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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误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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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与回到家为了证明什么似的,找好角度拍了张自己喂风干牛肉给阿飞吃的照片,找到通讯录里何耀华的名字,点了发送。没过一会儿,何耀华那边回了个疑问的表情,并配上文字‘你是本人???’
陆斯与扯了扯嘴角,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心一意陪阿飞小朋友吃零食和主食,他看着手里的牛肉干吃完后又拿了一条放手里,和前几次一样,阿飞没再吃,而是吃碗里的主食去了。他发现这位小朋友在吃东西方面也随它的主人,习惯很好,懂得节制,不像他。
吃饱后阿飞叼着狗绳过来找看新闻的陆斯与,又到了一人一狗去楼下散步的时间了。一下楼,阿飞拉着陆斯与满院子里跑,小朋友的天性暴露出来了,这一过程一个小时左右。距离沈逸轩离开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回去后的第二天沈逸轩就飞巴黎了,那天陆斯与收到他的短信,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将在两周后回来,并再次提醒陆斯与他回来后需要一个答复的事情。之后两人没有再联系,就像是在为这个答复酝酿着一种纯粹的氛围一样。
“阿飞,你说你主人为什么做事这么执着?我是该拒绝还是该接受呢?”陆斯与又开始灵魂拷问阿飞了。
阿飞摇了摇尾巴,表示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无关。
陆斯与想到抛硬币这件事,抛硬币这一行为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但当你抛硬币时内心所想的就是你偏爱的答案,那个才是你想做的决定。于他,内心也有了答案。
这段时间,准确说是早在沈逸轩住院那段时间,齐放就频频约陆斯与,后来得知沈逸轩住院的事情后,齐大公子终于肯承认原来逸少是自己的情敌,而且战斗力极强。他当然不会放过沈逸轩出国这么好的机会,于是乎该送花送礼物的地方继续送,还时不时给陆斯与送爱心午餐,打电话,发信息。总之,那些追人的方法都用了个遍。
这天陆斯与下楼遛阿飞的时候,中途在楼下公园的椅子上休息,正闭目养神,感受到一团黑影挡住了路灯光线。他睁眼看到了提着礼盒的齐放,然后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齐放在椅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把礼盒放在椅子上,和陆斯与一样仰着头,望着并不黑的黑夜说:“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这家蛋糕的,师傅换了个地方开店了,居然还让我找着了。”
陆斯与闭着眼睛,不为所动说:“我以前喜欢过么?实际上现在我早已经忘记那家店蛋糕的味道了。”他语气淡淡的,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烈,算来这是他们俩重逢后他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和齐放说话。
齐放别过头看向陆斯与,然后苦笑着说道:“斯与,当时你很痛苦吧。”
陆斯与微微睁开双眼,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闭上了,他静静地说道:“是呀,挺痛苦的,有种世界要塌下来的感觉。”
齐放听到陆斯与的回答后,心像是被针扎过一样,他缓缓开口道:“斯与,对不起,当年如果不是我逃避,你也……”
“学长,过去这么多年了,道歉就没必要了,我这段时间记性也变得不太好了,说不定哪天就像忘记蛋糕的味道一样忘记了这些痛。”陆斯与语气里没有像初遇时那样冰冷,淡淡的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什么都会忘记么?”
陆斯与见阿飞跑过来拽他,看来狗子也累了,或者只是想拉他回家,他看了看已经坐起来的齐放。
齐放笑了笑坐了起来,然后冲陆斯与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在说你走吧。他看到陆斯与和狗子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葱葱郁郁的林木间。他不知道陆斯与会怎样回答他最后问的问题,是‘是’还是‘否’呢?
