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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话 较劲 ...

  •   第十九话 较劲
      众人屏息,瞠目结舌望着眼前袅袅而来的佳人。绛红的罗裙着身,朱色丝带腰间一系,顿显婀娜的身子,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缓步间,万种风情尽生。玉步瑶下长长的珠饰垂下,于鬓间摇曳,额际悬于一弯碧玉坠,细致的黛眉下,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圆润的檀口轻点丹砂,一颦一笑皆动人。

      整身装扮与姚泷唯一的不同时释血腰带两侧分别垂下的细细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飘逸!

      姚泷乍见之时已气白了俏脸,再见释血胸前悬挂的白玉云龙转心牌时,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不止是姚泷,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到震惊。

      那白玉云龙转心牌是当年姚肃浴血力战突维蛮族,凯旋而归后君王姬晟御前亲自赏赐的珍品之一。怎想姚肃却赠与姚夙雪,众人大惊,转而在瞬间调整了势头。有的迅速掩起轻蔑之色,有的则是一脸看戏之态。变化之快令人乍舌。

      释血暗自冷笑,这就是所谓大户人家的丑态,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有所改变。人哪,就是这般的现实。

      姚悟勾起一抹雅痞的笑容,放下酒杯,朝释血走来,轻慢的语调有着淡淡的揶揄,“我道这天仙似的美人是谁呢!原来是小堂妹呀!来来来,让堂哥瞧瞧。”说罢,便想捉住释血的手。

      释血不着痕迹的闪过姚悟的来袭,向后微微一退,盈盈福身浅笑道,“夙雪见过悟堂哥。”释血,夙雪,这二者还真有那么点相仿,释血改口也快。

      略略扫过满园子的人,释血了然于心。这一个个都来了,也该是时候会会他们了。

      释血入府三日,姚肃不曾向她提及姚兖一家人等,为的就是保护释血,姚肃深知姚兖一家上下是怎么都不会承认释血的地位,定会千方百计为难她。

      “哟,这嘴儿好甜呀,夙雪妹妹怎识我是谁?”姚悟神色轻佻,身上的衫子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释血尚未作答,姚泷便发了话。只见她柳眉向上一挑,酥软的语调中有着几许傲慢尊贵,“夙雪妹妹可让我们好等!”

      “姐姐说笑,夙雪怎敢?”释血视线穿过姚悟,毫不畏惧地与姚泷对视。带着平和的笑容,释血向姚泷走去,至约莫三米处停下,垂下眼,看似卑微着道,“姐姐可是在怪罪夙雪吗?夙雪初来将军府上,什么规矩也不懂,若在不恰当之处得罪了姐姐,还望姐姐莫见怪!”

      “好妹妹,姐姐怎么会怪罪于你呢?”姚泷缓慢起身,笑着来到释血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往上座走去,“妹妹来。”

      姚泷虽脸带微笑,一副亲切的模样,却在暗中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紧掐释血手臂的劲道一点都看不出其娇弱。姚泷暗忖,她本无意如此待姚夙雪,初次见面本欲喝住她,叫她日后进退需看她脸色,怎料这不识抬举的小蹄子初来乍道反而给她下马威!

      这也别怪她姚泷心狠手辣了!

      释血不动声色地随姚泷入座,当日,她受绯瑾纹身之痛时都能不吭一声,何况是现在这小小的皮肉之痛?

      待在重楼看多了书籍中所描述女人间的明争暗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但,她释血可不是任人打骂而不还手之人。

      “大家都坐,别干站着!”姚泷亲切得招呼其它兄弟姐妹入座。其后拉着释血的手,满脸的哀叹,“妹妹这些年受苦了吧?”

      “已经过去了。”释血不喜欢别人提及过往的事情,故而姚肃从不曾多加过问。

      姚泷不愿放过释血,一双水眸紧紧锁着她的脸,像是预备挖出点什么东西,然后,姚泷大叫一声,“妹妹,你的脸!”

      释血没答应她,等着姚泷的下文。她的脸已大好,仅残留淡淡的白疤,若加以胭脂水粉做掩饰,几乎看不出伤痕,这姚泷眼也是尖,竟瞧出一二。

      “姐姐怎么了?”右坐的之一的小姐附和着问。

      姚泷以袖掩口,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夙雪妹妹的脸……”

      此话一出,在座无不将视线转向释血的脸,顷刻,窃窃私语声不断。鄙夷的目光,怜悯的目光,不削的目光,嘲笑的目光一一展现。

      释血没有做多解释,望着底下衣着华丽的众人,心中顿生一股同情。这些娇生惯养的王宫子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整日只会靠着一张嘴使唤人,靠着他人的庇护过日子。他日,一旦他们失去了那片庇护,他们还有什么资格来轻贱他人?

