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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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诺德局长手下的警员带领乔纳森跟迪奥到达了被封锁的坎贝尔子爵的宅邸。
“先生们，注意脚下，昨夜刚下过雨，庭院的土地有些潮湿。”
警员的提醒显然晚了，迪奥从马车上下来，落脚点刚好在一滩烂泥上。他气恼的瞪着自己的鞋子，那是双好鞋子，是上了年纪的鞋匠纯手工制作的，为了去生意火爆的作坊里拿到它，迪奥从去年十月份就下了订单。
“好了，迪奥，这里根本没有干燥的地方，”乔纳森拍着他的肩膀，谈不上安慰的说：“警察局先前差点把这里的土地翻过来，伦敦又经常下雨，你应该可以料想到这一点的。”
“多谢你的‘提醒’，乔乔，”迪奥的红眼睛露出蛇一样的目光，充满嫌恶的看着他把刚摸过车门的手搭在自己身上，“你的手应该有更适合暂存的地方才对，比如说你的口袋。”
迪奥实际上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在乔纳森面前伪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好朋友，他的耐心有限，时常会小小的爆发一场，有时是刺耳的言论，有时他会拍开乔纳森伸过来的手。乔纳森只在第一次时稍微吃惊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包容了迪奥的‘小小任性’。也许有时候我的言行的确冒犯到了迪奥，但我却没有察觉到，乔纳森是这么想的。
“这里跟你们来搜查之前有多大区别？”乔纳森问向身边的警员。
“没多少区别，先生，除了庭院的地面没有之前那么平整美观之外，这里跟以前堪称一模一样，”警员回答道，“宅子内部的景象太诡异了，很多人都不愿意去碰，因为这里连具尸体也找不到，法医也没有出动的必要，只有我们的警探在里面仔细探查了一遍，但是一无所获。这栋房子里，没有毒药残留，没有致幻毒物，你连把沾血的刀都不会瞧见。”
“谢谢你的告知，警官，”乔纳森走到门口时又说，“能请你在门口稍微等一下吗，我们不想先入为主。”
“当然，先生，”警员一定接到过通知，有人告诉他要满足面前这两个公子哥提出的一切要求，他耸了耸肩膀，在入口处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的话，你们可以大叫，我在这里会听到的。”
房子的内部并不像警员所说的那样跟以前毫无变化，有太多人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脚印，迪奥相信那是警探为了搜查而在屋里留下的痕迹，但这只把地面上铺的地毯弄的一团糟，上面沾满了泥水和嵌在鞋底的沙砾。
“迪奥，这里很干净，”乔纳森摸了摸墙面，上面只有浅浅的一层尘埃，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能看出来这里在过去一直有人打扫，直到昨天为止。
“没有打斗痕迹，连碰撞的痕迹都没有，如果有的话，警察们早就发现了，”迪奥直接往拍卖大厅走去，“走廊上没什么值得看的，乔乔，去那个诡异的房间瞧瞧。”
烛台上残留着蜡油留下的痕迹，蜡烛是燃烧到了底部后自然熄灭的。果盘还放着葡萄等水果，椅子呈弧形散开，半包围的对着大厅中心。
“乔乔，你来看，这里原来是不是个底座？”迪奥踩了踩散落在大厅中心里的碎石，这些石头脆的有些不同寻常，轻轻一碰就化作了尘土。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乔纳森的目光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了，他蹲下去，被手套包裹的手捏起一粒还有形体的石头，用力一捻，指间落下许多灰色粉末。
“这种石头很特殊，它是石头又不是石头，”乔纳森说，“这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我有种某事就要发生的预感，但我并不能具体的表达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那很不妙。”
“有多不妙？”迪奥问道。
“非常不妙，”乔纳森注意到更多的事情，他捡起一粒落在地板缝隙影子里的石头，感知到了手中的坚硬触感，“这跟刚刚的石头是同一种，但两者的硬度却截然不同，这很奇妙，你在自然界是没法找到拥有两种完全相反介质却又浑然一体的物体的。”
“磁铁？”迪奥反问道。
“迪奥，磁铁的本质是铁、钴、镍。”
迪奥感觉被乔纳森嘲笑了，这让他很不爽。
“这上面好像刻了字母，”迪奥从残存的石块上发现了一行字母，但表层磨损的太严重，他没法辨认出来。
“这上面写的是英语，我看是坎贝尔子爵加上去的，”迪奥敲了敲那块石砖，“明显是普通的石头，这里原来摆放着一件美术品，应该是石像类的，乔乔你在干什么？”
迪奥注意到乔纳森完全没听自己说话，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有好几十秒了。
“迪奥，你看，”乔纳森当着迪奥的面，把一块石头移到阳光里，然后他一用力，石头就在指间化作了粉末。“我仍然不知道这种石头的种类，但很明显，它遇到阳光就会变脆。”
“…有趣，”这种石头让迪奥想起了被石鬼面转化成的吸血鬼，同样有着接触太阳就会灰飞烟灭的特质。
“迪奥，这说不准是考古学界的新发现，这些石头有些年份了，但很明显，它们并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才变成这样，”乔纳森的学者之魂被点燃，兴冲冲的举着手回头说，“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遇到阳光就会化成灰的石头，我猜想也许是坎贝尔子爵收购美术品的时候，无意间买到了地下发掘出来的文物……迪奥，你头顶！”
