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想的太美

60、六十父亲2

　　六十父亲2
　　南阳过去一路把南昕送到了家，然后又一路送到了学校。
　　等到了南昕学校门口，南阳拽住她的衣领问：“几点放学？”
　　“大概五点。”南昕说。
　　“哦。那你放学别乱跑，乖乖钻小卖铺，听到没？”南阳嘱咐了一句。
　　南昕点了点头。
　　“上学去吧。”南阳摸了摸后颈，看着她进了校门，又站了一会儿抬脚往自己学校走过去。
　　翻墙过去然后从后门进了教室，英语老师讲的口若悬河，顾北听的瞌睡，可是在讲一个他有点儿恍惚的语法，他不得不硬睁着眼听。
　　班里挺闹腾的。要考试大多人心也就不在这个教室里关着了。听课的没几个，再加上那老师讲课一讲到点上就喜欢闭上眼睛轻轻摇头，活像个说书的。所以南阳进来拉板凳发出好大一阵声响也没人注意。
　　顾北摇了摇头把他恍惚的东西记了下来，然后马上躺下闭上眼睛。他一边找舒服的动作一边问：“怎么样？”
　　“啊，也就那样。”南阳说了一声，然后盯着黑板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想起来要把书翻开。又低头在桌洞里掏书。
　　南阳把书拿出来放桌上，随手翻了几页又见顾北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他笑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烦。”
　　“哦。”顾北应了一声闭上眼。没有睡着。
　　他过了一会儿打打腹稿又睁开眼睛问：“真的？”
　　“真的。”南阳一只手搭上靠背，看着他，“不是你怎么这么像老婆婆了？叨叨叨问不完啊。”
　　语气不自觉就带了一点烦躁。
　　“因为我想知道。你别瞒着我。”顾北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南阳刚到嘴边的“我想一个人静会儿”瞬间说不出口，他舔舔有些干的嘴唇，说：“那货跟踪南昕。”
　　两个人的手不知道是谁主动一句话的功夫就握到了一块儿。
　　“所以我现在只能上下学都跟着南昕。”南阳说到这里又开始烦躁，踢了一脚桌子。
　　顾北想了想，说：“早上我来。”
　　反正他早自习也是睡的。
　　南阳看着他想拒绝：“不……”
　　“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顾北打断他，“帮你我乐意之至，义不容辞。”
　　南阳说不出什么了。他叹了一口气说：“等会儿下课让我抱会儿。”
　　“嗯。”顾北握着他的手没放，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下课两个人跑到操场，这节体育课，两个人躲在楼梯后面树荫底下吹着凉风。
　　南阳抱住顾北，把头担在顾北的肩膀上，说：“我有点儿累。”
　　不是因为今天，而是他知道可能以后，很多天都会像今天这样。
　　“抱抱。”顾北把南阳抱紧了些。
　　南阳忽然说：“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听着有点儿矫情，但是顾北还是很郑重的说：“我不会离开。”

　　两个人抱了半节课又亲了几口才找到班坐操场愣着。
　　叶沅从小卖铺买了水回来，女生好像在集体打羽毛球，路过他俩的时候丢了一瓶给他们，被顾北一把接住。
　　他看着这瓶水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
　　最终顾北转过头看着南阳：“你喝吗？”
　　南阳以同样的问题问他：“你喝吗？”
　　现在的他看着好像没事儿了一样。
　　顾北盯着他憋了好一会儿，说：“喝。”
　　忽如其来的口渴，让他心里有点儿慌慌。
　　“啊……我也渴了。”南阳笑了笑。
　　顾北咂咂嘴，把水拧开。亲都亲过了怕这个干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他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南阳。南阳很自然的接过然后喝了一口，然后笑着朝叶沅喊：“叶沅！这水挺好喝啊！”
　　“有吗？！”叶沅正在打羽毛球，用力一挥转过头一边擦汗一边说，“大概你口味和我们不一样？！也不对啊，那是水啊……”
　　然后叶沅就看到了一旁低头的顾北。瞬间懂。大笑出声，然后一球就没接住，淘汰出局了。

　　“靠……”叶沅小跑着过来又扔给顾北一瓶水，“要不要这个样子，欺负我单身吗？”
　　“没，为了感谢一下你对我俩的帮助。”南阳笑着。
　　“帮助”两个字说的颇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顾北自然知道南阳指的是什么，含在嘴里的一口水没忍住喷了出来。
　　叶沅看这个反应叉腰狂笑：“哎呀这有什么可感谢的，这种事我想做很久了！！顾爸爸你不要衣服受到了刺激的样子。”
　　“啧，”南阳一把搭上顾北的肩，把他往怀里一揽，扬扬下巴，“爸爸什么时候是你叫的？”
　　“哦呦，”叶沅喝了一口水，说，“叫爸爸你也不乐意，叫北北你也不乐意。啧啧啧。”
　　南阳哼了一声，也喝了一口水。
　　顾北转过头看他，眼里面的情绪就如同往常一样，只有慵懒。看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的。要是非得说一个，那就是醋味。其余什么都看不出来。
　　叶沅见没什么可聊的，又跑回去看羽毛球。两个人转了转互相靠着晒太阳。
　　下午四点四十几的时候，南阳没了影。
　　顾北继续打着哈欠听着课，时不时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从南阳走之后他一句话没说，到了放学。
　　他平生第一次记作业。自己从来都是脑子里记，反正大部分记得住。这次还是为了帮南阳收拾一下书包。
　　他随手翻开南阳的英语书，上面的笔记记得挺多，不过字又大又丑，这孩子的字没救了。
　　顾北默默把书合上塞进书包。收拾好两个书包他背一个提一个慢慢走着。

