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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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信助说，他最讨厌雨天。但落雨之日是我心情最好的时候。总感觉从天上滴落的那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能够为我冲洗干净身上那总是清理不掉的污浊。
我被水谷宗武捡回来已经过了七日之久。自己也不知为何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许是自我厌恶了那沙哑扰耳的声音。以至于阳彦和淳信助开始疑惑我上次是否是奇迹显灵，哑巴说话了。
那个男人把我带回来之后就不管不问起来，但两个小孩子像是看得懂我的眼神，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
那个小不点还是藏在阳彦的身后，不过这次他用那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我，关心着我。
“哥哥，你，你身上还有伤，我想……”
明明还没有自己高的孩子捧着一大摞药膏走到我的被褥前，就像是看不到我拒绝防备的眼神似的小心翼翼帮我处理着伤口。动作十分麻利干脆，水谷宗武的伤口应该都是这个孩子处理的吧。
我评价淳信助这个人：蠢，但是不天真。
因为他的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息，这种熟悉的味道是只有从深渊才能带出的气味，染上之后将一辈子挥之不去。这是阳彦没有的，那个最年长的孩子是最幸运的。
水谷宗武将我捡回来，却没有让我做任何杂事。他剃干净胡子，剪掉了毛毛躁躁的多余长发之后我甚至觉得他是去投胎转世换了个人。
街边乞丐变成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换上了整洁的衣服，盖过鼻梁的碎发被剪去露出了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这样的变化实在是令我瞠目结舌，但那两个小子早就习以为常。
这个男人习武，经常在房外的空地中斩出一道道水刃。起初我以为那是巫术，并不是我见识短浅，但这普通人做不出来的事情让我以为就像是之前收养我的女人们枕下藏着扎满尖针的诅咒人偶。太不真实。
后来他们告诉我这是剑术，以后也会教授于我。
阳彦是水谷宗武的第一个弟子，淳信助却不是第二个。提起这个话题淳信助总是愁眉苦脸，阳彦偷偷告诉我淳信助没有剑术天赋，不能继承水谷宗武的衣钵。
我很吃惊。并不是因为我本以为淳信助原有多么的强，而是惊讶水谷宗武没有把这个毫无用处的弱小之人撵出门外。
看来这个人比预料之中还要善良。
毕竟现下的世道，弱小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我也活不下去，我并不弱小，只是身体快要走到尽头罢了。水谷宗武为我找来了许多医生，那些衣衫整洁的人在我身上费了好些功夫却依旧无能为力。
七日，这短短的七日对我来说像是做梦一样。比起之前那荒诞的落魄日子，这些美味的食物和温暖的衣服，无一不让我沉迷其中。
他们待我亲切，就好像，家人一般。
做梦一样。
太狡猾了。
在我最凄惨的时候向我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让我慢慢的、慢慢的被这份独一无二的希望之光所吸引，这难道不算卑鄙吗。
明明我都知道那也许只是表面幻象，但还是无法放开。
让我撤下最后一道防线的还是那个男人。
第八日的夜晚，身上密密麻麻的蚂蚁不断吞噬着我的皮肤的感觉让我作呕，像是深陷在沼泽中只能做着无谓挣扎的感觉让我难以入睡。比平日还要难以平息的痛觉使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想要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这个危险的想法在我脑中不停回旋。实在是太痛苦了。
我的手掌攀上了颈部，环绕在那最纤细的地方不禁用上了力气，窒息导致的无力感不断涌出，只要这样，再用点力，我就能得到解放。
还未来得及布置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重重的呼吸声……
我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小子，来陪我喝上一壶吗？”
水谷宗武提着酒壶靠在门口，打断了我被丢出花街后的第一百零一次自杀行为。
