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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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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
金华横店
第二天一早的戏，郭麒麟全身上下充斥着低气压，全无往日的活跃和嘴贫。
同组演员和工作人员明面上问，郭麒麟挥手说没多大点的事，也就是被气得一晚上没睡。同事们在郭麒麟那得不到答案，背地里偷偷问高跃，你家林叔这是被什么事气成那样。
高跃也纳闷，高跃也不敢问。他只得解释，这事怪我，拍戏要控制饮食，我拦着他没给他点他想吃的，我林叔是饿得不高兴了。
高跃是这么对外解释的，他也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他趁着今天郭麒麟的戏份不多，下班早。特意给郭麒麟订了好多平日里郭麒麟想吃的却被他拦着没给买的碳水极高的外卖。
外卖餐盒铺下来几乎占了酒店客房的整个茶几。
郭麒麟坐在沙发上，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一桌的菜，“跃跃，你是不是背着我中彩票了？你是发财了还是发疯了？你买这么多咱俩能吃的完吗？”
高跃见郭麒麟乐了，倒是安下了心，“你不相信你的食量没关系，你要相信我的食量。”
郭麒麟抿着嘴，满怀歉意的说，“是是是，我对不起您，我小看您了。”说完，他高高兴兴的拆着快餐盒，他这幅快乐的模样同在圣诞节拆礼物时快乐相差无几。
郭麒麟喜滋滋的夹着菜，突然想到什么，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皱着眉侧过脸问高跃，“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用力过猛，心虚痕迹过重。
这肯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高跃无奈的说，“真没有的事，我不是看你不高兴吗，赶紧多点些让您高兴高兴。”
郭麒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着再诈一诈高跃，故意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
这回高跃犹豫了好一会，半饷没说话。
心底还真藏着一件昨天的见闻，憋着一直没敢跟郭麒麟说。
人类非常擅长为了避免别人尴尬，而把自己陷入窘迫状态中。
他昨晚就想跟郭麒麟说在隔壁剧组瞧热闹见着陈碧这事。
明明在横店遇着熟人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可因为那个人是陈碧，高跃压根不敢提半句。
昨天下午被剧组化妆师拉去隔壁剧组看拍马场戏，他万万没想到陈碧会出现隔壁的剧组，更没想到这千金小姐下基层做起导演助理，尤其是见着那姐翻身上脱缰的马去拉缰绳，他差点给吓到心脏骤停。
在从前他俩交往的日子里，相对于对少爷这段感情持赞成票的尹航，他是持中立票的。感情的事情外人本就难以置喙，哪怕这对小情侣相称到人人道好，最后还是走到了分手这一步，其中肯定是有别人无法明喻的过程。
这种中立持续到他跟组拍摄，见着郭麒麟天天拿着他的号登录，反复看一个人的照片时，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姐真的跟他家少爷之前的前女友真的不同。
越是不同，越是犹豫。
这事如果坦言相告，他家少爷一定会分心拍戏，最近的戏都挺重的，陆陆续续还会有些爆破和动作戏，他生怕他家少爷一激动出点什么事。
可这事如果瞒着不说，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郭麒麟，像是自己骗了他什么似的。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郭麒麟嘴里嚼吧嚼吧不停，捕捉到高跃愁苦的心绪，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内心纠结的复杂程度快赶的上办奥运会了吧？你上回这幅样子还是因为不小心把我游戏给删了……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高跃摇头又摆手，“害，真没什么，我就是忘了告诉你，昨天董事长有打电话来过，说他们今天下午到这里的事。”
