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沐心乔

5、第 5 章

　　严尘瞳孔猛然睁大，还未的等他做出反应，小白就笑嘻嘻的坐回到床上，得意洋洋的看着严尘。
　　严尘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从牙缝里挤字，“你！干！什！么！”
　　小白邀功一样凑近，“我看书上写，要是自己喜欢的人生气了，那就要亲亲他，亲亲他，他就不会生气了。”
　　严尘二十几年的涵养在这一刻几乎也要维持不住了，深深呼吸数次，方才压着嗓子道：“喜欢的人？”
　　“对啊，”小白很爽快，“你长得好看，也不像那些臭道士一样上来就要杀我，我捉弄了你你也不生气，还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当然喜欢你啊。”
　　“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引出妖神，弄清事情真相！”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幸而最后一刻及时停住，严尘平复了半天，已不如方才那般恼怒。
　　这才压着性子和小白解释此喜欢非彼喜欢，亲亲这种事是不能随随便便对人做的事。
　　小白似懂非懂，歪着脑袋。
　　严尘叹了口气，看少年的样子也知道他还是什么都不懂。
　　“总之，”严尘下了结论，“亲亲这种事只能在两情相悦，互相爱慕的两个人之间做。懂了吗？”
　　小白点头，“就是说只有两个人互相喜欢，才可以亲亲是吗？”
　　“是。”
　　“那道长喜欢小白吗？”
　　严尘顿住，斟酌道：“我们之间，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和那种喜欢不一样。”
　　“所以，我们不可以亲亲是吗？”小白失望道。
　　“是。”
　　“小白不懂，都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吗？”小白问道。
　　严尘想了一下，“等你以后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就知道这两种喜欢有何不同。”
　　严尘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小白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否则以后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乱子。
　　“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严尘郑重解释，“男人之间是不可以亲亲的。”
　　小白蹙眉。
　　严尘小心观察他的反应。
　　突然，小白从严尘手中抢走自己的宝贝话本，“哗啦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问：“可是，书上都说两个男人是可以亲亲的，而且……”
　　“哗啦啦”又往后翻了几页。
　　“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生孩子的！”小白挺着胸膛，义正言辞。
　　严尘：“……”
　　祖宗啊，你这都是看的什么东西啊？

　　等到严尘口干舌燥的解释了半天，小白才蹙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亲亲了！”
　　可怜兮兮的摸着小肚子，小白望着严尘哭唧唧，“饿了。”
　　严尘：“……这里有什么吃的？”
　　“没有。”
　　“没有？”
　　“嗯”小白点头。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严尘好奇。
　　小白道：“饿了就去外面摘点野果子，或者去山上打点野味。”
　　严尘站起来，“那走吧，看看山上还有什么野味。”
　　小白欢呼一声，期待的问：“你烤的肉特别好吃，晚上可不可以也是你烤肉？”
　　严尘答应：“好。”
　　小白实在太高兴了，蹦起来又在严尘脸上亲了一下。
　　严尘捂脸瞪他。
　　小白自知理亏，还不肯认错，小声嘀咕，“亲脸又不是亲亲，不算的。”
　　严尘要被他气笑了，“亲脸不算？那什么才算？”
　　小白直起身，强辩道：“嘴巴，亲嘴巴才算是亲亲！”
　　严尘：“……”
　　“唉？”小白凑近了看他，吃吃的笑，不怀好意道：“道长，你脸怎么又红了？”
　　“……闭嘴！”
　　“哦，”小白敷衍，“好的。”
　　“不过……”小白拉长声音。
　　严尘继续瞪他。
　　“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小白举手保证,“道长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书上说你这种情况，就是被心上人调戏了的姑娘的反应，是不是真的啊？心上人是不是就是互相喜欢的那种啊？那我就是你心上人了，是不是可以亲亲了？书上还说，两情相悦还要一起睡觉的……”
　　这是一个问题？
　　严尘懒得搭理他，顶着通红的一张脸，率先出了山洞，只是看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小白急忙跟上去，“道长，道长，你等等我！”
　　真是的，我问题还没问完呢！
　　小白跌跌撞撞一路小跑，心里愤懑的想。