      姚泷目光一寒,对释血波澜不惊的脸庞顿生强烈的恼意。“妹妹这些年想必是受累了,不知入了将军府,三日来可曾适应?”

      “是啊,夙雪妹妹,将军府可不比外面,这里里外外都得做好,世人可都瞧着呢!”

      释血奇怪,重楼的日子比不上将军府吗?绯瑾素来讲究,对于一切都要求最好,规矩亦繁多,比起将军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夙雪明白。”

      “怎么会明白呢?”小姐之一不敢苟同,“夙雪妹妹定要熟记将军府的规矩才是,莫叫人笑话。”

      这群人根本就认定释血是个山村无知妇孺。不过即使心知释血不是,也定会如此做,可不是?只听那小姐话锋一转,朝向姚泷谄媚,“大姐该找人教教夙雪妹妹,莫要失礼于人前。”

      姚泷顺着她的话假意思索了一番,“此话不假,将军府不能教人看笑话。夙雪妹妹,那以后就得委屈你学习点‘规矩’了。”

      释血冲她笑笑,“多谢姐姐好意。”怎么不是好意,教授规矩?其中大有文章,释血知今后她定无宁日了。

      姚悟以一根竹筷富有节奏性地敲击着瓷杯,咧嘴一笑,望向天上一轮圆月道,“明月当空,不如大姐为我们弹奏一曲吧?”啧啧,他心中不耻,姚泷这女人就是这副虚伪的样子,他早看不顺眼了。

      底下之人跟着起哄,相继抬高姚泷。一下子把释血扔边上去了。

      姚泷假意一笑,“这……既然大家盛情难却,我也不便推辞了。”她丰姿绰约地起身,一步步走向置于左台阶之上的古筝。

      瞬间,一曲动人的《高山流水》倾泻而出。琴声圆润留长,大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意。一曲既罢,众人相继鼓掌称好。

      此时,不知是谁提议了句,“不如夙雪妹妹也弹一首。”言语中的恶意一览无遗。

      释血环视众人,落落大方地起身,姚泷玩味地起身,与释血擦肩而过之时还不忘在她耳边“好心”提醒,“这古筝可是御赐的,极其昂贵。”

      释血无视姚泷的嘲讽,沉着淡定地坐下,一双白玉般的手随即放上琴弦,她再度扫视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姚泷身上,勾起唇瓣,翩然一笑。指尖缓缓拨动,即刻,又是一曲《高山流水》!

      众人大惊,不知是谁竟还碰翻了酒杯。

      释血的《高山流水》竟比姚泷的还要婉转动人,无论是弹奏技巧亦或是对曲调的把握,释血绝对更胜姚泷一筹。

      面子挂不住的姚泷当即拂袖而去。见姚泷离去,有人也安奈不住跟着离开。剩下左右为难的坐了一会儿后也借故离席。

      释血微笑着继续弹奏,直至一曲完毕。
      此刻的她到真有点感谢绯瑾为她找来古筝名师,手把手地相教。

      “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闻声而去,却是在场唯一没有离去之人——姚悟。他轻浮地侧躺在席位之上,一仰杯中佳酿,朝释血兴致盎然地笑着。

      释血微眯起眸子打量着这个松垮的男人,有种感觉,姚悟并不如他所表现得这般玩世不恭。

      释血收手,单手托腮与姚悟对望,看来这将军府中的波涛汹涌,并非一眼能看破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历经赏花会一夜,绿儿深刻体会到身在官府人家,女人的容貌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每天绿儿都会提早唤醒释血,然后帮她梳妆。绿儿梳妆手法老到,天天都为释血换着花样打扮,特别是释血的脸。
      释血脸上残留的白疤定会成为那些小姐闲来无事时的话柄,绿儿乐意自家小姐被人闲话,故而总会打听些偏方,事先用在自己脸上,见没有副作用后,才敢用在释血脸上。

      释血本就对女人家的东西不感兴趣,起初见绿儿兴致勃勃便也由着她去,日子一久也着实受不了。好说歹说无用之下,释血板起脸,却换来绿儿哀怨的泪眼。释血无语,不愿时刻都对着泫然欲泣的眼睛只得继续牺牲自己的脸。

      姚泷自打赏花会后一连几日出奇安静,没有如释血预期的来挑衅。据说是姚兖为她寻了门亲事,姚泷年过二十依旧待字闺中,似是与她的挑剔有关,早年还有许多人家因姚泷的家事相貌前来说亲,结果被姚泷一一打了回票。这一拖就拖过了二十。这次恐怕在姚兖的逼迫下,姚泷势必得头疼好一阵子了。