郭麒麟太知道高跃了，他这副样子明摆着是有什么。别人如果是缺心眼，高跃那就是没心眼。
他不拆穿，顺着高跃的话接，“我当什么事儿呢，我妈那儿咱们就别操心了，她们自己玩自己的。说不定说着要来金华探我的班就是个幌子，他们就是下江南春游来的。”
这边话刚落，手机震动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可不就是郭妈来的电话吗
接起电话，郭妈说：“今天戏份重吗儿子？忙完了吗？”
郭麒麟听着郭妈那头传来各种杂音，不时还传来熟悉的几位阿姨的声音。他夹了口菜往嘴里送，含糊不清的说，“在吃午饭呢，您甭操这心。您现在这是在哪儿呢，要不要我接您去？”
郭妈呵呵笑了一阵，“你忙你的，我和你阿姨几个还在杭州逛西湖呢，晚点来看你。对了，我给你煮的那个鸡汤，你用微波炉多转会儿再喝，那是一人份的，你甭给你弟弟喂，他昨天喝过了。”
郭麒麟消化了一阵吃的，又消化了一阵郭妈的话，满头问号。
哪来的鸡汤？哪来的安迪？
郭麒麟疑惑的问，“我弟也来了？他是自个儿打车来给我送鸡汤的吗？”
郭妈被郭麒麟逗乐，“你少贫，你弟还打车送鸡汤呢，他不追着鸡屁股后面打就不错了。安迪哭着闹着要哥哥，我只好让姗姗先带着安迪来找你了，你没见着她人吗？她一大早就往你那赶了啊。”
郭麒麟捂着话筒小声问了旁边的高跃，高跃摇了摇头。
郭麒麟说，“您别担心，就姗姗那大个儿在横店丢不了，我一会寻他们去。”
与此同时，离酒店不远的隔壁古装片场里。
陈碧扶着额，低头盯着姗姗牵着一个圆乎乎的小男孩儿到她面前。
她抬头看了会姗姗，又低头看了会小男孩儿，感叹道，“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你是上哪儿拐来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儿？”
陈碧纳闷的不止是姗姗从哪牵来的小孩儿，她更纳闷王昊姗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横店的。
她半个小时前发了条朋友圈，要找个小孩子临演来扮剧里只在女主角回忆里出场过一次的弟弟。
原定演弟弟的小演员生病来不了，这场戏又非得今天拍不可，她身为导助只能求爷爷告奶奶的满杭州到处搜刮小孩子。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发完朋友圈的五分钟后，不是圈内的其他朋友，而是跟这个圈子八竿子打不着北本应该在天津上课的姗姗给她来了个电话，让她不要担心，她来搞定。
陈碧那时只当做是姗姗在开玩笑，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王昊姗还真牵了大脑袋后面扎了个长生辫儿，左手卡地亚右手大金环的小孩子到了片场。
姗姗骄傲的向陈碧介绍道，“这是我小表弟，郭汾瑒。来，安迪，叫姐姐。”
安迪昂着小脑袋，跟陈碧挥手说，“嗨，漂亮的小姐姐，我们去喝手磨咖啡吧。”
陈碧傻眼了。
姗姗也傻眼了。
姗姗盯着安迪看了一会，琢磨了一下他的角色说，“噢，他现在改名了，叫苏大强。”
片场人来人往十分嘈杂，
陈碧拽着姗姗往角落里走了走后，咬着后槽牙问，“你给我等会儿，你怎么把我前男友的弟弟带来了？”
姗姗眨巴眨巴眼，理所应当的说，“那又怎么了，我还是你前男友的妹妹呢。”
陈碧被这有理有据的话噎到，“对对对，我怎么就没舍得掐断咱俩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呢。”陈碧叹了口气，“这安迪是他心头肉啊，你把他心头肉带来，他知道了不得从北京冲来和我拼命啊。”
姗姗嘟囔着，“可我一直以为我表哥的心头肉是你啊。”
陈碧连忙说，“你别，别别别，你别平白招他了。我最近见不着北京那群人，心情舒畅，哪哪都好。我都打算跟贺昭扬下半年走完过场后常驻杭州了，再也不回北京了。”
“我姐辛苦了。你在天涯海角哪儿都行，我会常来看你的。”
姗姗伸手给陈碧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安迪看着也凑热闹的跑来，一起抱了过去。
姗姗和陈碧低头看安迪，相视而笑。
王昊姗从随身包里摸了一块棒棒糖递给安迪，安迪一蹦一跳的急着要吃，姗姗蹲下身子帮他剥着糖纸，倏忽抬头跟陈碧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陈碧回着导演发来追问临演的消息，心不在焉的问，“噢？什么麻烦？”
姗姗把棒棒糖塞到安迪嘴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表哥不用从北京冲来和你拼命这么麻烦。”
