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交加》奉时

5、五、那个圣诞

　　界河一线仍在僵持，有小规模的摩擦，但总部始终没有下达全力进攻的命令。这些小打小闹，他交给他的副官练手，并没有亲自上阵。
　　就这样，秋天过去了，冬天到了，圣诞节也到了。
　　他自从上一次失足落水，便再也没有去过界河。说不清是为了什么，说是为了避免再次碰到对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心中有着难言的期待，甚至于迫切。也许是因为被那干净的河水洗涤过后，脑子里总会有些莫名的念头，会生出对他所孝忠国家的不满和质疑，会思考自己生命的价值。这些彷徨和无知，在军队中毫无用处，想的越多，死的越早。
　　他并没有在军队中过过圣诞节，他是在二月份被勒令入战场的。在那之前，他是首席指挥官的候选人，指挥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曾经大大小小参加过不下百次的战役。指挥官没有在战场上被敌人击倒，但却要被象征着自然的寒风摧毁。也许就是这样吧，人在人的面前可以争，但在自然面前是那样卑微。
　　指挥官是个奇迹，证明了人定胜天，在病床上躺了一阵子，没有好转起来，甚至愈发严重。严重到连医生都说他无药可救，可以准备丧事了。他还是站了起来，也许是担心他的帝国会走向末路，英魂得不到安宁吧。他也因此没有替补的必要了，被踢到这儿来。
　　他将要在这满天星辰下度过第一个不与家人团聚的平安夜。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节日，他被一群平日里不苟言笑，睡觉都要抱着枪的部下起哄着，抬到界河边。
　　界河上架着一座简易的桥梁，在风中瑟瑟发抖，真叫人担心它会不会瞬间宣告退伍。这在几天前还是没有的，不知是哪一个能工巧匠的大作。
　　桥的另一边是团聚的着的德国人。
　　部下簇拥着他走向那座摇摇欲坠的桥，老兵告诉差异的他，在古希腊，各城邦在奥林匹克运动会期间，无论矛盾有多深刻，都必须休战，这是一个神圣不可逾越的规定。平安夜对于北海两岸的两个国家便是神圣休战日，无论他们是否因政见不同而争论，不论他们是否因为掠夺资源征战，此时此刻，他们都是神的子民，没有什么不同。神宽厚而仁爱，不希望他心爱的子民在他诞生之时自相残杀，圣降就是为了带领他的子民脱离苦海。若是在他圣降的日子里还要有杀戮和争夺，他存在的意义在哪里呢。
　　雪花不知何时坠下，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过桥梁和他的部下们分散了。他看着他的部下面色自然地坐在了昨日的敌人中。他虽然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这个奇怪的休战娱乐活动，但他还是挑了个空旷的位置坐下，坐在清冷的界河旁，所有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他与热闹隔绝。

作者有话说

　　懒得搞格式了，高中写的，三两年前的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