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皮》七里马

8、第 8 章

　　“少爷，那、那张家公子来府里了！”守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跑来禀告，因为跑得过快，说话还断断续续地说，“说、说，他要来人！”
　　这话让这间忙乱的房间出现了片刻的沉静。
　　关其对着门口喘气等候指令的小厮握紧扇柄，沉默不语。坐在床边的关老爷捋了捋胡子发话，“其儿，你先去看看。”
　　关其转身点了点头，随着小厮出屋。
　　见着旁边站着的花白胡子老大夫，关老爷也吩咐：“你也先出去。”
　　“是。”花白胡子老大夫收拾了医箱，躬身退出去。
　　房门口还是半敞着的，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关老爷和洛雪俩个人。
　　关老爷垂下目光，仔细观看洛雪的面颊。
　　虽然虚弱的闭目躺在床上，但面容还是美若淡梨。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个长相这么精致的姑娘，偏偏年纪还这么稚嫩，身体也必然也只是个刚刚长成的蜜桃。
　　本来依他一向在朝中中庸圆滑的处事风格，对于这样的闲事他是不会管的。可是不知怎么，人老了反而想要点寄托。年轻时，他自诩风流，与许多青楼女子有过一些风流韵事，但年纪渐长，渐渐对那些花房柳巷的女子失去兴趣，渐渐的开始喜欢这些稚嫩的，还不经人事的少女，特别是她们还未长成，还未完全开花的身体，探索她们娇柔的身体，带领她们发现自身的欢愉，可比那些有技巧有风情的青楼女子有趣得多……
　　一双手渐渐伸向沉睡中洛雪的领口处，从中探进去。
　　果真细嫩柔滑，触感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
　　看看他暴露在外的手背，肌肤已经松弛，青筋暴露，颜色也甚是灰暗，露出年老的征兆，这床上的这个少女，肌肤却像剥壳的水煮蛋一般。触及的胸才微微隆起大约一个大约用食时小碗的高度，倒有些尖尖的，并不饱满，完全不像已经哺乳过的女人沉甸甸。
　　还想往下探索下，突然从门口处，传来脚步声。
　　发觉的同时，关浩已经站定在门口处，眼疾手快的，关老爷飞快地把手从洛雪的衣领里撤出来，同时装作正常的给洛雪拢了拢被子，转头问道：“浩儿，你怎么来了？”
　　关浩用深黑的眸子盯着他半晌没说话。
　　关老爷居然有一瞬间冷汗涔涔，对于自己的儿子的视线一时间不敢正面迎视，“浩儿，你来了正好。为父正好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来照顾洛姑娘吧。”
　　稍微咳了几声，从关浩身旁捋着胡须走过。
　　关浩待关老爷走后，才缓步踏进屋内。
　　一靠近洛雪的床边，便能看见她的领口处微微的凌乱，有错开的小空间。关浩无法描述对于刚刚看到的一幕内心的感觉，恶心，厌恶还是见怪不怪。
　　见着洛雪的睫毛微微闪动，之后不久，她居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关浩都无法开口问，她对刚才的事有没有感觉。直到她的眼睛完全睁开对上他，神智完全清醒也没有说话。
　　洛雪也就这样愣愣看着他半晌。
　　刚刚，她在身体里和关芝争斗得激烈，可突然间，她们共同感觉到有人正触碰着女性非常敏感的地方。她和关芝一时间停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人在“她们”的胸口揉揉捏捏，显然是在吃“她们”的豆腐。她和关芝挣扎着，同时睁开眼睛，竟然在一瞬间，让一具躯体适配了两个灵魂。
　　“你没事吧？”她半天盯着他不说话，关浩开口问了。
　　“刚刚那个人是谁？”好像有双重声音在说话，身体里的灵魂已经分不出谁是谁。
　　关浩没有回答，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留在关府里？”想想和她见过几次面，竟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洛雪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极其嘈杂的声音。
　　“洛雪，你这个贱女人，在哪？给我出来！”
　　关浩虽然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洛雪的身体一颤，仿佛非常惧怕那个声音。
　　关浩先抬步出去看，却见二哥关其正和一些家丁拦着一个带着十几个面目凶恶武丁的少年。那凶神恶煞的少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不停地叫唤：“洛雪，你这个臭女人给我出来！你居然敢悔婚！老子娶了你，你就是老子的人，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转头一看，床上的洛雪已经做起来，背靠住墙壁，抱着被子紧紧的缩在一起。
　　关浩再回过头去张望时，张少已经往他这边走来。
　　关浩转身关上门，立在门口，用一柄枪挡住了前来逞凶的一帮人，“你是谁？这里是关府，你带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此时关其也站到了关浩的旁边，用尽耐心解释道：“张公子，洛姑娘和你成亲之前已经被她的父母许给别人了，所以她现在是关家的人，还请张公子不要多做纠缠！”
　　“放屁！洛雪许过什么人本公子会不知道？！那个什么书生郑邦早已被本公子弄死了，她的父母哪有胆子再敢把她许配给别人！她跟本少爷拜了堂，入了洞房，就是本少爷的人。”从他们守护这间屋子的行为，张公子已经大体猜到洛雪就藏在里面。
　　扬声叫道：“洛雪，你给我出来！你还想不想要你父母亲的命了！”
　　“张公子，这里毕竟是关府，还请你不要太过无理纠缠！”
　　“放你妈的狗屁！你是什么东西，你老爹见着我，也得喊一声张少爷！你们竟敢挡老子的路，滚开！”说着竟要强行闯过他们。
　　“张少爷！”关其还在劝阻，而关浩已经快要提起他的霸王枪准备拼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已经整装的洛雪琼琼站在门口。
　　扫视着他们，神情上居然不再有惧怕。
　　“洛雪！”张公子看见她，凶恶的面容上居然出现喜色。
　　“我要是给你走，你是不是能放了我的父母？”洛雪语气平静地问。
　　“是，是，只要你跟我走，我什么都答应你。”张公子看见洛雪，早已心花怒放，见她还是这样美得不可方物，一双眼，一颗心早已全放在她身上。
　　“那好，你今天把我的父母放出来，我就立刻跟你走。”
　　“好，好，你说了算。上次我对你下手太重也是因为你居然想跟我同归于尽，我是一时气急才打你的，你别往心里去。洛雪，你不知道，打死你之后，我有多后悔，现在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洛雪不想听他说话，“这件事跟关府没有关系，你放过他们。”
　　“好，好，什么都照你说的做。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洛姑娘。”关其唤她，似乎要让她想清楚。
　　洛雪缓步走下台阶，朝他盈盈一施礼，“关二公子，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洛雪的照顾。救命之恩，相助之义，洛雪铭记在心，不敢忘怀。”又朝关浩施了一礼，“关六公子，洛雪也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洛雪的爱护。但这么多年，洛雪受人保护已久，逃避了许多责任。其中更有对父母的养育之恩的还报。现在洛雪想清楚了，自己惹的麻烦，就该自己解决。劳烦你们这些天这般费心相助洛雪，落雪在此先行谢过。”
　　再深深一拜伏。
　　“说什么废话，你快跟我回去吧。”张公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上前扯了扯洛雪的胳膊。
　　洛雪只好朝关家两位公子点点头，随着张少身后离开。
　　看着他们一大群人离开的背影，洛雪更被关公子紧紧拽着手腕前进。整个院落里的小厮丫鬟全部被之前的吵闹声音吸引过来，无声的围观着这一幕。
　　所有人的目光只在那个背影清瘦的素衣女子身上。
　　见关浩手中的霸王枪被攥紧，关其转头叮嘱一声：“六弟，别冲动。”
　　余光扫过檐廊处，父亲大人也正立在一颗柳树看着，捋着胡须似在沉思，也不知道已看了多久，却始终没有出来阻止。

