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闲院朽木

4、仙人

　　褚沐以为来凤族修炼的弟子应当很少，毕竟就三家，人多也多不到哪儿去。但他看到这一山的白衣，就觉得自己又先入为主了。
　　元裳给他解释，这里面不止有三家信氏族的人，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凤族所传授的法力均为上等，即使她们隐藏了凤族以及隐门的存在，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凤族人很容易认出，他们没有统一着装，并且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群白衣男女围着，似乎是在给他们阐述着什么。
　　时不时地还有白衣人御剑飞行，从空中落下，真宛如仙人下凡。
　　褚沐看得津津有味。这样的场景他还只在电视机看到过。以前放假时，他会有一段时间住在Janet家里。Janet嫁入了中国，并且还有三个孩子。褚沐记得她的小儿子白起源特别喜欢仙侠剧，总是抱着遥控板不松手。于是后来，褚沐无聊时也就干脆陪他坐着，看着屏幕那些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
　　不自觉想起这些回忆，褚沐百感交集。他自然不相信Janet会想要杀死他，想来想去都没有这种可能性。那个外表强悍内心软弱的女子，在失去了亲姐姐后便想法设法地对褚沐好，甚至对于她的亲身孩子都没有那么温柔。
　　那么，背后的理由是什么呢，褚沐一时想不明白。
　　“褚公子？”元裳看褚沐就呆在那里了，坏笑道：“褚公子可别打她们的主意，这些都是长老，年龄都比你大哟。”
　　“我才没有好么？”褚沐回过了神，一眼望去，凤族长老竟全都是女子，个个貌美如花。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丽。见惯了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女孩，看着这些古典美人褚沐觉得眼前一亮。基因控制一个人的长相绝对不是说说而已。玉陌尘的相貌不用说，无疑是褚沐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就是性格清冷了些。还有前几天看到的凤烟蓝小萝莉，与玉陌尘长得有有三分相似，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元裳清了清嗓子，“凤族的小姐们都在外历练还没回来哟。”
　　褚沐正巧看到有一名弟子在凤族长老身边施展法术，空中霎时间出现了光圈一样的东西，于是褚沐没听清元裳说了什么，“啊？你叫我？”
　　元裳看见褚沐在四处张望，调笑道：“褚公子是不是在找我家主人？”
　　“当然不是啦，我找他干什么？我在看美人。”褚沐觉得元裳问得很不着调。他暗自可惜没有带相机过来，不然还能拍下这些场景。
　　一瞬间，褚沐感觉四周安静了，本来他身边有些白衣弟子，但是现在却离得很远。所有人正在行礼，千百人一同喊：“少主人好。”
　　褚沐猛地转头就看到了那一双仿佛能透视人心的漆黑的眸。不知道为何，褚沐感觉到心脏猛跳了一下。忽然被惊艳到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虽然是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所惊艳。
　　玉陌尘示意他们继续，这群弟子才开始各忙各的，但无人敢靠近他的周围。
　　褚沐转身，元裳和黛魇也自觉离了两三米的样子。褚沐猜一定是玉陌尘有洁癖，而且他威望很高，所以大家都不靠近他。
　　相处了几天下来，褚沐发觉玉陌尘性子很软，但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极致的温柔。有时候褚沐故意烦他，他也没有动怒。其实褚沐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样一个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人的其它表情。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能穿越，所以褚沐对于一切都很新奇。奈何玉陌尘从始至终他都那一副模样，让褚沐觉得有些自讨没趣。
　　褚沐直言不讳地问：“你有洁癖？”
　　玉陌尘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是选择看着褚沐。
　　有没有，试一试不就知道了？褚沐忽的抓住了玉陌尘的广袖。果然，他感觉周围人倒吸了一口气。
　　正在褚沐放手时，结果玉陌尘也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一双眼盯得褚沐有些紧张。
　　褚沐想，生气了？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褚沐刚想说：“对不……”
　　不曾想，玉陌尘道：“是要牵手吗？”
　　全场：“……”
　　这段小插曲后，弟子们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只不过玉陌尘一直拉着褚沐，让褚沐臊得慌。又不是小孩子，走路还牵着。
　　不过玉陌尘的手指修长，纤细，手掌温暖。如果褚沐是手控的话，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个走在前一个在后面紧跟着。
　　前方响起玉陌尘好听的声音，“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褚沐反应过来玉陌尘是在问洁癖这个词语。原来玉陌尘刚才不回答是因为没有听懂褚沐什么意思。不过，褚沐看了一眼自己被拽着的手，这很显然不是了。
　　“不用在意，没什么含义。”
　　元黛两姐妹在身后不远也不近地位置跟着。旁边有弟子偷偷和她们搭话：“二位姐姐，那位蓝衣小哥是谁？怎么和少主人关系这么好？”
