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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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见窃窃私语。
“我觉得按小太阳的生长环境，会喜欢亚洲长相多一点吧？”
“但是虽然出于女友粉原因不想承认……但是在原著中还是有求取黑公主的典故吧，果然还是更偏爱雅利安人的长相一点？”
“那种高纬度的长相吗？也说不定呢，但是我觉得亚洲长相肯定有吧。但是现有的TV和游戏里完全没有表露出长相喜好的倾向资料。啊啊……对所有的生物平等爱之这时候就不方便了呢。”
“呜呜呜呜他真好啊，经历了那么多仍旧坚信着人类，就像坚信着一颗种子能够开出美丽的花朵。”
“是啊是啊，呜呜呜呜呜老公……”
不断地有人在耳边低低地说着话，若有似无，朦朦胧胧。
魔女睁开眼，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天上无星也无月，所有的光都被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像是潜伏着贪得无厌的巨兽。
她下意识地屏息，想听请那些人说话的内容，一边寻着声音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那些声音越来越轻了，渐渐地飘向远方。
魔女慌张地追着那些声音跑起来，“请等一等！”长长的裙摆阻碍了她的行动，她就提起那些厚重的衣物，白皙的脚踝在裙摆间若影若现，“请等一等我！”。
地面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浅坑，像是神明给予苦修者的考验，鞋子踏进去就溅起一连串的月髓和清脆的踢踏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了，泛着冷冷的光，像是怜悯这空无一物的人偶，特意升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魔女跑得很快，脚步踢踢踏踏地响作一团，她能看清前方走着的人了。
那是一群女孩子。
她们穿着白色的、露出大半截手臂的衣物，露出大半截腿部的裙裤，有着黑色的长发和白皙莹润的肌肤，背着奇奇怪怪各式各样的包裹。她们停下来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侧身露出的面容模糊不清，身前的衣物隐隐能看见印着似乎金红色的图案，明明不能确切地听见她们正在讨论什么，却还是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高涨而愉快的情绪，像是一种朦胧的白雾，悄无声息而准确地包裹住了进入其中的人。
魔女继续向前跑着，胸腔里的心脏飞快地跳动，带动女孩子柔软的胸口的起起伏伏。鼻腔吸入的空气远远不够，就只好张开嘴喘着粗气，喉咙里泛起隐隐的血腥味。
明明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清晰的轮廓，可距离还是缩减地很慢，有神恶意地扯动变化着空间，以愚昧的人偶为乐。
还差……一点……马上、马上就可以到了。
魔女伸出了右手
——那些女孩看起来是如此地近，仿佛能看见她呼出的气息及不可见地吹起她们柔顺的发尾，伸出的指尖可以触到她们柔软脸颊上细细的绒毛。
请告诉我吧！我是因为什么而诞生的？我是你们的什么人呢？
是否会有人知道过我的诞生、是否会有人因我而笑呢？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那些冗长的、暗无天日的、孤独的黑夜里，那些炙热的、空无一物的、迷惘的日子里曾想到过的。
我……究竟是什么呢？
“怎么了？”
走在右边的女孩问道。
她们是一所学校的高中生，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课业最繁重的时候。平平无奇的早上从睁开眼就是忙忙碌碌的循环，听见的是老师的讲解，看见的是板书和试卷，闻到是刚打印出的试卷上温热的墨味，吃的是食堂千变一律的菜肴。上课时昏昏然的头脑里能接收到耳朵捕捉的一声鸟鸣，就已经这毫无滋味的生活里，足以称得上新奇的调剂。
最快乐的时光也不过是放学后与有着相同爱好的朋友一起走的一段路程。
她们刚刚谈论到前几天看到的一部动画里的人物。
或是趁着父母不在家，拿着平板肆无忌惮地看的人，又或是蒙在被子里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盯着狭小的手机屏幕看的女孩，都被其中的一人所吸引了。
有着白发的、高尚的太阳神之子呀。
连谈论他都变像是有种让人愉快的魔力，可以让她们叽叽喳喳地像成群结队的小鸟，说了一路都不觉得厌倦。
正说得起劲，却看见走在中间的女孩却突然将头转向了后方，行走在右边的女孩出于这个年纪蓬勃的好奇心，也跟着转过头去看，可什么也没看见。
稀松平常的行人，一成不变的街道。
“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摸我的头发。”女孩子迟疑地转头。
“哈？？不会是色狼吧？在中学附近，不会有袭击女学生的色狼吧？…….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左边的女孩子飞快地叫了起来，“那我们快点走吧？？”
“嗯嗯，快走吧。”
女孩子们达成了协议，飞快地从街道上消失了。
只有那个转过头的女孩的心中，有着些许疑虑
