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36、一人一狗

　　沈逸轩走后，陆斯与回到床上继续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大致还是累，慢慢地又睡着了。中午的时候他突然惊醒，常年独居的他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扯他的杯子，他睁开眼发现扯他被子的是阿飞小朋友，他见阿飞眼巴巴地盯着他看，想来是饿了，陆斯与适应了腰痛后起床把阿飞的整套装备都拿了出来，并倒上了狗粮。
　　阿飞乖巧地舔了舔他的手心，然后认真吃饭去了。
　　陆斯与看着阿飞吃饭的样子，也感受到自己肚子在咕噜噜地叫了，餐桌上明溪打包过来的中餐是用保温袋包装好的，打开就可以直接吃了。他没想到的是，明溪是从原木打包过来的，他印象中好像原木的外卖需要提前好几天预定。他没有去多想，一是饿了，二是原木的饭菜真的很合他的口味，一心一意品尝起美食佳肴。
　　阿飞吃完后跟着收拾餐桌的陆斯与走来走去，这是它一贯表达想和人玩的方式。陆斯与也没什么事，便开始拿着球和它在客厅玩了起来，阿飞好像能够看懂他的心不在焉和疲累一样，只玩了一会儿就把球叼回到他手里，然后在他身旁的毛毯上躺了下来，像个小火炉一样依偎在陆斯与身边。
　　陆斯与一边摸着阿飞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陷入思考之中。他在想沈逸轩走时说的那些话，真的印证了他不懂沈逸轩也不懂自己的想法。他回忆着和认识沈逸轩以来发生着的种种，不禁摇头想揍自己一顿。虽然他不能完全明白沈逸轩在气什么，但有一点他是很肯定的，他的偏执紧紧地把他锁在过去，他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的技能点完全为零，更确切地说是负数。
　　感情这个词于他来说太陌生了，从刻意忘记这个词到完全把这个词从自己人生的字典中剔除，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不知道重新找回需要多久。而他所忽略的重点是，他到底懂不懂自己的内心。
　　明溪一路上时不时看向在沉思的沈逸轩，一开始他发现老板和陆总有猫腻的时候，老板没有承认，而从今天这情况来看，证据已经确凿了，可是看着老板这副模样他不知道怎样问合适。
　　“好好开车，回去给你十分钟提问时间。”沈逸轩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明溪看起来挺满意老板的这个提议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沈逸轩闭目养神，明溪专注开车，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事务所。事务所门口的设计师们和孙琪琪看到沈逸轩从车子里面下来，给了一个超有仪式感的迎接仪式，礼花的纸条喷得明溪身上都是，因为大家不敢去喷还柱着拐杖得大老板。
　　他们都各回各的座位上忙工作后，明溪简单地把彩条扯掉，进了沈逸轩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沈逸轩知道是他进来，头也没抬直截了当地说：“计时开始。”
　　明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幽幽地说：“是不是我一开始问你的时候，你们就开始了？”
　　“那要看你说的是哪种开始了，其实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真正开始，你信么？”沈逸轩摇了摇头说。
　　“我信，老板，你是个勇士。”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沈逸轩感觉明溪特意来问这件事，应该不只是八卦。
　　“当然是夸你，陆总这人其实挺好的，除了在感情上有点渣之外，而你偏偏要去碰。”明溪叹气。他接着说：“我说的渣不是那种渣，就是一开始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只是玩玩的那种渣。”
　　沈逸轩笑了笑说：“好像确实是你说的这样。”
　　明溪站起身说：“老板，我工作去了。”
　　沈逸轩看着他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说：“十分钟时间还没到，你继续。”
　　“我本来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确认完了就没什么想说的了。”明溪笑了笑，跟着摇了摇头。
　　“其实我觉得你们还挺搭的，我相信你可以把陆总给收了的，加油！”说完明溪逃也似的离开了沈逸轩办公室。
