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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妈妈我变成精分了! ...

  •   哎呀妈呀,安寻睡了一觉起来只感觉真特么的舒服,仿佛一把老骨头都睡软了。
      但美好的时光果然总是短暂的。还没来得及提笔感谢春和日丽生活正好,一道晴空霹雳对着安寻整个身子劈了下来,雷得他外焦里嫩。
      当他看见自己枕边无比放大的人脸时,整个人都石化了。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圣上会在我的床上啊喂!!
      安寻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衣服还在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贞洁犹存,可他突然反应过来,顿觉情形有些微妙,为什么我第一反应是看自己还有没有穿着衣服啊!
      安寻一脸黑线,现在他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他十分迅速地把剩下半个身子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脚尖轻盈地在床板上一点,完美落地,自己怎么这么帅!
      可惜这时,自己脚腕突然被一只手握住,龙澄的声音幽幽地从背后传来:“丞相,大清早去哪里?”
      安寻欲哭无泪,僵硬地回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今日花朝节,想着圣上难得来赏几次盛景,在下得先把一些作恶的杂碎清理了才行。”
      龙澄眉毛微挑,似乎对这个借口还算满意,于是缩回了手又闭上了眼睛。安寻有些诧异,原来龙澄是个赖床分子不成?于是他仿佛有了新的想法。
      “哎呀圣上!在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安寻抿唇,故作出纠结的神色。
      “何事?”龙澄闻言居然真的睁开了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寻。“在下从小就有怪癖,睡觉时经常会梦游啊,不知有没有伤着圣上?”安寻抬眸看向龙澄脖颈上的伤口,倒吸一口气。
      “无妨,丞相昨晚一晚上都安分得很。”龙澄回答完才突然醒悟,感情他这是在变着法子套自己的话呢。对上安寻那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龙澄差点一口血没压住喷了出来。
      安寻看见龙澄这副别扭的样子心里顿时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安寻捻着瓷杯中湿润的茶叶,看来这圣上,怕是才睡不久。
      “伤口怎么弄的?如果是那劳什子的太子殿下咬的,在下必定把他那一口牙都敲下来。”安寻直接放出狠话,不过,他也的确做得到就是了。龙澄不移眼地望着他,神色有些意味深长,安寻这番维护自己的样子着实是..着实是让自己愉悦得很。
      “狗咬的。”龙澄掐灭了眼里的火星继续闭上了眼睛,准备装聋作哑。“狗还会咬到圣上脖子上不成?”安寻对此表示大有怀疑,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龙澄在枕上轻轻点了点头,悄悄地笑了笑,又很快褪去了脸上所有表情。
      “真是岂有此理,在下一定要去剁了这畜生!”安寻取下挂在床头的冽冰,恨不得捶胸顿足,自己保护了五年的小圣人锦衣玉食身娇体贵,可以说自从安寻开始照顾圣上后,硬是容不得他有半点伤口,完全就是当小媳妇养的!
      龙澄闻言动了动嘴唇,把涌上来的笑意生生憋下了,心说安寻怎么这么好骗。
      安寻说罢便出了门,把自己内心的惊悚给压下了个七七八八。笑话,安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龙澄那话里的端倪,不过安寻如今已经没了心思去挑圣上的刺了。
      方才,就在龙澄说出是被狗咬出来的以后,自己突然听见了另一个声音响起:“他骂你是狗呢。”安寻还来不及听明白这人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声音不是从外面传进来的,分明是从自己脑子里面传出来的。“你吃惊什么呢,你再见到我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声泪涕下吗?”说罢脑内这个身影似乎还打了个哈欠,像刚睡醒一样。
      安寻稍微敷衍了龙澄一声,有些狼狈地出了门。屋外南星已经就地而席睡了个正香。安寻无暇顾及脚下的路,直接忽视了南星那条伸得老长的腿,结果就是——华丽却不美观地摔在了地上,两只手还撑着地呢。
      南星像个机关似的,被踩那一脚使得他直接直愣愣地坐了起来。眼睛还没睁开,脸上却已写满了好奇,待眼睛睁开后,好奇全然变成了惊恐,还没惊恐完又流露出了一股欣喜。
      “丞相!”南星说到底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会儿圣上不在,南星又变得嗫嚅起来:“圣上他昨天似乎受了不少的伤,啊丞相我知道您也尽力了,不过石莹莹那姑娘到现在也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去哪瞎玩了,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被歹人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得有一辈子的阴影啊,我....”