陈碧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姗姗说，“他就在横店拍戏，挺方便的。”
……
陈碧回消息的手彻底停了，仿佛听到了外星人侵占地球的新闻。“等等，他拍什么戏？哪个剧组？”
姗姗搜了一下和郭妈的聊天记录和发来的地址，“叫什么红色什么什么，是个民国抗战的戏。”姗姗翻出手机之前郭妈给她发过郭麒麟的定妆照给陈碧看，“看，小兵林嘎。”
陈碧没力气反抗了，假装不在意的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面无表情说，“嗯，隔壁的场子，离咱们这隔着一条街。”她说完，顿了顿，假装很自然的说，“你把这张照片发我，我要存着当壁纸，辟邪。”
姗姗嘻嘻答应，“那他来找你拼命更方便了呢。”
陈碧哭笑不得的垫脚去捏姗姗的脸，“你安得什么心思，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巴不得见着什么八点档，想看我跟你表哥抱着哭的场面是吗？你做梦去吧。”
姗姗扯掉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不是赶巧了吗，我哪能知道你们俩剧组隔着这么近。我本来就是奉命带这小祖宗来探班的，不然你以为我从天上降下来呢。”
陈碧拍了下脑袋，这才想起导演还催着她要临演的人呢。
可她目前最担心的不是安迪能不能演剧中女主的弟弟，
她眼下最应该担心的是郭麒麟知道他弟弟在她手上，会不会冲过来找她算总账吧。
导演组和演员几个见着郭汾瑒都高兴坏了，直嚷着问陈碧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可爱的糯米圆子，陈碧没敢吱声，连郭汾瑒大名都不敢跟剧组提起，吞吞吐吐的跟剧组介绍，糯米圆子是朋友的弟弟，小名是安迪。
这场拍的是剧里女主角的回忆部分，讲的是年幼时女主角和弟弟贪玩偷跑出家门后在市集里走散，这一别就十五年。
试戏过程意外的顺利，郭汾瑒不哭不闹配合度极高，台词念白十分出色。
当然，全程也就两句台词，分别是“姐姐”和“姐姐我要吃冰糖葫芦”，姗姗一度认为这两句话就是编剧专门为安迪写的，属于郭安迪的本色演出范畴之内。
趁着灯光组和道具组调整布景的空档，陈碧带着安迪同其他演员们一起听导演讲了一遍戏。导演还没说多久，安迪就在陈碧怀里困得直打哈欠。小孩子定力本来就不比成人，安迪又困又想看动画片，委屈巴巴的要ipad，姗姗藏着不给他，他就更委屈了，不满的憋着嘴躲进陈碧怀里。
为了调节小演员情绪，导演决定从浅入深，从简单的拍起，先是拍了女主和弟弟在市集里逛街的几个场景，几乎是一条过，只是镜头需要从好几个角度去拍，反反复复，弄得安迪的情绪愈发崩溃。
直到拍最后一场，女主角偷家里的马带弟弟出门的戏时，安迪积攒的小情绪就爆发了，特别是在摸到真实马的那一刻，小朋友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哭的直抽抽。
要拍的这场戏其实不难，难就难在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都说拍戏最怕小孩和动物，这场戏里又有小孩子又有马，调动几方之间的配合度十分困难。
眼瞅着要没天光了，安迪任谁哄都不动弹，双手搂着姗姗的脖子不松手，哇哇直哭，一会喊着要小陈姐姐抱，一会喊着要哥哥，陈碧听到他喊哥哥吓得往外挪了好几步，几乎想立马跑到场外。
安迪见陈碧离他越来越远，立马从大哭改成了啜泣模式，眼里包一包泪，哭腔喊着，“姐…姐…我怕大马马。”
陈碧看着快收掉的夕阳，也欲哭无泪，“你别怕，我比你更怕。”
你这一哭，你哥更要揍我了。她在心里补充道。
安迪啜泣道，“你…你怕什么。”
姗姗抱着安迪往陈碧那走了两步，哄着安迪，有商有量的说，“你小陈姐姐怕你哭，你一哭，她就没办法下班了呀，你不然演完了再哭？先缓缓情绪，留到晚上你哭给你哥听去？”
安迪咽了咽眼泪，“那…那我不哭了，我不怕大马了，姐姐也别怕…”
陈碧有些感动的看着安迪忍着眼泪来哄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跟他哥胆怯时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叹了口气，往前去拉安迪的小手，小声嘀咕道，“你倒是比你哥会哄我。”
安静不到一分钟，安迪转头又瞅见马厩旁边拴住的马，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不行，我还是怕大马，我可太难了。”
场内一片混乱，导演组急中生智，想了一个解决方案。
场景可以分别拍，用镜头拼接，唯一需要合在一起的部分只有女主和弟弟都在马上，需拉个背影和侧面的镜头。
