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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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伐一身铁甲提着长剑立在昭阳宫长定殿门口。
铁甲泛着乌黑光亮，望之生畏，利剑将将快要垂到地面，剑身染着鲜血，顺势淌到地上聚成一滩，还有溅落的血渍飞到宫殿柱子上，门槛上，早已暗红。
殿外来往的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整个宫一片死寂。
明明是深冬的气候，屋内的大臣一个个都打湿了背襟，更年迈的拢的袖子里的手都在打颤，相互看了看惊惧的脸色，低头无语。
惊心动魄的一夜，月亮深隐在云层里不见踪影，只余苍穹上挂着的寥寥星尘，黑云压境而来，仿佛低的触手可及，汹涌的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秃枝的杨柳被狂风吹的直不起腰，呼啸作响。
咚。咚。咚。
走来的脚步声踩在殿内的人心上，一身寒气，华贵的夜明珠映照出一张精雕玉琢面无表情的脸庞。陆远伐扫一眼龙床尾强自镇定的几位大臣，冰冷的白光闪过，挽出一个剑花，剑上的血都溅撒在地，收剑入鞘。
“殿下，叛党都已捉拿，叛军全数清杀。”能被陆远伐成为殿下的自然就是太子了。即使面对穿八爪蟒袍简易盔甲的男人，语气也不卑不亢。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为太子添置一件衣裳。
“望之，多亏了你。”雍容华贵的男人露出满意的笑，豪迈的拍了拍陆远伐的肩膀。男人一副剑眉星目，薄唇微勾，不到而立之年，强势而年轻。
龙床上经月萦绕的浓重中药气息，苦的发涩。床褥中央躺着一个与太子极肖像，消瘦的迟暮之人，神情涣散，手腕痉挛，眼睛闪烁一阵亮光，似是回光返照。
几个太医跪在龙床边，摇头无奈，一语不发。窗外已是电闪雷鸣狂风骤雨。
气氛僵持片刻。
龙床上的人没有声响了。一名太医大着胆子上前探查，皇帝已无生息。倏然深深跪拜在地，俯身磕头，吐出一句：“皇上驾崩。”
殿内所有人都跟着跪下，声势浩大，以长定殿为中心，外头的精兵、宫女都向长定殿方向跪拜。
太子一袭利落简单的常服站在殿前，气势却极盛，带着沉沉威压让众人喘不过气。
见状，陆远伐二话不多说，跪下挺着笔直的脊背，剑放在身侧，眼深如墨，声音清晰朗朗：“恭迎贤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识了血洗皇宫的残酷手段，大臣们也不再迟疑，庆幸没有过早站队，三跪九叩，三呼万岁，俯首称臣。
新帝舒展手脚站着，眯眼听着身边人的称臣，觉得舒爽之际，多年来所图大业已成，荣登极位，身为太子的他众望所归。
先皇本是励精图治的中壮年，御驾亲征之际突染急病，太子代其北征。朝堂还不慌不乱，不想急病拖成身疾，三年身疾骤然在三天恶化，药石惘然，未立下诏书。由着尊嫡再尊长的规矩，太子的即位毋庸置疑。
皇帝亲自把陆远伐扶起，笑容得志意满：“你就是朕的将军。愿你在朕身侧永远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陆远伐回视皇帝：“万望陛下江山锦绣，山河昌顺。”
看着皇帝欣喜即位的样子，眼睛幽暗深邃，浮现一个团子般大的女孩身影，从云端飘到近前，手掌发痒，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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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礼制先帝驾崩应守孝三年，皇族以日代年，足要守孝二十七天。文武官员及所有百姓一百天之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虽还在筹备一月后的登基大典，但新帝早已接受了众臣的叩拜，当夜连下二十三道圣旨。
经由小殓、大殓，皇子孙穿上孝服，文武大臣等进宫瞻仰先皇仪容。设大行皇帝灵堂，供人祭奠。
陆远伐带刀立在宫墙下，白衣胜雪，如天神般冰冷不敢接近，冷着脸。与侍卫一同守卫丧葬队，由礼部、銮仪卫和内务司共同办理。
忙的两天不曾闭眼，闲暇间隙，一闭眼就是长成亭亭玉立少女脆弱精致的模样，白皙的带着病气，莫不是侯府苛待，在夜里一面擦肩，心里时时记挂。
良时到了，先皇棺木，由云南金丝楠木制成，刷四十九到漆，称作梓宫，棺柩上盖着圆顶棺罩，四周是绣龙帷帐，由七十二个扛夫抬出东华门。
最前头是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仪仗队，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汤汤，声势之大。一路上还有一班专门撒纸钱的，队伍过后，地上的纸钱犹如一场大雪。
在棺木后面是十路纵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将过道占满。
新帝一路哭泣步送，京中自王公大臣官员以下，一律白袍，伏在道左哭送。
耳边哭号，陆远伐心里平静极了，出着神，只迫切的心已经留在了宫墙外。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服丧期内，各寺、观必须鸣钟三万次。
整个队伍隆重冗杂，绵延千余尺，直向陵墓。
封墓后，举行题主礼。由大学士二人行一跪三叩礼之后题写，将写好的神牌放在座上，上香献经。仪式结束后，神牌由皇帝和陆远伐护卫回京，放在紫禁城东侧的太庙中。
治丧方才告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