      “闭嘴!”安寻厉声打断了南星的叨叨自语。南星嘴巴张了张,看见安寻眼里布满血丝,仿佛正在极力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心里一股畏惧感油然而生。
      他并非修道之人,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有福之人具有灵根,可南星也好歹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好几年的,实力丝毫不亚于一些学得鸡毛蒜皮就洋洋自诩的半吊子修士,而南星此时仅仅是受到了安寻的一声呵斥,便觉得身上有万斤铅似的,动也动不得。似乎连血液都跟着一起凝固起来。
      安寻在地上保持这个姿势僵住了,刚才自己,居然失态了。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手上的冽冰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似在拒绝他的触碰,剑身有些害怕地微微发抖,安寻觉得连手上的剑鞘都滚烫起来。
      畜生,安寻弱不可闻地咒骂了一声,捂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脸上和手上居然全是流出来的汗水,这让他觉得恶心。可这些汗水竟越来越多,自己仿佛成了一块冰,在阳光下不断融化。
      安寻不寒而栗,心脏像拨浪鼓一般跳得摇摇欲坠。这周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太诡异了,太荒唐了,他拼命地往后院的潭水奔去,似乎温度降下来会让融化变慢一点。那水还在成股往下流,安寻感觉自己像被针戳烂了的水球,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干瘪瘪的了,对了,水干了,该轮到血了吧。
      果不其然,安寻还没到潭内,已经有血像水柱一般细细地流淌下来,先是鼻腔,再是口腔,然后是眼角。自己浑然成了一个血人,身体却出乎意外地没有太大的感觉。安寻已经从最开始的恍然若失变成了绝望自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已经六感全失,但是他还能体会到自己身上血液慢慢在皮肤中间干涸的动作,无能为力。可不知过了多久,这一点一点的,自己的六感又回来了。
      他竟然可以听见有低低的犬吠,有一个人似乎蹲下身来在帮他擦拭身子。安寻想开口,却发现喉管里已经被血块堵满,连哼都哼不出。呀,真是罪孽。
      他用力把上下眼皮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外界居然被一片红色的雾气笼罩着,简直和地狱如出一辙。待那雾气散去,安寻才明白那只不过是黏在眼皮上的血水。不过安寻倒也看清楚了帮他的人是谁。
      这个好心人居然顶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小小的胳膊吃力地把安寻脑袋翻到他眼前来。
      那小孩一看见安寻睁开的眼睛就傻了,往后爬了几步搂住旁边一条灰狗的脖子,对安寻表现出极大的不可思议及畏惧。
      “天哪,你居然还没死!”那孩童大声尖叫了起来,只见他吃惊地捂住嘴巴,两只手手几乎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
      但安寻还是看到了,那孩童的模样,他觉得疑惑又讽刺。谁来告诉他,为何,会有人长得与他小时候如此相似。

      安寻冷汗直冒,浑身像入了冰窖一般寒意刺骨。现在,他只能用仅存的理智去回切刚刚发生的一切。
      首先,自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脑内响起,身体的第一反应居然真的冒出了久别重逢的感动,这令他毛骨悚然。其实,这阴魂不散的东西,莫非之前都是住在我脑子里的?可能还和自己产生了一下牵肠挂肚的感情?安寻感觉喉咙泛起一股恶心,说不出什么滋味。
      其二,自己听到那声音说了一句愣啥啊?还嫌丢脸不够大发啊!自己的双腿居然真的从屋内走了出去,一点也不听自己的使唤,安寻稍微去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结果造成了肢体极其不协调的状态,直接摔了个狗啃屎,差一点就和坚硬的泥土来一次亲密接触。而且那声音仅仅是在自己脑内对南星的聒噪提出了抗议,自己的嘴巴居然就真的喊了出来。显然,这东西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第三,安寻稍微在自己丹田里巡视了一下,果然,有一团如何也探看不到的部分。自己的灵识一接近那部分,就会被身体重新吸收。不过既然这东西能控制他,他好歹也能感应到这东西。此时这东西就如同大病初愈,虚弱得不行,目前来说还搞不出什么幺蛾子。而且....安寻被无力感深深环绕,为什么会有那种残缺不全的记忆,是梦吗?