　　一路走回自己所住的自省院去。
　　关其一路上都在想，这整件事情的发展过程。
　　和她的遇见，她在这府里住的寥寥几天，还有最后她被带走的一刻。说实话，洛雪在他心里并不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可却偏偏，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让他放下的人。
　　至少从现在看是如此。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件事可以算是解决了。
　　洛雪是自愿跟着张少爷回去的，如果父亲不打算插手，自己也不打算插手，那么对于这件事来说，或许这可以算作最圆满的结局。对自身，整个关府，甚至于洛雪，都无太大损害。
　　因为他们既然达成了交易，就已经是在满足彼此的需求。
　　而交易的原则一直是在心甘情愿的状况下，用最小的损耗换取最大的利益。
　　但，虽然可以这样自欺欺人，他却无法刻意的想象出洛雪跟他回去之后的生活。
　　正如当前几天父亲流露出对洛雪的兴趣时，他自告奋勇地断父亲的念头一样。
　　——只是无法想象出，她嫁给父亲，服侍父亲这个老头的景象。还有，自己要叫她姨母的感觉。
　　走过环绕花藤的无人小径。
　　白纸扇被收起，一下一下轻轻磕在手心。
　　这是他思索时的常有动作。
　　洛雪，洛雪，他该如何评估这个人在自己心底里的价值，而这个价值又是否能驱动他费尽心思，冒着危险，去把她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