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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骚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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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起没有呆到很晚,因为秦风打电话来了。
“老大,你赶快回来。”
“阮文出来了。那个什么搭拉耳朵的约翰保他出来的……”
“光一正在和外公他们吵架……”
秦风总是把光一的约翰表兄,约翰•卡塔尔多,称为搭拉耳朵。
薛原送了寒羽回去。
两人没有谈论关于阮文的事。
只在分别的时候,寒羽说,“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薛原抱抱她,说,“嗯,知道。”
回到雪川,秦风正迎着,说,“都在酒吧里。就等你。”
果然都在酒吧里,包括气愤愤的光一,沉默不语的安德里亚斯和滕田,永远端端正正的打着丝织领带的约翰,和剃了光头,坐在轮椅上的阮文。
阮文假做和人打架,让人把自己的腿打断,申请了保外就医。
看见薛原,阮文微笑举杯,“薛原,好久不见。”
约翰也微笑着过来了,拍拍他的肩,“哦,感谢天主。薛原,真高兴你没事,呵呵。来一起喝一杯,一起聊聊。”
薛原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沉默的坐下来,看着阮文。
约翰就又说,“唉,薛,不要这样。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不过呢,薛,你是我的好朋友,阮文也是我的好朋友。以前,你们两个有些误会,伤了和气,不好。前几天听牧师讲经,圣经上说,使人和睦的人有福呢。今天我就做个和事佬peacemaker ,给你们调停调停。”
阮文也举了酒杯,微笑说,“薛原,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道歉好吗。放我一马,就此揭过,如何。”
薛原就笑了,“阮文,我不认为,你付了一条腿的代价,却不要相应的报偿。”
约翰笑笑说,“唉,薛,想多了不是。年青人嘛,看见漂亮姑娘,头脑难免会有偏差。不过年岁增长,自然就懂事知理,遇事三思。天主在上,相信经这一次教训,阮文再不会这么糊涂。我来给他立个担保如何。我们一起喝一杯,从今后仍是好朋友。”
侍者已经拿了酒来。薛原也仍微笑着,看着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面色苍白如纸的阮文说,“阮文,你今天伤得这么重,还跑出来,很不合宜。要爱护身体。我也听说圣经上说,‘仁慈的人,善待自己。残忍的人,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天主在上,你这么做,也是有罪的。”他端了酒起来,说,“做朋友就算了。这一杯,是祝你早日恢复健康,早点回去罢。”
他把酒一口喝了,砰的放了杯子,然后站起来,说,“今天我累了。别过。光一,你也回去吧。”
光一跟了他出来,说,“薛原,就这么算了么。”
薛原笑笑说,“不是啊。今天给他钻了我不在的空子。不过,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去。”
话这么说,薛原夜里还是仔细想了对策。有约翰支持阮文,要把他弄回去,还是有些费劲,总之□□白道上的人情,一起都要用一用吧。
早上起来的时候,一边洗漱一边还想着,一边顺手开了电视。
竟然有现场直播。昨天因为播了警察抓人的镜头,动作比较粗暴,引起了外裔移民的不满,有人上街游行了。