乔纳森的兴奋戛然而止，因为他蹲着，跟迪奥交谈的时候就不得不仰起头来说话，所以他才看见在迪奥的头顶，这间大厅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他明显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迪奥一个激灵，硬生生抑制住抬头往上看的冲动，往右边一个侧滚翻，远离了大厅中央。他滚动的时候，视野有一瞬间面向上面，这让他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乔纳森没有骗他，上面的确有个人，而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迪奥背后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房顶上的男人是谁，或者说那真的是人吗。自从见过了多种多样的非人存在和超能力，迪奥就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世界上物种的多样性了。
屋顶上的男人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健美躯体，他没穿衣服，只在腰上缠了几圈白布。发觉自己被看到之后，就迅速的用两只健硕的上臂抓着房梁把自己拉上去，手脚并用爬到了柱子与柱子之间的阴影里，藏匿起来消失了。
“乔乔，你看到了吗？”
“嗯，不会错的，”乔纳森的心头此时布满了疑云，“在他腰上别着的，毫无疑问跟我母亲留下的面具是同样的模具生产出来的，它们从外观上看起来根本是毫无区别。”
“追上去看看，乔乔，坎贝尔子爵他们的消失跟那个男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先生们，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我听到了你们的喊叫声。”
在迪奥和乔纳森行动之前，带他们来这里的警员出现在门口，他谨慎的把手搭在腰间的枪套上，保证自己能在第一时间抽出枪反击。
“先生们，你们遇到麻烦了吗？”
“警官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迪奥回答说，“他潜藏在屋顶上面，一直在偷看我和乔纳森，被我们发现之后，他就在上面躲起来了。”
“这里藏着人？”警员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严肃了，他们搜查了很多遍，如果一直有人藏在这里并躲过他们的搜查，那基本上可以确定为头号嫌疑犯了。
“他在哪里？”警员拔出枪来，走进了这个大厅。
“上面两根横梁交错的后面，”迪奥指给他看，“我亲眼看到他躲进去了，坎贝尔子爵家每间房的天花板都是隔开的，他不可能从那里跑到外面去，我认为他还躲在这里。”
迪奥挺高兴有人主动来替他蹚雷的，他并不是胆小，只是出于谨慎的保留习惯，他更倾向于观察一下再出手。有多少人就是因为对对手的一无所知，而使自己付出了更多的牺牲，迪奥觉得那样的人有些傻。
“喂，上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发现了，”警员举着枪，来到了那块横梁下面，这边阳光照不到，警员试图看到藏在天花板阴影里的人，却只看到了一片更重的阴影。
“如果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开枪了，”警员试图用恐吓把上面的人赶出来。
“我数到3，如果你不出来，我就真的开枪了，”警员拨动了一下枪的转轮，“1、2…”他的手指压紧了板机，但在他喊出3的时候，声带的震动还没消失，他看见一个男人从天花板上跳下来。
“喂，你会摔死的…咕唔唔！”男人从警员张大的嘴中钻了进去。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身体就像融化的蛞蝓一样钻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乔纳森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迪奥，你看见了吗，那不是我的幻觉吧？”
迪奥没空回答，他紧紧的盯着那个中招的警员，警员的身体就像被吹涨的气球那样膨胀起来。
“奇怪…我现在感觉好舒畅，”警员喃喃的自语，“为什么会这么舒服，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能飞起来，先生们你们看到了吗，那个男人跑到哪去了，虽然我现在感觉很舒服，但不能忘了本职工作，先生们，为什么不说话，你们还在吗？”
警员的皮肤如同过了成熟期快要腐烂的水果那样，叫人怀疑是不是拿针扎一下，里面的东西就会炸裂一般飞出。
“警官先生，”乔纳森看不下去了，他往前踏出一步，但马上就被迪奥捉住了手臂。
“别过去，乔乔，那个警官没救了，”迪奥的手用力的握着乔纳森的手臂，“你仔细看看，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庞大，是因为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裸男像穿衣服一样，在里面伸展了他的身体，警官的身体内部已经损坏了，你要如何救他，不要白白送死！”
“迪奥，我知道，但我不能放过里面的男人，”乔纳森握紧了拳头，他很冷静，“警官先生已经没救了，他只是跟平常一样的出门工作，却再也没法回到家人身边，这一点的确让我替他悲伤，但这不是我想打倒里面那个男人的全部理由…如果让他离开这里，走到有人的地方，伦敦…这座城里又有多少人要度过不眠之夜，这里是我们的家，迪奥，他既然在这里，就算这次我们逃跑，之后一定也会再次遇见的，所以我不逃跑，我有义务，为了保护家人留下来打败他。”
“这话说的真有你的风格，乔乔，看来你也不是没动脑子，”迪奥松开了手，他哼的笑了声，摘下头上的帽子放在一旁的椅背上，“要是让这样的家伙出现在伦敦街头的话，我的选民就会大幅度减少，这样对我进入下议院的计划非常不利，那么这家伙就是我迪奥的敌人。”
“乔乔，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迪奥这句话并不是问句。
“嗯，交给我，”乔纳森马上就心领神会了迪奥的意思，“迪奥，你要小心别被他进入身体。”
“先担心下你自己吧，乔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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