和沈书羽同仇敌忾——敌视林初秋。
乔蔚和沈书羽不同,她因为成绩常居林初秋之下,心里不平和歆羡。陷入自我认知不足的怪圈。
“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那么聪明,我付出再多努力也超不过他,拿不到第一。”
沈书羽就会笑着安慰她。
“林初秋那种臭屁天才,和他比不自找气受……你要和自己比呀蔚蔚,你是毋庸置疑很优秀的,不要执着于第一啊。”
那一天,乔蔚拉着她去喝酒,又跑去KTV疯。
两颗脑袋趴在茶几桌上,酒气熏人,和她一起吐槽了半小时的林初秋。
忽然,她凑到沈书羽跟前,戳着她的睫毛说:“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沈书羽眼睛一亮,疯狂摇晃她的肩,“是谁啊蔚蔚?”
乔蔚没有回答她,却又说了一个“你知道吗?”
“我真卑鄙,我嫉妒林初秋,也嫉妒你。你漂亮,乐观,受欢迎,大家都喜欢你。”
乔蔚羡慕在这个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儿,不谙世事,是一轮小太阳,叫大家很难不去喜欢她。
而她,毫无存在感,被喜欢的少年拉去,在合照里充当背景板。
那个清朗少年真可恶,对谁都温柔。她原本不想喜欢他的。
当沈书羽意识一丝不对劲,乔蔚拿着话筒爬起来,仰起骄傲的下巴,磕磕绊绊唱了一首歌。
莫文蔚的《他不爱我》。
那晚,沈书羽突然抬起手背嚎啕大哭。
醉醺醺爬过去抱着乔蔚的腰不撒手,打个酒嗝问她,“蔚蔚你要和我绝交吗?我不要!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呜呜呜呜……”
乔蔚垂头,指腹蹭掉她眼窝的湿热眼泪,“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们没有因此绝交。
沈书羽在第二天收到乔蔚的短信:别多想,我喜欢过的人,他的名字叫顾屿然。
乔蔚用了一个过字。
此后,她好像真的不再喜欢顾屿然。
他们是最佳损友,互相讲“你前男友劈腿是我替你收拾的他”、“你新换的女朋友是几cup?”这些没营养的笑话,也毫无破绽。
……
走近餐厅包厢,点完菜,顾屿然忽然起身,拍了下林初秋的肩,下巴往门外一点,示意有事说。
林初秋跟他一起出去,往洗手间去。
林初秋抱臂靠上盥洗台,“有什么事?说。”
顾屿然拧开水龙头洗手,轻笑低喃:“果然是你。”
“果然,一直都是你。”
“我听不懂你打哑迷。”
顾屿然从右侧西装口袋取出方巾,慢条斯理擦着手,“你和沈书羽,是什么关系?”
林初秋撑着盥洗台,站直,“有必要告诉你吗?”
“没有。”顾屿然抬眼看他。
“我只想告诉你,没那么喜欢她,不认真就算了。别招惹她。”
趋于直白的告诫,一如当年那个弄堂。
曾经他让他先走,现在又让他不要招惹沈书羽。那宣誓所有权的语气,林初秋在这一刻感到不爽。
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眉梢一抬,“你是她的谁?”
顾屿然脊背一僵,半晌,自哂一声说:“谁也不是。”
“哦,那我忘了告诉你,我和沈书羽结婚了。”林初秋不紧不慢地讲,“她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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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秋和顾屿然回到包厢,就不再说话。
中途,顾屿然接了一个不明来电,回来说了句:“乔蔚在火车站钱包和手机被偷了,我去找她一下。”
说着,他匆匆忙忙就走了。
沈书羽站起身,急不可耐也要跟前找,顾屿然的微信消息就发来。
顾屿然:别操心,这么大的人,不会弄丢的。火车站人多,你别来了,小心认出你。
顾屿然又说:我找到乔蔚会给你打电话的。
沈书羽这才放心。
头一转,林初秋的脑袋就凑在旁边,沈书羽吓了一跳。
“不准偷看我隐私!”她拨开他的脑袋。
林初秋就势直起上半身,“我也担心老同学,不行吗?”
又啧舌说:“顾屿然的心思果然很细,面面俱到,难怪女人缘这么好。”
沈书羽觉得他好酸。
“他性格好啊,哪像你哦。”
林初秋瞧她一眼,扬唇,“他性格这么好,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沈书羽旋即敛了唇。
气氛冷凝了一刻。
林初秋愣了愣,少见她如此不言笑的表情。
沈书羽戴上墨镜和帽子,默默绕过他,对珍珍和攀哥说:“去火车站,我不放心乔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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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羽还没到火车站,就收到顾屿然的来电。
“乔蔚我接回来了,刚刚去补办完身份证,银行卡也挂失了,给你报个平安。”
话未落,乔蔚夺走电话。
“书羽,我没事,今天我没赶上去看你的话剧,对不起啊——”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沈书羽打断她,“那你接下来去哪?回家?”
“回公司一趟。”
她话未落,就听到顾屿然的不满吐槽,“你们老板是吸血鬼?专压榨员工,都出事儿也不批假——”
窸窸窣窣的声音起,两个人仿佛吵了起来。
乔蔚朝眉头皱得死紧的顾屿然解释:“我就是去拿个文件!”
“行行行,我送你去,拿了乖乖跟我去中心医院,看你这脚崴的。”
闻言,沈书羽忙问:“脚崴了?那我去医院找你们吧。”
不见她一面,沈书羽实在不放心。
挂掉电话,沈书羽让攀哥掉头,直接往陵市中心医院方向开。
乔蔚这边,她回公司拿文件,顾屿然跟着他上来了。
幸好周末没什么人,电梯不挤,一上一下很快,不到十分钟,顾屿然就把她赶进车里,带去了医院。
挂号骨科看了病,大夫说无大碍,去药店买点跌打损伤药抹抹,很快会好。
顾屿然就架着乔蔚的胳膊,单脚跳出了诊室。
乔蔚嘀咕,“看吧看吧,小题大做,我说不用来医院。”
“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女的,学学沈书羽,该示弱就示弱该哭就哭——”
乔蔚笑着打断他,“我怎么感觉你是她头号黑子?书小羽很坚强的,饼干棒掉地上了会瘪着嘴告诉自己不哭。”
“蔚蔚。”
乔蔚抬头,过道里,沈书羽正压低帽檐,瘪嘴幽怨地盯着她。
“我看你才是我最大的黑子!”
乔蔚甩开顾屿然的手,单腿跳过去,一把揽住女人的肩。抱住她,把半个身体的重量倚向她。
“沈书羽,你又瘦啦,骨头咯人!”
沈书羽更加郁闷了,“你确定不是在嘲讽我?大家都说我胖了!”
乔蔚笑睨她,“大家是谁?”
“我经纪人玥姐,珍珍,攀哥,顾屿然,林初秋,哦他没有,他就想看着我胖,天天晚上诱惑吃东西——”
“你们同居生活很和谐嘛。”乔蔚揶揄。
沈书羽一下语遏,半晌,才吞吞吐吐说,“哪有。”
乔蔚是唯一一个知道沈书羽和林初秋契约结婚的人。
她笑眯眯瞥一眼顾屿然,“书羽啊,和你家那位报备一下,今晚留在我家过夜?”
沈书羽哼了声,别开脸。
“哟,林初秋惹你生气啦?”
“他什么都不懂,就会瞎说。”
顾屿然笑着耸肩,“他什么都不懂,你也愿意和他结婚不是么?”
沈书羽睫毛颤了颤,神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