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暧昧》更漏寒

4、第 4 章

　　她这么说其实也是有缘由的。有次开会我上司曾开玩笑说我们数据组整天和冷冰冰的数据朝夕相对，搞得一个个青面獠牙，遇到人连招呼都不打，就算是和人接触也是闷着头，像是有交际恐惧症。后来我们自己开玩笑都会拿来互相嫌弃。
　　可她今天这么说，我还是觉得被冒犯。于是说了退房的话。
　　我想，也许潜意识里，就就是我的心结。这房子对她来说只是拉拢我的手段，如今这个目的显然没达成，我也不该再承这份情。还住在里面就有点死皮赖脸不识好歹了。
　　可她听后脸色就变了，阴沉着似乎要拧出水来，而后牵了牵唇角，一丝笑意也没：“随便你。”
　　我点点头出去了。
　　我想我俩也就这样了，本来也谈不上熟悉，现在只是更陌生了。

　　我要做的就是把心从她身上收回来，这应该不算困难，在我的“努力”和残酷的现实面前，那颗可怜兮兮可称为爱的种子根本没有机会生根发芽。
　　可是换房子又谈何容易。
　　因为尝到了房子离公司近的甜头，我还是想把房子找在附近。
　　每周末只要一有空就让中介陪着我四处看房，越看越焦虑，因为实在是太贵了，我根本负担不起。于是转而求其次找合租。
　　这如同把一件事的难度再乘以一个平方。找房子看眼缘，满意了就行。可是要找到合适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就难了。
　　于是这事一拖再拖，眼看就要到付第二季度房租的时候。
　　也许在这焦虑期内，唯一气定神闲的就是我前任，我不告诉她地址，她就时不时堵在我公司门口。后来有一天她在大街上看见我被一个房产中介用电瓶车载着，于是逮到我就开始发火。
　　连日来的焦躁再遭遇她的无端指责，真的令我疲惫不堪。我不太会吵架，和她交往的时候意见不和我通常以冷战处理。可是今天，我摔了桌子上的花瓶。她吓得不吱声了。
　　我洗澡睡觉，完全把她当空气。
　　后来她在客厅沙发睡了一宿，第二天给我买了早餐，坐在我对面和颜悦色道：“我们在附近找个房子，住在一起吧。”
　　我没理她。
　　她又说：“求求你了。”
　　我依然没理她，自顾自吃了早餐，换衣服上班。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她的微信，说，你要不答应我，我就赖着不走了。
　　我真的快烦死了！当时我的感觉真的是火冒三丈！她怎么那么不懂事呢？那房子于我已经很棘手了，她还在这个时候逼迫我。
　　我这气生得又急又快，再加上吃了同事带的冰寿司做午餐，下午胃就开始隐隐作痛，快下班的时候已经痛得趴在桌子上，一动都不能动。
　　等到人陆续走光，偌大的职场只有一个角落还亮着灯，我眯着眼看过去，发现是企划部新来的小美女。
　　我们公司每次入职美女都会引起一阵风波，没办法，僧多粥少。男人占绝大多数的环境，女人都是稀有物种，更别说是美女。
　　“你怎么还不走啊？”她也发现我，对我甜甜一笑。
　　我趴的姿势很隐性，一般人看不太出来我是身体不舒服。
　　结果她看见我的脸，眉头皱了皱：“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虚弱一笑。
　　“要是严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吧。别耽误了。”
　　我摇摇头：“没事，老毛病，趴会儿就好。你呢？怎么还不回去？”
　　“唉，我在找房子。我想找个公司附近的房子，可是房租好贵。”
　　我表示认同：“是啊，我最近也在找。”
　　“你找什么？”
　　一个轻柔悦耳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辛总！”小美女叫道。
　　真倒霉，怎么正巧被她听到……

　　我埋起头。
　　她在我办公桌前站定，看我半天没反应，就在我办公桌上敲了敲：“来我办公室。”音调端庄威严。
　　虽然不是直属上级，可她毕竟职位比我高几个级，我只好跟着她到办公室。
　　关了门，她就急着眼瞪我：“我还以为你自己想通了不退房了，没想到你在找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人前就特别有领导范儿，整个人都端着，可是私下里却有些张牙舞爪的，还……蛮可爱的。
　　“辛总，这有什么问题么？”
　　她被我问得一愣，瞬即瞪着我，
　　“叶昉，你行！”她跨步从我面前过，在办公桌上扯了一张纸头，飞快写下一行字丢给我！
　　我仔细看，上面写着：从明天开始解约！
　　“你这……”
　　“怎么？”她冷凝着我。
　　“写得不清不楚的。”我摇了摇头。
　　“仪式而已，我也没跟你签合同！”她怨声道。
　　我点头：“好，那辛总，我走了。”
　　她没说话，背着我站在桌旁。栗色的长发温柔知性，淡淡的香水味儿沁人心脾。
　　我走到门口突然就问出口：“辛总，你多大？”
　　她转过身，冷着脸：“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
　　“比你小四岁。”她倒是爽快地答。
　　……
　　天啊有没有搞错！
　　我的表情一定是惊愕的，她的神色没那么冷了，望着我的眼神也没了厉色，却也慢慢隐出担忧：“你脸色不好。”
　　“没事。”
　　“什么没事。”她把我拉回来，“哪里难受？”
　　我看着她：“辛总对下属都是这么热情么？”
　　她被我说得有些尴尬，“当然。我对下属都很好的，不信可以问小曹她们。”小曹是她直接下属。
　　我笑了笑：“我相信。”
　　她皱着眉，认真问：“那你笑什么？”
　　我笑原来她性格与我想象中有些不同。“辛总，你为什么租我房子？”
　　“想租就租了呗，当时看着你用一只腿走路觉得怪可怜的，正好房客要退房，我就顺水推舟咯。没想到你……”她看了我一眼，眼中怨气颇深。
　　“没想到我这么不识时务，不仅不感恩戴德，还把你的好心当驴肝肺？”
　　“对！”她气道：“好像我租你房子是惦记你什么似的。”
　　要是就好了，我默默在心里说。然后把那张纸攒成一团：“我误会了，现在我想继续租下去，可以么？”
　　她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欢喜，虽然只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