　　晚餐严尘准备在山头抓的一只野鸡，想想小白的饭量……便又去抓了只兔子。
　　这样，也许够吃了？
　　小白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坐在火堆旁出神，火光明灭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道光影，美好的不可思议。
　　严尘轻咳一声，“想什么呢？”
　　如此静谧的时刻，好像连严尘的声音都温柔的恍惚。
　　小白回过神，诚实回答：“在想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严尘微愣，拿树枝拨了拨火堆，“我们明天就走。”
　　“嗯？去哪里？”小白问。
　　“不是想出去看看，明天我们就出发。”严尘将鸡腿撕下来递给小白。
　　小白下意识接过，有些发怔，“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严尘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小白摇头，诚实道：“我总觉得，只要我出去了，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严尘手上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道：“这只是你给自己的暗示不是么。”
　　小白点头，又摇头，“可是，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严尘摸摸他的脑袋，“别怕，还有我在。”
　　小白热泪盈眶，把严尘的手从头上扯下来，紧紧握住，“你洗手了吗？”
　　满手的油就往我头上蹭。
　　虽然你是美人，但也不能这样不讲卫生。
　　严尘：“……”
　　淡定的收回手，若无其事的又撕下来一个翅膀，递到小白嘴边，“吃不吃？”
　　“吃！”

　　第二日一早，天刚有些微微亮，严尘便醒了过来，小心撑着身体下床，回头见小白还抱着被子打着小呼，便穿上鞋子走出了山洞。
　　外面阳光穿透树荫，一群早起的鸟儿扑棱棱飞过，留下几声清脆的叫声。
　　严尘深吸一口气，将长剑拔出，开始了每日的早课。
　　带到严尘做完早功，摘了几个野果子充当了早饭，又去山头捉了两只山兔回来，小白才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严尘看他一眼，蹲在地上用绳子将兔子的腿绑起来，“醒了？”
　　小白眼神发直，明显还没清醒。
　　严尘不管他，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
　　谁料，小白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想了想。”
　　“嗯？”
　　小白坐直，“你是不是为了引出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妖，才要带我出去？”
　　被绑了一半的兔子本以为今天就要命丧黄泉，却不料天赐良机，趁着严尘愣住，后腿使劲一蹬，在严尘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逃之夭夭了。
　　小白“呀”了一声，跳下床，抓着严尘的手看了看，见无大碍才放下心。
　　这么好看的小美人，身上留了疤可就不好了。
　　严尘望着他一连串的动作，皱了皱眉，“你不生气？”
　　“气啊。”小白理所当然点头。
　　那，为何还如此担心我？
　　不过是划破了点皮而已。
　　小白拿干净的帕子仔细包扎，未能看到严尘纠结的神色，开口道：“你个坏蛋，居然骗我。”
　　“嗯。”
　　“你早说是想引出妖神，我也不用一直纠结要不要出去了。”小白拍拍手，满意的看着严尘手上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笑了起来。
　　严尘无奈看他。
　　小白突然收了笑容，语气郑重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骗我，我讨厌别人骗我。”
　　严尘喉间一涩，道：“……好。”
　　小白见他答应，又笑起来，“那这次我就不生气了。”
　　严尘跟着他站起来，发觉自己是当真摸不清这少年的心思。
　　说他单纯，他那双干净的双眸偏偏能看透你心中所有的污秽；说他心思复杂，他却又比谁都要天真。

　　严尘以为，既然自己这个陷阱被小白识破，他便不会再踏进去。
　　但第二天一早，严尘做完早课回到山洞，看见小白抱着个小包袱盘腿坐在床上。
　　看到严尘回来，小白惊喜道：“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自己走了！”
　　严尘愣了一下，“去哪里？”
　　小白皱眉，“你不是说带我出去玩吗？现在是要反悔？”
　　“……没有。”严尘坐到他旁边，“决定要去了？”
　　“嗯，”小白点头，“我想了想，那妖孽既然与我有关，我便不能坐视不管，与其在山洞被动等待，不如将主动权握在手中，引蛇出洞。”
　　“就算我与他没有关系，看见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大街上晃悠，他肯定也会对我感到好奇，会想法设法的要与我见面，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将他老巢一网打尽！”
　　小白双眼亮晶晶，一本正经的提主意。
　　严尘眼里的神色一眼难尽，最终也是按着小白的脑袋晃了晃。
　　不管这少年想法如何，最终的结果也算是遂了自己的意不是么？
　　只是为何心中却突然烦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