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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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崖侧过头靠在殷翎肩上，姿势不变，对章晋挑了挑眉：“挺快的嘛。”
其他人都还被困在幻境，章晋已经出来了。
他这个清光峰大师兄，不是浪得虚名。
章晋离得不远，保持着见鬼的神色。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明崖这个棺材脸居然埋头趴在人家肩膀上打滚，还用那种又软又甜的声音撒娇？
太惊悚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章晋觉得，要么明崖被夺舍了，要么他还活在幻境里。
而且，明崖的师父居然是这个筑基期的小美人？
说好的世外高人呢？说好修为高深的隐世大能呢？
明崖挑师父的要求是长得好看就行吗？
章晋默默同情晏鸿。
章晋原以为明崖的师父是离婴，晏鸿被拒绝一点也不亏。他那区区四百多年的修为，和剑主比起来自然是不够看的。
即便换成谢怀远，也不一定有这个资格。
可谁知道，居然只是一个筑基期？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震惊。
当然，章晋心里有谱，明崖信任他、不瞒着他，他自然也不会辜负朋友信任。
章晋道：“你们是……师徒？”
章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也许刚才那句话不是明崖说的，也许明崖其实是殷翎师父。
他肯定听错了。
明崖直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郑重介绍：“他是我唯一的师父。”
整个大陆谁人不知，明崖为了他的师父拒绝了玉霄宗内门两位长老和一个宗主。
章晋想说什么，又顾忌到旁边的殷翎，只得传音道：「你太糊涂了。」
明崖：「怎么了？」
「玉霄宗宗主亲传弟子，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身份，你就为了他放弃不要？」
「嗯。」玉霄宗宗主哪里比得过殷翎。
章晋却像是有些生气：「你因为贪图美色自毁前途，以后会后悔的。」
「我不会另拜他人为师。」
「你要拜晏鸿为师，他能拦得住？他就算生气，最多也就不认你这个徒弟，还能真的把你怎么样不成？」
明崖变了脸色：「你别乱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殷翎静静看着，三个人都沉默，明崖和章晋的神色却变来变去，很明显是在背着他传音。
殷翎无所谓，只是徒弟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
“怎么了？”殷翎问道。
章晋正要打个马虎眼忽悠过去，却听见明崖一五一十把对话复述了出来。
章晋：“？？？”
这种背地里说人坏话，却被一字不落说转述给正主听的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他们好歹也算朋友，明崖居然一点义气也不讲。章晋挤眉弄眼疯狂暗示，明崖看都不看他，满眼都是殷翎。
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殷翎听完之后，并没有生气，揉了揉明崖的头，也道：“你的确糊涂。”
原著里，主角拜晏鸿为师，为后来成为玉霄宗宗主打下基础。
而现实里，明崖却轻易把这个机会放弃了。
章晋担忧地看着殷翎的手，生怕美人从此有了缺憾。
他听说过传闻，以前明崖外貌保持在七岁状态的时候，因为生得玉雪可爱，常有人想摸他的头捏他的脸。
那些手倒是没断，也就是需要养一个月才能动罢了。
却见明崖笑得温顺，一脸餍足的样子仿佛被顺毛的猫。
章晋无端感觉眼睛有点疼。
朋友画风转变太快，他受不住啊。
明崖委屈巴巴：“我怕我拜了其他人为师，你就不要我了。”
章晋：“……”
他现在不但想捂住眼睛，还想捂住耳朵。
好端端的在莲花里躺着多好，为什么要上岸来受这种折磨。
如果早知道要面对这些，他一定不会胡乱好奇，真的。
不要就不要啊，美人娶回家做媳妇多好，为什么非要当师父，这不是难为人家吗？
你一用剑的道修，刀域魔修能教你什么？
章晋的眼神在明崖身上扫了扫，心下嘀咕，难道他就喜欢师徒之间的禁忌感？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明崖。
很快又有人醒转，向这边看来。
明崖略微皱了眉。
他还没来得及和师父说几句话，怎么又都醒了。
殷翎转头看了看莲海，面色不变，在三人之外布下一道屏障。
章晋只感觉以他的神识，竟难以透出屏障分毫。
章晋猛然间想起，之前刚刚进入雪域之后，是殷翎指的路。
他们连周围的人都看不见，殷翎却连四个方向尽头的阵法底细都一清二楚，最后事实也证明殷翎说得没错。
而他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殷翎和明崖看上去已经交谈许久，显然是很快就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是他糊涂了。
之前还提醒明崖不要轻视殷翎，自己却也抱着狭隘的偏见不放，认为殷翎只是一个单纯的筑基期。
章晋神色肃然，拱手一礼：“方才是我眼拙，对前辈多有冒犯。”
修真界不论年龄，能力强的就是前辈。
殷翎点点头，道：“小明在玉霄宗一年多，多亏你照顾。”
