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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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不可！臻儿！”林母慈爱的面容一改柔和，厉声说，在床边坐直了。
复杂的皱眉，眼里含着泪光，嘴唇颤抖，语气犹带哽咽，“…你这是以身饲虎。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林臻见状也不敢坐了，站着拱起身行礼，头一次忤逆母亲，忍住眼中的热意，闭了闭眼：“臻儿心意已决，一去不回。”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走在断崖边。
“即使艰难，臻儿也想尝试。”方对得起林府给的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生养父母。
厢房里寂静无声，唯有火烛晃动。
林母缓缓转头望向窗边不语的身影：“夫君……”
暗处的人影闻言，只重重叹气，并不开口。显然是对此事心里摇摆不定。林母见了哪还有不明白的，脸色刷的苍白。
林臻担心母亲，上前劝慰：“昌顺侯看着清贵，其实只是性格沉稳，很平易近人，少年心性。”想到之前不温不火的聊天，也没大摸清人的脾性，但总有几分亲近吧。
“在京城里也算是人上人了，没有亲戚姊妹，已是良缘。初来乍到根基不稳，若与我林府缔结一桩两厢情愿的婚姻，双方都大有脾益。”
“可，臻儿，怎么能让你去做这样的事呢？你还小。莫要勉强自己。”林母抚上林臻稚嫩的脸庞，语气心疼。
林臻抓住林母的手，依恋的蹭一蹭，神色温软：“娘，我已经十三了。嫡姐已定亲，总不能昌顺侯看上庶妹吧。”
“况且女儿只是斗胆一试。昌顺侯又并非我掌中之物，没有手到擒来的自信。相信其他家族有适龄女儿的也盯着人呢。”说起来心里有些没底，看上去说话间林臻已把陆远伐当作个物品，实则只是给林父林母信心。
斟酌了许，林父才说：“昌顺侯能一战成名，有此功绩，必然是心怀野心者。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一面。”
林臻想到那个俊朗的男人展露的笑容，心情莫名低沉：“是。女儿有心理准备。”
良久，林父终于发话，说话迟缓：“…好。不愧是我林家女儿。但记住，林府永远是你的靠山。”
少女松了口气，坐上床，一个劲儿亲昵的靠着母亲：“娘，难得的青年才俊，女儿想自己争取还不行吗？”恐怕也只有被宠的没边的林臻才能说出自主婚事的话了。生生将美人计说成觅良配。
林母看见粉雕玉琢的女儿难得一次坚定，只得松口：“娘已经知道你这份心了。小乖，凡事要小心。”
闻言，少女终于如释重负的笑出来，眉眼弯弯，只略施粉黛就比牡丹还要温婉，嫩的要掐出水来，刚抽条的身子已经很出挑，在美貌上初露一角端倪。
福福身：“女儿不肖，谢谢爹、娘成全。”
——
当日京城传闻林府出一烈士忠良，得新帝厚赏，另有新晋昌顺侯亲上门慰问，与镇国侯相谈甚欢，夜暮才归。
这位昌顺侯一骑当千带着太子夜归皇宫，剿除叛党。且颇有智谋，以铁血手段肃清朝堂，扶持新帝上了位。在众人还没回过味时，新帝的位子已经坐的稳稳当当了。
深得帝心，重赏不说，出宫辟府邸，带刀面圣。传闻军营中还是太子的新帝就与其相交甚笃，二人通力合作，因此百战不殆，连下三城，直取北疆腹地。风光无限，不仅虎符在手，还手握十万禁军，一干北卫军以陆将军马首是瞻。
众人对这年轻有为的奇才手段啧啧称奇，处于观望，心怀畏敬。
连带着被亲临的林家也高看几眼，风向跟着变。
然而陆远伐没有感觉丝毫的异样，回到京城就是连轴的转，皇宫兵防都重新部署了一遍，这才在喘息中挤出时间，安心出宫，向各位军机老臣拜谒请教。凑热闹的人已经不以为奇了。
就在这不经意间，陆将军，昌顺侯的风姿传遍京城。
——
暖阁。
桌上摆的各色糕点半点未动，林臻坐在绣床上自顾自看着陆远伐留下的衣裳生闷气。
京城的风向才变了不足一日，接连的各府赏赐和昌顺侯上门的消息纷至沓来，把刚抬起来几尺的林府砸沉了底。
林臻的粉嫩的腮帮子气呼呼的鼓起来。如今陆远伐三日没了动静，让人不禁怀疑那日谈说风雅，弹琴欢笑的人是谁。最初印象里那个冰冷满是杀伐之气的男人又浮现眼前。
眼睫可怜兮兮的垂下，气馁的想是否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只是盛情难却应付她这个粘人精。
“小姐，因为新帝重新颁布了商贩的政令，并且实行整改，铺子的掌柜有拿捏不准的，下旬想求见您。”扬扬手上拿的信件，浣秋从外间走进来禀报。
林臻发呆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向书案踱步：“行，那就安排下。”
坐在书桌前，埋头开始处理这几天堆积的信件。因为大哥丧葬的事务，顾不得其他，白天琐事缠身，很是劳神，根本抽不出身，别提出门料理事情了。
秘密寄来积压下的部分是经营的商铺庄子，部分是酒楼暗坊提供的消息。
林臻默默读信件，凝神思考，时不时在一旁的册页上记录，偶尔喝着苦茶，写过的纸页已经累成厚厚一沓，笔下一个个行楷过去，速度越来越快，行云流水。
一个时辰后。
看了看大桌上被清理一空的信件，林臻放下笔，揉了揉僵硬的肘关节，手腕已经有点疲累。唤来浣秋收成一堆抱下去，分门别类的让门房小厮送去。
活动了一番，思路顿清。再看小几上的糕点，已是胃口大开。林臻左手拿着牛轧糖，右手拿着奶糖糕，啃一口，吃的一本满足，舒畅的眯起眼，要冒星星似的。
被打击的离家出走的信心不一会就自己回来了。
酒楼商铺经营尚且艰难，亲近一个人怕是百十倍，为今之计也只有敌退我进，迎难而上。
林臻心里好受了些，看着丢在小榻上的衣衫，目光扫过青花瓷瓶里的梅花枝条，计上心来，露出狡黠的笑。
又重新添墨，细细碾了梅花花碎融进去，墨汁细腻光润，轻轻散出柔和的梅花清香。取了精致镶边信纸，沉思片刻，落纸簪花小楷词句，别有一番缱绻之意。写成，用绣好的青虎帕巾包上，晾晒坚韧的树枝条当细绳，四四方方的扎上秀气的结。
将衣裳熏香，叠好，连同信笺一同放进一个檀香木盒，收拢好。
唤一声：“浣雨，务必尽快让下人仔细差送到昌顺侯府。”
浣雨稳稳从屏风后走进来，眉眼不动的小心接下木盒，抬头说：“小姐，可要带什么口信？”
“不用，只说看了信便知。”林臻手腕撑着下颚，另一手闲闲的把玩着垂落的乌发，眼角泄露出愉悦。
浣雨领命下去了。不用想也知，新辟的昌顺侯府定是门庭若市，林臻盘算着希望信能尽快被送达看到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