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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共赴杭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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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边安本是看着花满楼红了耳根,想逗他一下,不想,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她,“陆兄曾经提过‘灯下看美人’一说,我虽然看不见,但我想你替我灯下观‘花’。”她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最终还是答应同他一起回杭城,“现下比起漫无目的地四处游历,我更想待在你身边。”
翌日,天色熹微之际,她就起来练武了,暗卫告诉她路下方和司空摘星于昨夜相继离开,去向不定,宁边安也不在意,或者说这都在意料之中,要不是前几日她伤风,又要等圣旨,陆小凤早就该飞远了。
花满楼起得也挺早,路过宁边安的厢房甚至还能听到飒飒呼啸声,他没去打扰,而是出门去了早市,挑了几个松花蛋,并一块瘦肉,又往门前小街买了几根油条,用竹签子串着提在手中,另一只手挎着菜篮子,身上却穿着姚黄绣金叶的锦衣,与平民格格不入,又融入其中。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了,他能感受到夏日清晨的朝阳暖洋洋撒在脸上,估算着时辰加快步伐回去,再过一个时辰心上人练完武怕是腹中饥饿难耐。
那边花满楼正熬粥,宁边安这练着练着就闻到一股子米香,勾得她无心晨练,时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声响,无奈只好收了长|枪,进里屋洗去汗渍,换上一身青黛绣五色江海飞鸟长衫,罕见地未束窄袖,不算广,已然罕见。
打理好长衫,大步朝厨房走去,里边烟雾缭绕,花满楼的身影若隐若现,与她曾经幻想中的解甲归田重合在一起,眼底泛起点点柔情,“仙长显灵,洗手作羹汤,可是愿为女夫郎?”花满楼合上砂锅,放下长勺,笑道:“久闻凡尘有女名安昭,上能领兵定国邦,下能安家做嫁娘,九重天外太凄凉,下凡求娶把家常。”
她忍不住走近笑问道:“仙长风流俊朗,小女举国无双,正是良缘佳配,何日迎娶入房?”
花满楼认真道:“若是年关佳节,恰好与君梳妆。”
短短两句话,惹得宁边安红了眼眶,如果花满楼说得是顽笑话便也罢了,偏生他满怀真挚,惹得百炼成钢的将军,变作了绕指柔肠的娇娘,忍不住哽咽道:“执手江山看尽,梦回午夜成双。”说罢,她收起了一身软甲,扑入了他的怀里,悄悄擦去滚落的一滴浊泪。
“这是喜极而泣?”花满楼轻轻收拢双臂,低声哄她,“安昭既然这般欢喜,那何时带我回京去见丈母娘?”
“不是年关佳节么?”宁边安在他怀里慢慢平复情绪,满足地勾起唇角轻声笑道,“花七公子怎么突然健忘,连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记得了。”
“因为心急想娶美娇娘。”花满楼诚实道,“我还比你年长两岁呢,安昭再疼疼我罢?”
“夏大人也点头同意我上京求娶,就差你点头带我回去,交换三书定礼,安排婚宴典礼。”
听他说夏怀朔点头了,有些诧异,随即失笑,脱离了他的怀抱,同他扣着手,“你信了?”花满楼有些疑惑还是颔了首,“莫不是被他骗了,求娶哪有这么容易,我可是侯爷,即便是女儿身,按律是可以娶夫郎做侯夫人的呐!”
宁边安促狭道:“如此这般,还要同我上京么?”