陆斯与回到家里,给阿飞擦了脚,然后陷进沙发里看起书来,这书是沈逸轩之前落在这里的,内容是讲中国古代建筑史的。他看书素来很认真,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就在阿飞挨着他躺下睡觉的时候,他的思绪里面都是那张明亮闪闪发光的帅气脸盘,他在想此时此刻他是不是正在熟睡中,会把被子的边边角角掖好。睡上七个小时后,那个男人会起床,准时吃搭配好的早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把脑海中的架构模型画出来、建造模型出来。他脑海里他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情,都是那么专注吸引人。陆斯与就是这样不知不觉地进入了睡梦中,那些繁重的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东西正在慢慢消融。
第二天在陆斯与带着阿飞外面玩的时候,齐放又来了,还是那个长椅,这次没有蛋糕,只有两个人。
齐放开口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养狗了,之前好像没听你提过喜欢小动物。”
陆斯与笑着说:“你是说阿飞吗,我只是暂时代养。”
齐放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斯与,问道:“看来狗的主人很特别啊,你不像是那种会随便答应别人这种事情的人。”
陆斯与定了定,说道:“大概是吧。”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把大概给去掉了。
这个大概让齐放的思绪变得愈加清晰明了了,他看到的是一脸坦然的陆斯与,那张帅气的脸庞,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在不经意地上扬着,这是他回国以来第一次看到这样神情的陆斯与,这也是曾经多次出现在他记忆里的年少时表达着自己喜欢的陆斯与。至于狗的主人是不是沈逸轩,他不想猜了,与其猜还不如做点实质性的东西改善两人的关系,那些年没有执着下去的事情十年后应该不会再轻言放弃了。
今天公园里有其他狗子在,阿飞和小伙伴们玩得很开心,陆斯与遛狗从来都是放任型的,也没去管它,剩下他和齐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聊天。”齐放转过头笑了笑说。
“是呀,从图书馆出来右手边那片树林里有一排座椅,晚上人很少。”陆斯与双手叠在脑后,眼里是天空深处的一闪一闪的星辰。
那段时间如果不看结局,称得上美好的。那是他的初恋,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人爱,有被爱的权利。
接连几晚齐放都会出现在公园这里,和陆斯与一起遛狗,聊天,然后再目送陆斯与和狗子回家。这天遛狗回来,齐放和陆斯与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发现已经走到陆斯与家楼下了。
他笑了笑说:“那你上去,我们明天再揭晓那次篮球赛是哪个系赢了。”
陆斯与抬头看了眼眼神有点尬尴的齐放,说:“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和平时跟何耀华时一样,当然还少了多年好友的那种熟悉和亲昵。
沈逸轩这次设计展的参赛作品是以接纳为主题,他的参赛作品的核心就是建筑是如何去接纳一个人的身与心。为这个主题他设计了家、社区、图书馆、音乐厅等各类建筑,并组合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最终这个充满人性化的设计主题,获得了此次建筑双年展的金奖,这样的得奖在沈逸轩来说并不陌生,但这次他的设计和以往有一些区别,这些区别不是技术和创意层面的,而是他内心深处所孵化出来的,关于人性的种种。
颁奖仪式结束后,沈逸轩一个人提前启程回国,已经是三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他定了当天最早的航班,到达S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让司机把行李拿回家,自己去到了陆斯与的家。
陆斯与在餐桌上整理下火锅要用的菜,齐放在客厅和阿飞玩,门铃响起的时候,陆斯与这边还在想是谁,齐放已经跟随着阿飞去开门了。
这三周强迫自己排除杂念认真工作的沈逸轩,在飞机上就在设想自己得到一个肯定答案的场景,那些疲累都被赶跑了。
然而当他看到开门的人是齐放,诧异过后是悲愤,他彷佛听到了自己心在碎裂的声音,幸好阿飞在他一旁蹭来蹭去地撒娇,这让他的心绪得到了控制,至少可以得到短暂地转移。
“这么晚了,是谁啊?”厨房传出陆斯与那熟悉的声音。
“哦,是逸少。”齐放自然地回答道,还回头冲陆斯与笑了笑。
其实这是一个可能只有一点熟悉的笑容,但在沈逸轩看来,这笑容是亲昵的,再结合这温馨的家庭场景,很难让人不去误会。
齐放笑着和沈逸轩打招呼:“逸少,吃了吗,我们正在准备吃火锅。”
沈逸轩摇了摇头,眼神漠然的说:“吃了。”
陆斯与在听到说是沈逸轩的时候,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他终于可以看到他这些天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了,他走到门口,看着看不出情绪的沈逸轩,笑着说:“你回来了,展出还顺利吗?”
他今天在公司的时候还专门去搜了建筑行业新闻热点,自然是知道沈逸轩得金奖了,之所以这样问,是想可以和他一起分享获奖的喜悦。
沈逸轩抬眸,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又看了看齐放,答道:“挺顺利的,这些天辛苦你了,不对,是辛苦你们照顾我家阿飞了。”
这个你们说得尤其重,连他的比赛,他那一系列把陆斯与对生活的想法也放了进去的作品,最终他连看都没看,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和前任一起欢笑着准备火锅,可以轻松自在地和他打着招呼,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只是满足他的某些生理需要的床伴之一而已。
说完他牵着阿飞,转身走进了电梯。真是可笑,最后一次的答案居然如此讽刺。冰释前嫌,重逢旧好的两人,如此和谐地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不停在他脑海里回放。
陆斯与怔了怔,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沈逸轩已经离开了。关上门,餐桌上的火锅底料发着咕噜咕噜的响声,火锅味充满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齐放在一旁看了看陆斯与说:“原来阿飞是逸少的,我没想到你们俩关系这么好。”
陆斯与点了点头,笑着说:“是不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