就警察来说,最近已经被混乱的治安闹得焦头烂额,很久也没有休假,还每天被市民骂无能,早已火大。遇到那些不知事的皮厚小青年,犯的事又不大,关两天,放出去,下次又来,是个人都烦不过,下手不免就重了点。
又开车出去找人。路上就觉得不对劲了。看见好几群聚集的人,在街上很大声的吵嚷。
再回来时,路边的店铺已经有几家起火,成群的人在抢里面的东西。
赶紧打了电话给寒羽,“你在哪里,今天怕有骚乱,你最好在家里别出来。”
寒羽说,“知道呢,我正去接寒松回来。早上送他上学时倒还好。”
薛原说,“接了寒松就不要出去了。”
寒羽说,“哦。”
回到雪川,薛原又打了个电话去,说到家了,才放了心。
雪川已经全部关门。各处安保也安排好了。光一他们都在薛原的办公室里。那里高,方位也好,往外看得清楚。
城市的上空,可以看到一股股腾起的乌黑的烟柱。
开着的电视里也在直播各处的的骚乱图景,记者们在摄影机前气喘吁吁,不过居然仍然能嘴皮飞快的说话,连顿也不打一个。
安德里亚斯边和滕田下棋,边在说,“上一次骚乱,好象有几十年啰。那会儿,我也还是毛头小子。”
滕田也笑说,“呵呵,听说有两个帮打起来了。借这个机会了了一些恩怨倒是很不错。骚乱完结,什么痕迹都没了。明年再来看,又是‘长夏草木深,武士当年梦痕’啊。”
光一在那看得百无聊赖,问薛原,“知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啊,我来的时候,都还蛮好唉。”
薛原耸耸肩,说,“好象最早是那个出租车公司的事吧。”
是的,最早,只是有个愚蠢的商人,想收购一个不肯被收购的出租车公司。
他就雇了一些街头的孩子,进行各种骚扰和小的破坏。
而警察们渺视了这些情节轻微的,似乎只是小孩子们捣乱的案件。
然而有一个理论,叫烂窗户理论。
如果有人打坏了建筑上的一块玻璃,又没有及时修复。那么它将失去尊严,不再被珍视,每个人都觉得,我可以再给它一块石头。
那些被划花的,被砸坏窗玻璃的,被泼了污物的出租车,是第一扇破窗户。
后来,玩起兴的青少年们,开始进攻更多的汽车和店铺。而欲求更多的成年人的犯罪,也逐渐跟进。
当破坏开始象瘟疫一样曼延,就已经无法阻止。
就好象种子种下去了,就好象魔鬼从瓶子里放出来了,就好象在稻草垛上,被点着了一朵火焰。
它自己是活的,无法控制,不可预期。
在充斥着贫穷、失业、族群矛盾的街区,暴力和欲望的魔鬼,被从瓶子里放出来,以越来越多的罪恶为食,变得强大。
薛原说去外面看看,正要出来。却见约翰笑咪咪的进来了,“哦,感谢天主。那个格拉特里,今天早上去找老路易了呢,正好陷在贫民区那边了。”
老路易是卡莫拉帮的一个退休的长老。在帮派斗争里,他的两个儿子很不幸的站在了对立的两派。于是大儿子把小儿子干掉了。老路易黯然神伤,就在帮里大会上发了永不出卖帮派秘密的血誓,然后退出了江湖,在街上给人擦皮鞋为生。
格拉特里动员了他很多年,希望他能出来做污点证人,都没有成功。
安德里亚斯他们一下子都目光炯炯的站起来。
呵呵,借这个机会,了一些恩怨,倒是很不错。
约翰说,“正好,我还带了几个得力的人来。打发他们过去正好。”
薛原就说,“你们先谈吧,我走了。”
约翰又笑咪咪地说,“薛原,还生我的气么。好啦,我们还要合作的。你是我顶佩服的人。我见过那么多‘干洗店’,只有雪川是真赚钱。所以呢,这次我说,哦,一定要薛来帮我,别人都不行,都不行的。”
薛原笑笑,说,“谢谢。不过我怕有些地方,秦风没注意到,我还是去检查一下。”
薛原出来,边走边拿手机拨电话。可是手机已然打不通了。
他就回了自己房间。他本带着枪,这次格外又多拿了一把枪和几盒子弹。
从电梯下得楼来,正遇着秦风。秦风说,“老大,看电视没。17街,电视刚放了17街啊。”
薛原说,“嗯,看了。”
秦风说,“贺小姐好象常在那里啊,不知道今天她去了没。”
薛原说,“手机打不了。我想去看看。这里你先看着吧。”
秦风说,“要不要带几个人去。”
薛原说,“不用。光一那里,你帮我和他说一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