　　沈逸轩受伤住院这段时间，他去过医院好几次，陆斯与怎样照顾他老板的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虽然陆斯与在他的记忆里风评一直不怎么样，说不定这次真的一物降一物了，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沈逸轩对明溪这种行为哭笑不得，放在之前，他大多数时候是坚信自己可以收下陆斯与的，可是自从这段时间和陆斯与天天在一起，陆斯与那种出于责任的照顾和行为上的回避，让他开始怀疑自我了。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去巴黎之前选择用等一个结果这种方式来定以两人的关心，这看着像是对陆斯与的最后通牒，何尝不是给他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在遇见陆斯与之前，谁告诉他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对方有没有动感情，他一定会觉得太矫情了，可笑的是，他成了真实经历者。
　　这天SY集团的新品研发会开到了七点多才结束，按照以往的惯例，老板会和大家一起去吃饭唱歌放松一下，今天也一样，不同的是开完会老板陆斯与就嘱咐着居家好男人何耀华和大家好好玩。
　　何耀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斯与说：“你约人不是一般在午夜场之后吗？今天这么早，你身体吃得消吗？”
　　何耀华这话绝对是摸着良心的就事论事，作为公司少数了解陆斯与私生活的人，以他对陆斯与的了解，陆斯与除了谈生意，很少这么早约人，大多数时候都要到十一二点之后了，不熟又心知肚明对方想要什么的人直入主题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听到身体二字，陆斯与腰间的酸涩感像是被触发了一样，清晰无比地传输到大脑，他面不改色地白了何耀华一眼说：“我身体有没有问题你大可试一下啊！”
　　何耀华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斯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陆斯与的话有什么问题，而是突然反应过来陆斯与最近好像会时不时地和他以及公司的熟悉的高层们开开玩笑或者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这个轻松是指那种身心的放松，而不是他之前那种紧绷状态下伪装下的轻松。他这样一想，好像发现陆斯与也不像之前那样见谁都一副标准公式化的笑容。在大学霸的总结下，陆斯与变柔和了。这可是十年间陆斯与身上都没有发生过的东西，医生和药物都没有解决了的事。
　　何耀华搭上陆斯与的肩膀，一脸坏笑道：“禽兽啊，你居然打起了我一家庭妇男的主意！”他趁着陆斯与酝酿公报私仇的空隙接着说：“我发现你最近变化挺大的，所以你在医院陪逸少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在这之前你是不是早就和逸少之间有我不知道的猫腻了？”
　　陆斯与并没有公报私仇，而是认真看着何耀华问：“你说的变化是哪方面的？”
　　何耀华也恢复了认真的状态，他说道：“除了工作，你开始有了真正的生活。以前啊，你就像一个工作机器一样，虽然你工作之外的生活看上去过得比大多数人精彩多了，也香艳多了，但感觉上那是另一个机器人。而现在这个机器人的外壳慢慢地脱落，真实的有血有肉的那个你开始慢慢展现出来了。”
　　陆斯与听完何耀华这番言论，点了点头，两人不止是工作上最值得信任的伙伴，也是多年的好友。当年他去看心理医生，治疗抑郁症也是在何耀华的刀架脖子上的劝说下才去的。
　　“老何，这样的过程是不是很痛，你说我能坚持住吗？”陆斯与露出少有的苦笑。
　　“斯与，你怕痛吗？痛感是相对的，同样是骨折住院逸少的痛感会比你当年的要低很多，因为有你在。”见陆斯与瞪大双眼看着自己，何耀华接着说：“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只是因为责任而天天在医院陪着人家这种鬼话，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
　　陆斯与抬头道：“额，你还想不想要今年的分红？”
　　何耀华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位衣冠楚楚的老板说：“要，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今晚约了谁，帅么，几岁？”他说完跳到离即将开大的陆总三米远处。
　　陆斯与恶狠狠地说：“阿飞，不到两岁！”
　　趁着老板发怒之前，好奇心爆棚地何耀华留下‘哟嚯’二字，带上满腹疑问去公款吃喝玩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