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暮之声》睦晞

20、无尽亲密

　　之后的聚会玩到了很晚，相处共事几年的朋友们，毕业就要各奔东西，大家都很舍不得，受邀的还有大一届的学长们，他们虽然步入社会虽不深，但对这些即将出去闯的后辈们，前辈们还是有很多经验值得教授的。
　　穆暮也是难得放纵了一回，典礼结束后直接和朋友外出聚餐，完全将颜瑟在礼堂上说的话抛之脑后，而KTV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早就盖过了手机铃声。

　　将临近散场的时候她被几个朋友灌了酒，招架不住躺下了包厢的沙发上，迷糊中听到朋友问她现住哪，穆暮随意地报了个地址，接着就感觉有人背起了她。
　　冷风吹得她一阵哆嗦，再醒来就见自己被人背着，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
　　“学长……”
　　“醒了，就快到了。”
　　到了，到哪？穆暮环顾四周，有些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惊醒。
　　“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在朝煊工作了？房子都找好了附近的，租金不贵吗？”
　　“……”
　　难道她不知不觉中说的不是秦雅家，而是颜瑟家吗？
　　“你、你先放我下来。”
　　“能行吗？看你喝了很多……”
　　“我、我想吐……”
　　深夜的小区街道里空荡荡的，楼上的灯光也只有寥寥几盏，张铭顺着她的背脊轻轻拍着，手上递过去一瓶水。
　　“没事，谢谢。”
　　穆暮喝了几口又吐出来，虚脱地被他扶着休息。
　　“我就住这栋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到门口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不用不用，真的。”她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顿时打了个冷颤，“今天谢谢你。”
　　“那行，你快点上去，这会儿很冷。”
　　张铭落寞地低垂着眼，转过身又回望了一眼，这一眼让他有一瞬震惊，随后苦涩地笑了笑，落寞地离开了。
　　穆暮正纳闷，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件大衣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裹住。
　　“哎——救……”
　　话没喊出来，熟悉的味道充斥了整个被包裹的空间，穆暮挣扎的动作停住，有些不确定地问：“颜瑟？”
　　脑袋上传来一双手的触感，穆暮被狠狠地蹂躏了几下，隔着衣服，都感觉力道惊人，接着她双脚离地，被裹成粽子似的抱了起来。
　　“你怎么会下来？”
　　穆暮从衣服里探出脑袋，被折腾得气喘吁吁。
　　“秦雅说你没去她那……”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哦，我本来是打算去她那的……”
　　“他接了。”
　　“嗯？谁接了？”
　　颜瑟不说话了，抱着穆暮径直走向电梯，穆暮忐忑不安地被他抱着，视线不知还往哪放，最后落在了，他没扣上的衬衫里，露出来的性感肩胛骨上。

　　静谧的空间，两个人交织的呼吸，以及不知是为何迷醉的自己……

　　“你在看什么？”
　　“没、没有啊……”
　　穆暮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天呐，她什么时候这么饥渴了……
　　颜瑟叹了口气。
　　“他告诉我你醉了，我问了地址。”
　　“哦……”
　　我真不是故意说出你的地址的……
　　这话要是被秦雅听到，定会被说：“穆暮啊，你这是酒后吐真言……”
　　“我看你挺清醒啊，还知道我家地址，嗯？”
　　嗯，嗯？
　　穆暮扭头不敢看他，要不要这么犯规，抱着人家还贴着人家耳朵撩人家，性感的鼻音真的很让人想入非非……
　　“我这不是……下意识就……”
　　“以后，在外面别喝酒。”颜瑟突然拉下脸，穆暮视线飘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凌晨的时候穆暮酒醒了大半，头也不昏了，亢奋得很，抱着颜瑟的猫缩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忙前忙后的人，睡意全无。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视线被他的身影左右，眼里闪烁着泪光。
　　忽然回想起那漫长的时光里，似乎也有过这样弥足珍贵的画面，而现在，是不是在未来能够无限拥有……
　　“吃点东西？”
　　“嗯？”
　　愣神的时候颜瑟已然走到她身边，蹲在沙发边递给穆暮一条毛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刚刚看你在楼下吐了很久……”颜瑟的视线又落在她怀里那只猫身上，伸手把它抱过来，又见穆暮机械慌乱地擦完脸，一紧张地不知所措。
　　“颜瑟，你……”
　　“为什么让他送你回来？”
　　“嗯？”穆暮反应慢了半拍，看着他眼里情愫暗涌，蛰伏着危险的讯息紧紧攥住了她。
　　“你是说张铭？他只是送我回来而已……你也看到了，我……我醉了……”
　　“哦，醉了。”颜瑟脸上神色不明。
　　“是、是啊。”本来就是，可为什么她会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颜瑟低头给猫顺毛，紧绷的神情已经遮掩不住某种失控的情绪。
　　“为什么不接电话？”
　　“因为……”
　　“因为你醉了？”
　　他替她回答，惹得穆暮只好讪讪点头。
　　“你醉了就可以毫无防备地让一个男人背你回来，你真当他不会对你有所图？”
　　“他是我的学长，我们才认识三年，怎么会……”
　　颜瑟气不打一出来，瞪着眼看她，失控地把怀中的猫狠狠一掐……
　　“喵——”凄惨的叫声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向高点。
　　“才三年你就对他投怀送抱了？”
　　穆暮被对方的气势逼迫得往后靠，完全懵了……
　　穆暮欲哭无泪：“我冤枉啊，我们是真、朋友。”该说的早就清白了啊。
　　“他可未必……”
　　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会有种被抓包的感觉？颜瑟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说来说去都是在说学长？
　　这分明是在吃醋吧？吃醋吧？
　　穆暮心里惊涛骇浪。
　　“颜瑟，是你醉了还是我醉了，你今天怎么了？”
　　“我醉了？你脑袋被揉傻了么？”颜瑟好笑道。
　　“你别说，你那手劲我现在脑壳还在疼……”
　　“……”
　　颜瑟不说话了，酝酿许久的硝烟被这无关紧要的话一干扰，阴郁的情绪烟消云散，冷静下来后想到刚才的失控，他觉得不可思议。
　　“你是因为这个吃醋？！”
　　成功捕捉颜瑟脸上一闪而过的恼然和慌乱后，穆暮笑得合不拢嘴，以前都是她看着他身边的女生龇牙咧嘴，没想到……
　　笑够了，穆暮脑筋一转，一本正经道：“我和他该说的都说了，你也清楚，这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完全不构成威胁啊。
　　“嗯，当然，他在这三年帮过我很多，教我很多，之前说的那什么，也不过是同学间的玩笑，你完全不用在意的，我对他……唔……”

　　穆暮完全没料想到，自己一番调笑的话，会换来一个算不上温柔的吻……
　　湿润的唇瓣张合，干净的气息交织在温软的舌尖，这短暂而悸动的触感让两个人都为之沉沦，颜瑟方才的烦躁都宣泄在齿尖，舔舐摩挲，缠绵悱恻，他们似乎等了这一刻太久。
　　“嗯……”
　　穆暮被发狠的人咬了舌尖，条件反射推开时，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顺。
　　“我好像还有点醉……”
　　颜瑟的右手不知什么放在了她的后脑上，推开的举动并未让他松手，看着她缓过劲，手指绕上她发热的耳朵，目光熠熠地笑了。
　　“你满意了？”
　　她摇头，有点头，难为情地遮住脸。
　　“吃点东西，然后洗漱……”
　　“哦……”
　　“以后，别再提他。”
　　穆暮还想挣扎一下，“那……你是不是……”
　　他叹了口气。“嗯，懂了？”
　　她点头，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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