而眼下更糟糕的是女演员不会马术，武替和武指压根没接到排班通知。
导演看着马厩旁哄着安迪的陈碧倒是有了主意，想起昨天陈碧拉脱缰的马的事，听闻她打小学的马术，便让服化拉着陈碧去换了跟女主这场一样的衣服。
反正镜头只需要一个背影和侧面，没有台词和其他动作，是谁确实没那么重要了。
陈碧别扭的穿着拖拖拽拽的古装，抱着安迪上了马。安迪知道是小陈姐姐后心安了几分，一边用自己的小手蒙着哭到发红的眼睛，一边紧紧抱着陈碧的一个胳膊。
小祖宗暂时不在，姗姗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看手机了，未接全是郭麒麟。她心里大喊要死，准备去安静一点的地方给表哥回电话，路过导播监控台旁时，她惊讶的发现她表哥本人正陪着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有说有笑。
姗姗欲言又止的走了过去，郭麒麟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一会再说。
姗姗只好老老实实站在郭麒麟旁边，不时地斜过脸偷瞥表哥的脸部情绪。可她表哥面无表情，她完全猜不出她表哥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姗姗忐忑的差点跳脚，心虚的探头探脑，过了好一会，郭麒麟憋不住笑出声，“你现在害怕我生气有什么用，你早干吗去了？发个消息给我都不敢吗？”
姗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嗫嚅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郭麒麟的视线仍落在前方远处小跑马背上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上，不转头的解释道，“跃跃下午的时候跟我说，说他昨天在这个剧组见着陈碧了，我用脚想都能猜到你准是来找你的好朋友玩来了。我只是没猜着，你们竟敢胆大包天把郭汾瑒忽悠当临演了，这事你跟我妈说了吗？”
姗姗连忙点头，“说了说了，舅妈说单纯的临时帮忙是可以的，她是不想让安迪三四岁就牵扯太多商业的东西……你别担心，安迪没太闹腾。”
郭麒麟长长的‘嗯’了一声，半饷开口，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一遍一遍在溜马拍戏的人，文不对题的说，“陈碧小时候骑的比现在好，那个时候她家里是让她奔着马术冠军赛去学的。后来初中的时候为了考年级第一就没再去上马术课了，这么多年没练，是生疏了。”
姗姗无语的转头看了一眼郭麒麟，抿着嘴表示不想发表任何言论。
这种看一眼就能把前女友的事倒背如流的人怎么可能move on。
感情可以培养是个伪命题，如果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让另一个人爱上的话，那谁和谁都可以相爱，爱情之所以让人死去活来，是因为在第一次见面就有了最终答案。
那时在上初一的郭麒麟，在他师父的跑马场见着骑着小马驹穿着全套马术装备的小陈碧时，牵绊就已经种下。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依然记得那个时候。
他看着监视器里摄像机传来的画面，眼前的场景仿佛和记忆里的场景融合在了一起。
夕阳收光前，不太浓烈的光映在她低垂的脸上，依稀似能看到他过去好几次都留意到少女那脸上细细的茸毛，总透着聪明狡黠的眼睛，还有，还有只有他知道她动情时会动的耳廓。
郭麒麟倏忽间有点想笑。
时间这种东西太神奇了。与陈碧真正相处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原本想花费同等的时间单位去忘记她，就在刚有些成效的这个档口，这一见面，他竟然有种恍如昨日之感。
恍惚的是两人初遇的那个昨日，也是离别的那个昨日。
导演喊了卡，道安迪杀青后，陈碧长长呼出一口气。她无奈的看着怀里睡着的小朋友。初初还有些胆怯的安迪，在习惯马背微微颠簸的频率后陷入了深深的睡意。
逆着光，远处冲着他们方向跑来几个工作人员。陈碧一心想着要先把怀里的安迪安全放下来，她顾着怀里的小朋友，也没注意远处跑来的是谁，稳稳拉着缰绳，跟来人说，“麻烦先帮我把孩子抱下去。”
来人没应声，转头跟旁边的人说，“你帮她拉着点缰绳，让她腾出手来把安迪递给我，这样比较好操作一点。”
陈碧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后一愣，直觉抬头看过去。
那张刻在心里的眉目，她怎么能不熟悉。