　　元裳得意了一下：“天上掉下来的，被主人捡到了。”
　　所有弟子唏嘘不已。怎么可能会白捡一个这么俊俏的公子？那长相根本就是仙人！
　　民间有许多鬼神之类的故事，人们茶余饭后就喜欢讨论这些，说的是什么鹤仙从天而降只为与书生相伴一生，彩蝶褪蛹为人只求与乞丐共结连理。似乎，爱情故事更加受到欢迎。
　　一位弟子发言：“难道那位深蓝小哥是来报恩的？”
　　一位弟子也说：“是少主人行善积德感动了上天。”
　　另一位弟子说：“你看深蓝小哥长得就不像普通人。他耳朵上的是仙器吗？”
　　褚沐跟着玉陌尘走，殊不知已经被人yy成了深蓝仙人跳九霄云只为遇见凤族子的狗血故事。
　　褚沐看到玉陌尘的表情变了一瞬，有点儿像是在笑，但那一抹笑容褚沐还没捕捉到就很快消失不见了。褚沐还在疑惑发生了什么。元裳那丫头的声音便已经传来，褚沐也知道了大概。
　　褚沐暗想这些人是很闲吗？怎么这么爱八卦，而且还是无厘头的八卦。
　　“他们一直这样？”褚沐问玉陌尘。
　　玉陌尘表情严肃了：“嗯，凤族到我的管理下，和以前相比，我没有太限制他们。你……不开心？”
　　褚沐有点慌：“额……不不不，我以为……好吧我是说我觉得挺好的。”
　　玉陌尘没有说话。
　　褚沐再次强调，“真的，我觉得很不错，他们在这里是真的很开心，也证明你管理得很好，没有用权利去压制他们，言论自由。” 说完褚沐眨眨眼，以表诚意。玉陌尘的表情不变，但感觉比刚才要柔软。至少褚沐感觉到了。
　　两人一直逛到了天黑。玉陌尘把褚沐领回了自己的庭院。然后让褚沐坐在院中边喝茶边等他回来。
　　元裳瞧见自己主人走了，再也按耐不住的雀跃的心情，忙跑到褚沐边：“褚公子你怎么和主人那么要好，你真的是仙人吗？”
　　褚沐觉得好笑，强忍着笑意道：“我不是仙人，我是统治世界的神。”
　　褚沐清楚看到元裳瞪大了她的眼睛，傻丫头估计是信了。
　　黛魇看了看元裳的傻样说道：“褚公子，您别逗她了，她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褚沐见好就收，和元裳解释了一番。元裳对于褚沐不是天仙下凡这一点有些伤心。
　　至于和玉陌尘要好，褚沐也并没有觉得有多要好。两个人才认识没几天，连朋友也算不上。而且褚沐总感觉两个人不在一个调上。
　　元裳听他这么说，更是不可思议：“怎么会？！我家主人，一尺之内不让人靠近，但你可以牵他手。而且你昏迷的三天都是他在照顾你……”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元裳！”黛魇喝住了元裳。元裳噤声，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这件事玉陌尘不让说的。
　　黛魇为自己的失礼向褚沐赔了不是，褚沐连忙直言无所谓。她们动不动道歉还真让人头疼。
　　黛魇给褚沐解释道，玉陌尘一向低调，不喜欢被别人提他做过什么帮助别人的事，所以才不让她们说。而那三天确实是玉陌尘在照顾褚沐。
　　褚沐心想玉陌尘这个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要是放在他的世界，估计是男女都会爱的尤物。褚沐对他，也从先前的神秘变为感激，再变为欣赏这个人。纵使褚沐和他不算朋友或知己，可玉陌尘的脾性确实让褚沐觉得很好。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撑起族长这个职位的，这也证明玉陌尘不是一个花瓶。
　　玉陌尘长得美，这一点必须承认。是那种看了就会让人赏心悦目的美。这点让褚沐多多少少觉得内心舒适了些。待在异世界，总会觉得有一点儿不安定。
　　元裳还是不怕死地想问褚沐问题，她也一口气问了：“褚公子，你之前和主人认识吗？”对于褚沐来说，这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认识啊，从来没见过。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第一次来这儿。要是见过他那才奇怪。”褚沐不假思索地回答。要是见过的人他绝对不会想不起来，尤其是玉陌尘的这种相貌。褚沐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自信的。
　　对于穿越，褚沐也是最近才接受，真相摆在眼前，要是再挣扎着什么唯物主义者，那他就是傻子了。
　　玉陌尘是他落入什么空门后遇到的，所以那些弟子说的什么前世今生纯粹胡扯了都。前世之缘……？褚沐光是想了一下就觉得好笑。哪儿有那么多前世等着人去相遇。
　　当玉陌尘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月光照在庭院里，石桌边一位深蓝色衣服少年会心一笑，笑得有些无奈。黄衣少女，蹲在他面前满脸不相信，貌似还在辩论着什么。粉衣少女站在一边，也显得十分愉悦。
　　他深深看了眼褚沐，瞳色由纯黑变为了金黄。片刻，瞳色又恢复成了纯黑色。
　　这不是虚幻，是真实。
　　玉陌尘端着食盒走来，元裳叫了声主人，自觉起身离开站到黛魇身边。
　　玉陌尘端来了糕点，褚沐之前吃过了饭，所以这相当于是夜宵了。
　　褚沐又一次被他家厨子给征服了，这次做的糕点全都做成了小动物的样子。有兔子，有老虎，有猫咪……栩栩如生。
　　“真当我是小孩子呢？”
　　褚沐捏起一个兔子，舍不得吃，他望着玉陌尘，“这么可爱怎么吃？”
　　玉陌尘柔声说：“闭眼，张嘴。”
　　褚沐那一刻好似被那好听的声音给诱惑了，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嘴中突然被他喂了一块糕点，甜甜的味道染上了舌尖。
　　褚沐睁开眼睛，嘴里的糕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想到自己做了什么，心里的感觉很奇妙。玉陌尘仍是一派风轻云淡。
　　他被美人喂食了……褚沐如果看自己的脸，一定会发觉自己的脸，有浅浅的粉色。
　　黑客大人难得地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