　　到家的时候南阳坐在台阶上撑着脸看不远处一个老人牵着一条狗散步。

　　“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快？”南阳看到顾北走过来，站了起来。

　　顾北把书包递给他，说：“风景不太好看。”

　　“是吗？”南阳抬头看天空，说，“我觉得没什么两样啊。”

　　“没你。”顾北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有点想你。”

　　顾北压低声音这样说话是真的把持不住。

　　南阳咳嗽了几声别过脸。

　　“那……再见。”南阳说。

　　“嗯。”顾北打开门，白菜走出来围着他转了几圈。

　　两个人分开。顾北进门慢慢把大白菜抱起来看了看。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

　　最近这只猫咪的食量是越来越大了。

　　他起身去冰箱里看了看，牛奶已经没有了。又得去超市。

　　顾北蹲下身子摸摸大白菜的脑袋：“要乖乖的。”

　　他又拿了手机出了门。

　　还是去那家超市。

　　他买了牛奶还买了些其他的一些东西。想着家里好像没水果了，扯了一个袋子去挑桃子。下意识抬头一望，又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南阳的父亲。

　　南永信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缓缓一笑推着购物车朝他走过来。顾北用眼神扫了一遍，购物车里多是方便面饮料什么的。

　　“你好，又见面了。”南永信随口拉家常。

　　“嗯。”顾北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穿的很家居。大概有两个多星期没见，他已经有小肚子了。胖了不少。还有了黑眼圈，眼里也布满了红血丝，看样子应该没少熬夜。

　　南永信也扯过一个袋子挑了几个苹果塞进去又冲顾北笑了笑：“最近西瓜很便宜。”

　　顾北挑好桃子去称：“嗯。”

　　“看你的样子，高三吧？”南永信说。

　　“……高二。”顾北语气平淡，听不出来在说谎。

　　此时顾北的内心还是有点复杂的。

　　难道他的黑眼圈就如此严重吗？

　　“高二……”南永信低头摸着胡茬，思考着什么。

　　顾北接过称好的桃子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南永信把苹果丢回去跟了上来继续问：“那你认不认识……南……姓南的同龄人？”

　　顾北毫无征兆的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看他，没什么表情，说：“南阳？”

　　“你知道啊！”南永信拍了一把大腿，看样子很激动，“我是他爸爸。”

　　“嗯。”顾北点点头，“不熟。”

　　名字都不记得。爸爸个头。

　　南永信激动过头，一把抓住顾北的胳膊，唾沫星子乱飞：“那你应该和他一个学校吧？”

　　顾北往后退了几步，点了点头。

　　南永信继续说：　“那他在哪个学校上学？！”

　　顾北看他，语气带了点不可置信：“你不知道？”

　　南永信有些尴尬，把手松来低下头。顾北看他没了动静，准备抬脚离开，就听见南永信叹了一口特别沉重的气。

　　顾北又停下脚步。

　　“其实不瞒你说……我跟我儿子已经有好久没见过面了。”南永信一摸口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继续说，“我挺想他的。”

　　这副愁苦的样子，要不是刚才连南阳的名字都不记得顾北差点就信了。

　　“嗯。”顾北慢慢走，南永信就跟在一旁。

　　两个人出了超市南永信还是跟着顾北说个不停。屁话出奇的多。怎么跟南阳他妈认识的都跟顾北唠了一遍。

　　“我跟阿兰上的是一个初中一个高中，阿兰先追的我。”南永信嘿嘿的笑了。看着有些不大好意思。

　　顾北望了他一眼。

　　温润如玉，就算这个年纪也不是很显老。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南永信又说：“然后在一起，我就和她有了三个孩子。我很爱她。”

　　顾北不说话，提着东西走自己的路。

　　“可是有一天我回来她就不见了。”南永信倒也不需要顾北时不时答应一声，自己说自己的，“她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连离婚都不和我商量。”

　　顾北看他：“还是结婚证？”

　　南永信皱着眉点了点头，说：“对，还是结婚证。”

　　顾北又沉默了。

　　讲了这么多南永信有些口干舌燥，从自己提的购物袋里取出一罐啤酒打开喝了两口，试探着问：“那我儿子到底在哪里上学啊？”

　　顾北说：“不知道。听说过南阳。打架很厉害。”

　　南永信听见这句话很失望，又灌了一口啤酒，咂咂嘴，想离开，正好不远处有个人叫他：“唉！老南！牌你还打不打了？！”

　　叫南永信的那人上身裸着，下身就一条短裤，手里拿着一瓶白酒，朝这边粗着嗓子大喊。

　　不得不说顾北没想到南永信现在和这种人混在一起。

　　就不听南阳说，光看着南永信的模样，也很难想象他和这样的人窝在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天就知道打牌赌钱。

　　“打打打！你等着！这次我铁定赢！”南永信也挥挥手喊了回去，转过身对顾北说，“那叔叔先走了。”

　　“嗯。”顾北应了一声转头回了家。

　　他把这种思想从脑子里去除掉。

　　要不是和南阳扯上了关系，这种猜测别人目前生活和在脑子里对比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他是例外。

　　到了家大白菜乖乖窝在猫窝里，顾北去给它温了一盒牛奶，掏出作业开始写。

　　今晚不是很饿。他写完一张卷子扭扭脖子去把牛奶倒在小碗里放在地上：“白菜，喝奶了。”

　　“喵呜～”大白菜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过来乖巧的喝奶。

　　顾北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