郭麒麟穿的是自己的便装，黑色卫衣黑色的长裤以及乱糟糟的头发。一切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眉目熟悉的穿着，连空气的味道都熟悉的让她错愕。
那一瞬，一直在回忆里游走的人渐渐清晰起来，尤其是看向她的那束透着距离的目光，和最后分手的那个凌晨一模一样。
陈碧把缰绳递给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吃力的把安迪抱给郭麒麟后，有些别扭的侧过脑袋，说，“你怎么来了？”
郭麒麟没说话，把安迪抱到旁边台阶上，让他靠着柱子睡会后，又走来接过另个工作人员的缰绳，淡淡的冲她说，“你下来吧。”
陈碧微微蹙了蹙眉，看着他装模作样故作陌生的样子十分讨厌，换做之前，她早就跳下来揍他了。她横了他一眼，偏要逗他，“我不，你都抱安迪下去了，我也要你抱下去。”
她说完伸出手臂，一副你不抱我不下来的架势。
郭麒麟好不容易忍住不去看她，被她几句话气乐了，盯着她提溜转的眼睛，便知道她没安好心。
他嘴角列到耳朵根，仰着头说，“我凭什么抱你啊，你谁啊你。”
陈碧点了点头，“我一个普普通通勤勤恳恳的工作人员就没有人权了是吗？行，反正你不抱我你就是没有绅士风度，就是大，渣，男，郭麒麟大渣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工作人员似乎有听到什么，纷纷投来侧目。
郭麒麟快服了她了，“你甭在这耍无赖，你先下来，咱俩再来算算别的账。”
陈碧听到算账两个字，心里没由来的心虚，吞了吞口水说，“不下来，大渣男，你不抱我就不下来。”
郭麒麟趁她弯腰，伸手去捂住她的嘴，陈碧立马反击，咬了一口他的手心。
郭麒麟看着自己被咬的掌心，好像在心脏最敏感的地方被猫抓了一下。
他无可奈何的说，“你能别叫唤吗，把人都招来看看咱俩有怎样的情感纠葛吗？”
陈碧双手安抚着摸着马脖子，声音低了几分，“看看就看看呗，让他们看又少不掉一块肉。倒是对你的好名声可能多少有点影响，您受累。”
郭麒麟知道她的脾气，真要固执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笑着刚想伸手把她给抱下来时，无意间注意到她的手，注意到无名指上闪着光的钻戒，他内心一阵寒意，气话张口就来，“好啊，那你就在上面甭下来了，不说别的，你口口声声说我渣男，我渣着你了吗？谁抛弃谁啊，陈世美，你要不要把这事掰扯给大家伙听听？”他顿了顿，“陈碧，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你这就是公然骚扰男演员，你对别的男人也这样吗，你家小贺知道吗？”
陈碧被他这番话激到了，咬牙说，“对，我就这样了，你还就管不着了。你就说你抱不抱吧。”
郭麒麟冷笑了一声，“陈碧，最好清楚一件事情，当初我次次让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咱两分手了，恩断义绝八百年了，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要让着你？”
陈碧没说话，认真的盯着马下的郭麒麟很久，蓦然地，神色黯然低下脑袋，嘟囔着，“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啊？郭麒麟，你能不能别讨厌我啊。”
郭麒麟被她这种孩子气却意外直白的话给彻底打败了，
他转过身子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转回身子再开口，声音不由得软了好几分，“我…我哪里舍得讨厌你。”
陈碧很小声的说，“可你以前从来不会凶我，也不会说这种话骂我，你把我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微信我怎么发都是红色感叹号。你别骗我了，你肯定很讨厌我，对不对。”
郭麒麟看着她因委屈而卷成一团的脸，让他想把他之前说的话嚼碎了咽下去。他坦诚的说，“不对，我说的都是气话，你甭听，一句都甭信。我不讨厌你，真的。”
他摇了摇头，向她摊开手臂，“哎，我抱你下来吧。”
陈碧心都快跳出来了，她闭着眼配合着让他抱下来，她生怕自己随便动一动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拒绝什么。
她起初非要逗他时并没有想过会发展到眼下的这个情况，话赶话到最后真的获得了一个抱。
一个隔了整个冬天的拥抱。
四月春风温柔舒缓，吹起的何止复苏的绿植，何止女孩子的裙角，
还有那有心人心中重新种下的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