花满楼叹了口气,说道:“方才还是仙长求娶,现下倒成了侯爷娶亲,也不知是便宜了谁。”宁边安歪着脑袋问他,“这是想要反悔了?”他无奈道:“总要让我同家里说一声,娶女郎同嫁儿郎到底是不同的,不好自己做主,何苦现下允诺,届时做不到如何收场。”
宁边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为难他,转移了视线,只道:“粥还未好么?我饿得慌。”正要撒手,花满楼扣紧了她,“我是认真求娶的,安昭,粥可以再煮一会,人跑了,就找不见了。”
“你且安心。”她正色道,“我不会因此为难你的,具体如何还是要商量过后才好打算,结双姓之好,又不是要结仇。”
“只要你是真心求娶,这就都不是事儿。”
花满楼皱眉道:“我只期望你莫要自己一人承担,这是我们两人的。”
“哼,到了那时,你就是不去我也绑着你去,这事儿我可不会一人顶下。”她眯着眼说道,语气七分认真三分顽笑,从他今日回应了自己起,就再也脱不了身了,花满楼这辈子死也只能同宁边安葬在一起。“现在,我可以用朝食了么七童,饿了这么久都有些头晕眼花了。”
花满楼终于松开了两人相扣的手,拿起一旁叠好的帕子,准备去端砂锅,宁边安正要拦住他接手,被花满楼一个闪身绕过,她挑眉问道,“这是作甚?”
“我来就好,安昭你记得拿个盘子装两个碗并两个勺子,别忘了笼屉里头还有一盘油条和一叠酱油。”花满楼一边端起砂锅一边吩咐道,她抢不过只好转身去取碗筷,“你先去放砂锅罢,我随后就到,就算端着不累,等这会功夫就该烫了。”
“无妨,我们一起走。”花满楼笑着道,他难得强硬,无奈,宁边安只好顺着他。
迅速找齐了东西,端着盘子走到他身边,“走罢。”幸得厨房宽敞,两人同进同出也无甚大碍,说笑着去前厅用朝食。
用餐毕,收拾完碗筷,花满楼同宁边安商量道:“这儿距杭城也有两天路程,我们今日启程,边赶路边赏景两日后约莫申时三刻到,洗漱一番,正好赶上花灯会酉时两刻开始;若是晚一日就只能疾行赶路,但恰逢花灯游街,应是热闹得紧,安昭,你想怎么安排?”
“今日启程罢。”宁边安想也不想直接同花满楼讲,“你要是不介怀,我们可先行一步,行礼暗卫会收拾好送来。”
“那就辛苦几位。”花满楼思量一番后,如是说道。
“我们是驾车去杭城么?”宁边安不是没有游过灯会,那会孑然一身,今时不同往日,有他在身旁反倒起了兴致。“不,我随你一道骑马去。”花满楼笑着道,“我也算半个江湖人,得佳人青睐,策马同游,何尝不是我心之所想?”
于是两人一同出了门,花满楼牵着备好的马,宁边安走在他身旁,步行去官驿,聊起了年少时的念想,打发时间。
“每个江湖人都会这般梦想么?”她好奇地问道,“就像我等幻想解甲归田的生活一般么?”
“大抵每个江湖人年少时都会有些朦胧的念想罢,只是随着年岁渐长,慢慢就看开了。”花满楼想了想,补充道,“至少,我是如此,能有一人常伴身侧自然最好,若是缘分未到,一人也潇洒自在。”
“那安昭呢?”
“嗯?”宁边安有些疑惑。
花满楼提示道:“你方才说,想过解甲归田的生活,我有些好奇。”
“没什么,不过先守江山,再过自己。”宁边安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佩剑,恍惚道,“同你的逸想差不离,只不过,多了一个过继子侄,教养成人罢了。”她没有说,自己想过有朝一日找个无人的地方安静地过世,无人打扰也清净。她回过神笑道,“如今得七童相伴,再想那些作甚,我已然无憾。”
“我亦是。”花满楼听出她有所保留,多少能猜到一些,当下扯开了话题,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你说塞外风光,我讲江南烟雨;你道边关趣事,我叙江湖逸闻。
待宁边安牵来爱驹,两人翻身上马,相视而笑,策马奔腾而去,途经有风光秀丽的地方,短暂停留休憩后,又继续赶路,佐着他的讲解也颇得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