恰巧是满月之夜。
初次尝试烈酒的味道，也许是不胜酒力导致我的记忆有些混乱，那夜说了什么，或许只是我自己并不想记清，但唯有一句话让我非常认同：
“你现在就像是这种弱到几乎不可视的蚂蚁一样。”
是的，我很弱。
第九日清晨，水谷宗武将阳彦和淳信助支开，然后用一条黑布条蒙住了我的双眼，绕道我的脑后绑上一个结，动作出乎意料的体贴。柔软的触感贴在我的脸上是冰冷的。
我见过那些被带去贩卖的小孩子们，他们的眼上也覆盖着这样的一条能够挡住视线的黑布。
当时我以为，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被水谷宗武背在背上，我心想这个男人总算是知道我的病是难以治愈的绝症了，想要放弃我了。
我并没有埋怨他，他能留我那么久已经是我用完了自己这辈子的好运气。我大口憋着气尽量控制着脸上苍白的气色能够看起来红润一点，能够为他们多换些钱财已经是我最好的报答。
水谷宗武将我放下，解开了布条，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坐得端正的小少爷，一身浅色和服更是衬出其温润气质。
我看着那个从未在我面前露出微笑的水谷宗武放松了自己的面部肌肉慰问着小少爷的身体。
他称呼小少爷为，主公。
而水谷宗武则是——前水柱。
虽然不太明白，但我也向小少爷行着礼，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似乎找到了能够活下去的路。所以我更加恭敬起来，毕竟小少爷是救我性命的人。
小少爷叫出了两个小女孩，她们手上端着各种各样的药品，小少爷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身体似乎并不健康步子有些虚力，我不敢抬头怕冲撞了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让我好好活下去。
我点头，答道，我会活下去的。
那天在我的命中牢牢刻下了两个人名：水谷宗武和产屋敷光哉。我接下来的命是他们给的。
紧接着我再次对他行礼，也称这位小少爷为主公，可水谷宗武却按着我的头咔咔大笑起来：“你小子还没能力进鬼杀队呢！”
鬼杀队？鬼？
在我眼里那些只是虚幻的东西，我并不相信什么鬼的存在，但那有又什么关系呢，找到一个生存的意义就是那么简单。
鬼杀队也许会成为我的新去处，在那里也许我会变得有自己的存在价值。
那天之后可能是小少爷的药起了作用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了那么些许活力，暂时不能剧烈活动的我开始帮着淳信助打下手。
阳彦也会时不时带着我们去街上玩耍，只不过其他小孩总是不愿意搭理我们。
从他们那里学来的笼中鸟成了我们三人唯一的消遣游戏。
慢慢的我的身体康复了，水谷宗武也让我同阳彦一起训练体能。
两个月后他给了我一把刀，十分锋利，说是练习用。
在此期间我与阳彦和淳信助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在休息时淳信助告诉我，我是天才。能在短短两个月就通过水谷宗武的体能考验证明我非常有天赋。听他说阳彦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我只是点点头，毕竟我和阳彦的起点本就不同。
水谷宗武把刀抛给了我，那随意的态度让我非常火大，最近我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我无法再压下心中的情感，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发展趋势。
一次对练结束，阳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刀刃：“丸一的刀上刻的字真霸气啊！”
——歼鬼。
工工整整的刻字，这是水谷宗武为我刻下的，我不太喜欢。因为总感觉这两个字被刻得中规中矩并没有气势。
我并不识字但阳彦刀上的字我确实识得——杀鬼。
他交给了我呼吸法，简单粗暴的教授方式意外的有用，大力呼吸，使肺部带动周围的血液运转。我很快就学会了，但水谷宗武总是不让我出去试炼。说我还没有完全到达自己应该掌握的程度。
“咔咔咔！小子，你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阳彦在十二岁时彻底掌握了水之呼吸，被水谷宗武默许出山参加最终试炼。
有点不甘心，明明我比阳彦还要强。
漫长的时间比我预想中的还要更快，我的修行直到阳彦通过了鬼杀队的最终选拔成为了鬼杀队的癸级队员后还未完成。
很快，便到了阳彦归来之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