在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有什么东西坠入了地底，她本能地跟着去看。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所有奇异的东西就都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呢？
女孩子想不出个所以然，将其归结为自己太多的压力而产生的幻觉，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繁琐的日常和重复的、油墨味的试卷里，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你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好比走在路上，空空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大笔钱财，而四周空无一人。你走进一看，上面写着赠送给有缘人——也就是说只要你捡起，它就会属于你。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喜，然后立刻生出拥有的想法，可手还未触及到那些金银，便有缩了回来。
——天下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吧？该不会是陷阱？正有人等着我拿起然后立马出来狠狠地敲诈一笔？
——我普普通通地过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突然碰上了这么好的事情呢？
——果然是什么阴谋吧？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就这样，脑海里的想法就渐渐变了。宝物的本身没有变化，可是捡拾的人心发生了变化，它就从熠熠生辉的珍珠变成了暗藏杀机的邪物。
就好像宝物必定是要从重重困难中得到的。
迦尔纳现在就是如此。
他生来便是神之子，所以他认为自己所经历的痛苦都是他应得的业报。
——可是、可是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呢。
太阳渐渐沉下去了，将要燃尽的余晖将恒河的水都炙成了艳色，天幕低垂的一角也被烧得通红，却又像一朵于烈火中灼灼开放的红莲。
魔女还在睡着。
她睡得很安稳，迦尔纳听见她的呼吸温暖而绵长，像是春天的微风吹过他的耳朵。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一个转身、一个抬眼、从发丝到袍角，从说话的声音到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没有一个不符合自己年少时，在那许许多多寒凉寂寥的无眠之夜所想过的，喜好的女性的样子。
太符合了、符合到可怕的地步。
却又忍不住受到这样的吸引，因为那些无眠之夜太过孤寂，这片苍茫的大地上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作为人之子的部分下意识地寻求同类的温暖，就幻想着有这么一位等待着自己的少女。
过了是那么漫长的岁月呀，太阳和月亮的交替已经记不清数、久到他也忘记自己曾有那么一段时光、久到那些细小的偏好连他也早已忘却。
这样的少女消无声息地出现了，在毫无特别的日子里，像是划破长空的一记惊雷。
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心里对自己说，将她带往自己的老师那里，可踏上的却不是相应的路途。
他又找来干燥的木柴生火，从恒河里抓来了新鲜的鱼。
毕竟一个人生活过很长的日子，迦尔纳这些事做起来很熟练，他很快就把鱼处理好放上了简易的烤架，盯着跃动灿烂的火光，在鱼皮被炙烤的滋滋声里，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天幕已经暗了下来，魔女还没有醒。
她的唇是淡淡的绯红色，唇角微微上扬，天生就像是在微笑。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上半张脸，在黑夜和跃动的火光中就更显得她露出的肌肤白皙细嫩，仿佛一朵柔软轻盈的白云。
白发的神之子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他笑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又不知什么时候从火苗里转向了魔女的身上。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就是这样柔软的、看起来像是惹人怜爱的幼猫的少女，在听见那个人对自己的讥讽之后毫不犹豫地伸出利爪扑了上去，然后就是没有任何武艺价值的撕扯。
在不伤到原本就是‘易碎品’的魔女的前提下，迦尔纳也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人分开。并且发现这时候的魔女已经不是能够交流的状态了，她的瞳色隔着面纱也能看见隐隐不祥的暗红色，像是流淌着罪恶的血。
迦尔纳只好选择暂时把她打晕，前来祈求的人早就被这一幕吓得两腿发颤，连滚带爬地跑了，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白发的神子第一次尝到这种矛盾的犹疑滋味。
他看着女孩沉静美好的面容，和之前的狂躁有着鲜明的不同点。
——这是父神的礼物，还是我宿命的业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