      安寻睁开了眼,自己竟然在寝宫里。窗外炫目的红色尽染在四周苍白的墙壁上,已经黄昏了。
      红日的尾巴高高翘在天上,一副老骥伏枥壮心不已的模样似乎对这白天恋恋不舍似的。安寻就这么通过窗直愣愣地注视着夕阳,眼睛都忘了眨。
      直到实在酸痛地不行了,安寻却也乐在其中,似乎只有自己受到疼痛才能减轻一点压力,可到底是蜉蝣撼树,这股厚厚的沉淀如胶似漆地附着在自己身上,喘一口气都疼。
      他突然觉得好累,真的好累,好像自己刚单枪匹马挑战了百万大军。他想逮一个人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又懒得问,自己好像很害是避讳什么东西?为什么明明什么也想不起来,明明他什么也没做,这种心快要被撕裂的感觉。简直,想下地狱了啊。
      身边有脚步声,安寻漠不关心,直接搭上被子把下半张脸捂得严严实实。
      “阿寻...”安寻手上的动作随着这声呼喊似乎僵停了一下,随即又一本正经地把被子拉下去望向来人。
      “好久没听到了,久违的称呼呢,圣上。”安寻看着龙澄,不知为何,方才的心乱如麻也衰弱了不少。他想,可能是因为龙澄可爱吧。虽然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喜怒无常眼神凶狠的圣上为什么会可爱。
      龙澄没有接下安寻的话,他把手中的汤药轻轻放在桌上,修长纤细的手指正捏着汤匙在药碗里不停搅拌。碗中氤氲上升的雾气有些扰人来,安寻有些看不清龙澄的表情。
      “花朝节,没看成。”龙澄把那泥红色的碗往安寻身边一推。安寻很听话地享受这至高无上的待遇。
      “为何?”安寻一向味蕾没有常人敏感,所以这药说苦倒也不哭,反倒因为是圣上亲自端来的在安寻心里变得神圣了不少。
      龙澄察觉安寻现在的顺从,心里有些欣慰。“丞相直接晕倒在门前一倒就是三天。”龙澄把已经空了的药碗交给身边的侍从,示意他下去。侍从回了声喏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三天?”安寻扯了扯嘴角,眼神哀怨。“耽搁了圣上的兴致,在下真是罪该万死。”龙澄一听到安寻此时虚伪的奉承,眉色又冷冽了起来。
      “丞相一直在梦里念叨着想要回去。以至于我和南星又千里迢迢把丞相接回宫了。”龙澄说着,渐渐起了倦意。
      安寻突然就没声了,他发现夕阳已经褪去了,原来的红色已经被远方的乌云一点点吞噬,再也发不出这么好看的光芒来了。
      安寻垂眸,看向龙澄的眼神却突然坚定起来。“圣上,在下想出一趟远门。”
      龙澄有些愕然:“去哪?什么时候回来?”安寻摇摇头道:“不知道去哪,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来。”龙澄皱了皱眉“说清楚。”
      安寻在床上伸了个不大不小的懒腰,托着头打量着龙澄,似笑非笑。“去问清楚一些事情。”
      龙澄瞬间了然:“我和你一起。”“圣上哪里抽得开时间。在下只是想先去妖界会会那太子。应该...不日就会回来。”安寻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绝对不能带龙澄去。笑话,一届人界职权人整天和自己丞相闯荡江湖这算什么话,要是神祖怪罪下来,那什么天劫啊五雷轰顶啊不死也得残半条命吧。
      龙澄动了动嘴唇似要松口,安寻急忙熟络地凑上去,“圣上,在下发誓,绝对不超过十天!”龙澄眼神有些躲闪,头偏开了安寻凑过来的方向,才慢慢说好。
      安寻听见后瞬间精神就来了,直接跳下床穿上衣物就开始收拾行囊。龙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必要这么急着走吗?
      龙澄轻轻地从安寻的屋里退了出来,却被安寻一把拉住了。安寻不知从哪变出的一本旧书就往龙澄的怀里塞“安家剑法,本来不传外人的,只是实在忍不得看见圣上学习飞雪阁那杂乱的剑术。等在下回来再顺便为圣上觅一把好剑,如今圣上先用木剑练一练手也是好的,安家的剑法主张轻盈敏捷,切记不可用重剑。”安寻说罢又在龙澄的背后点了三下,才一脸歉意地说:“把封住的几道穴位给圣上解开了,之前欺骗了圣上,望圣上恕罪啊。”
      龙澄动了动胳膊,发觉自己果然比以前要有力气得多,才说到“无妨。”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寻靠在门板上,一直注视着龙澄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收回了眸子,近乎自嘲地感叹:“安寻啊安寻,安家怕是真的要被你这妇人之仁给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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