      没有了姚泷的带头,其余之人也没胆子公然找释血麻烦,不过另类的人也有。自赏花会后,姚悟隔三差五便会来弄雪阁,时而带上一壶小酒,时而带上一盘棋。

      姚悟看似轻挑玩世不恭,可偶尔说出的话却往往不是那么一回事。释血每次应付姚悟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她不确定姚悟的真正用意,在敌友未分的情况下,释血任何时候都得谨慎。

      在将军府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乞巧节。在敕延,乞巧节是一个甚为重大的节日,每当乞巧节来临之时,各家尚未婚配的小姐,无论身份地位,都会到城东乌衣巷里的乞巧庙拜会,祈求日后获得美满因缘。

      此节日不分贵贱,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各家小姐都会带上精巧的面具以掩饰身份。乞巧节前一日,官府会将特制的“紫苏面”发到各家。为了表示一视同仁,“紫苏面”的构造做工皆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的纹饰。

      也有官宦小姐会为了特别明示自己的身份,在“紫苏面”上另外加上名贵的挂饰。不过,乞巧节那天所有人都会不一而同的选择无视。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在“紫苏面”上做文章了。

      绿儿眉开眼笑地将“紫苏面”递到释血手上,言语中有着掩不住的惊奇,“小姐你瞧,这面子上纹着的是一匹狼呀!”

      华美的“紫苏面”上,一匹通体雪白正打着懒腰的狼赫然而立,狼头压得极低,正巧位于右眼之下,纤长的身子贯穿整张面具,一条长长的毛绒尾巴则向上勾起,形成一漂亮的云卷,位于左眼上方。白狼四周则纹有各式的彩绘,偶尔贴上亮色彩片加以点缀。

      轻抚着“紫苏面”,释血怔然不语,狼是她心中的禁忌,亦完完全全地烙印在她的背上。绯瑾曾狂妄地道,“此纹烙下,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

      见释血不语,绿儿一边替释血绾发一边继续道,“每年‘紫苏面’都以木箱封存送到将军府,然后分发到每位小姐手上。”绿儿忽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迷惑,“按理说这面上应该纹着蝴蝶,花卉,怎今年会有狼呢?”

      绿儿迟疑了下后继续为释血插上一支白玉簪,“啊!我想起来了,今年表小姐命人将木箱抬至她的闺阁,然后再发到每个丫鬟手上。难道是表小姐……”绿儿欲言又止地盯着释血手上的面具,虽然这狼是很别具一番风格,但毕竟不适合柔弱的小姐。

      释血潸然一笑,“无妨。”她本无意参加乞巧节,“紫苏面”上纹有什么她根本不在乎,只是这狼却勾起了她不愿触及的回忆。

      离开重楼月余,她不曾听闻任何有关于重楼的消息,心中时而忐忑,她不清楚绯瑾会不会因她的出走而怪罪于三位师傅,她也不清楚绯瑾会不会派人捉她回去。这种没有着落的日子,她过得真有些心慌。

      “还有……小姐,今年表小姐也会参加乞巧节。”绿儿叹气。

      “二叔不是为堂姐寻了亲事?”乞巧节只许未婚配的小姐参加,姚泷应不符条件。

      “听说表小姐大闹了一场,还说……”绿儿压低了声音,“说为何不是小姐你去嫁。”

      释血抚着“紫苏面”的手停顿了下,有些失笑,将军府里比她年长,适婚的小姐大有人在,这姚泷还是存心与她过不去。“然后呢?”

      “二老爷自然不会将主意打到小姐身上,表小姐也不依,直闹性子,因而最后还是作罢了。”

      释血摇头,姚泷嫁不出去,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安生了。

      “小姐呀……”绿儿冲释血眨眨眼,“小姐可有心仪的对象?”

      释血又是一愣,却在眼前倏地浮现萧翰的脸,顿时脸上一阵燥意。她带着点晒然地换了换坐姿,好在绿儿此刻正为释血寻找配“紫苏面”的衫子,要不定会被笑话了。

      绿儿转身,手臂上挂着好几件衫子折回。同时叨念着,“小姐若有心仪之人,定要在乞巧庙上虔诚告知巧婆,若再幸运点直接遇上那人,也大可主动暗示。”

      释血一阵尴尬,轻咳了几声以掩饰窘迫,心中不解,好端端地怎会忆起萧翰?话又得说回来,她已有月余不曾见到萧翰,不知他安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章完

      下章预告,释血乞巧节的艳遇,嘎嘎,O(∩_∩)O~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话 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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