章晋瞥了明崖一眼，见明崖美滋滋的，没有任何不满，
哦，小明这个称呼，看来只有殷翎能喊。
章晋心里吐槽，面上依然恭恭敬敬：“我也只是和他聊聊天。他在玉霄宗前一年里，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
明崖抿了抿唇。
殷翎问道：“怎么说？”
章晋挠挠头，语气中不乏敬佩：“他那一年整日闭关，除了修炼就是修炼，谁也见不到他。我是在论剑大比之后，才知道他就是在我们清光峰住了一年的散修。所以一直以为他是个……特别冷漠孤僻的性子，和他说话时不正经，也是想逗他开心，让他活泼一点。”
谁知道明崖小小年纪，竟然有两幅面孔！
章晋一边暗戳戳夸明崖，一边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虽然他好像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殷翎微微皱眉。
他知道明崖修炼一向刻苦。在森罗殿的时候，明崖每日早起练剑，从未有一日懈怠。
明崖在玉霄宗那一年，竟然是这么过来的。
即便他是主角，那些成就和荣耀也不是平白得来。
殷翎想起这一路来旁人的惊叹，他看向明崖，问道：“累吗？”
明崖笑起来，摇了摇头：“不累。你让我上论剑台，我就一定不会给你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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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修过幻阵果然轻松，他们大多数都像是做了个梦一般，没有人出岔子。
只有偶尔几人，面上有些怅惘之色。
明崖的修为有一部分是靠着魔族传承得来的，不算稳定。
倘若没有殷翎，这个幻阵对他来说并不好过。毕竟看见幻阵中那个场景，他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发现自己手中长剑穿过殷翎心口，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俯身抱住殷翎，然后随他而去。
若非有殷翎帮助清醒过来，他必然会元气大伤。
可是殷翎呢？
明崖想起来，当时刚醒来的时候，殷翎的面色也不太好。
他看见了什么？
最后一朵莲花展开花瓣，一名人族弟子茫然起身。
明崖站在殷翎身旁，看着从岸边向前延伸的宽阔道路，软声问道：“哥哥，前面是什么？”
章晋听见之后，嘴角又是抖了抖。
殷翎道：“一个路口，八个选择。”
这里的空间和外界不同。
当时进入屏障后的那片雪原，身后并不是屏障外部，而是一道死门。倘若起了畏惧之心试图逃跑，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而这片莲海，除了一道岸，另外三面都是茫茫烟水，望不见尽头。
无论是雪原，还是莲海，其实都是独立的空间。
雪原的入口是屏障，莲海的入口是雪原尽头的幻阵，而前方的路口，则分别通向八个不同的空间。
屏障之外看见的雪山，不过是假象罢了。
大陆极北是一片雪原，屏障便也呈现出与之相符合的景象。
这里面的空间，并不是一个平面。
最后一名人族弟子上岸，明崖看了看，竟然无人受伤。
开始突破凶兽并不算危险，只是有些疲累。而后来的幻境，对纯粹的道修来说，不过是一场梦境。
章晋道：“这片仙山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危险啊。”
以往那些秘境，哪有这么平静和谐，想离开至少也得脱层皮。
章晋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又有人来了。”
章晋回头看去，莲海中又有几朵莲花合拢花瓣。
又有人入幻阵了？
可是……章晋这才想起来，他们进屏障的时间不算早，散修一早就进入屏障，魔族也有一大半比他们先进去。
可这片莲海，在他们之前似乎并没有人来过。
倘若进入屏障一定会落到雪原，那他们的速度也许是最快的。
所有人都停在岸边。
殷翎不动，明崖便也没有动，后面的修士面面相觑，也不催促。
有人惊道：“血！”
莲花闭合，而花瓣之间的缝隙中，竟然缓缓流下血液。
未过多时，其中一朵莲花缓缓打开。
里面的修士坐起身。他是玉霄宗的修士，先前不愿意跟着明崖而选择自行离开。
那些鲜血都是从他身上伤口中流出来的。
他躺在花中，身上伤口还在汩汩涌出鲜血。周围几朵花闭合着，哪怕看不见其中状况，也能肯定他们状态不好。
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明崖一行人不但速度很快，甚至毫发无伤。
受伤的修士面上满是悔恨，颓然道：“弟子原是想去杀阵，谁知周围凶兽杀之不尽。灵力也好像有古怪，时间久了，经脉开始刺痛，浑身灵力难以控制。弟子无法，只得重新向幻阵赶来，还好路上遇见几个同门道友。”
一个人在漫天凶兽中，需要顾及各个方向。而几个人一同走，每个人都只需要顾好一个面。
他犯了个错误，误以为凶兽是可以杀得尽的，一开始并没有急于向前，而是将力气消耗在凶兽身上。
“雪原上虽然有雾气遮挡，灵气却比大陆精纯得多。弟子原本以为，一边击杀凶兽，一边吸收灵气恢复体力，足够应付这一切。”
第二个错误，则是天真地认为，精纯的灵气效果更好，不但不设防，反而起了贪婪之心。
明崖问道：“哥哥，我没有感受到灵气啊。”
修士吸收灵气几乎是本能，他却全程都没有注意到灵气的存在。
殷翎低声道：“那不是灵气，是仙气，没飞升的凡修之躯难以承受。再多吸几口，爆体而亡也很正常。”
明崖啊了一声，问道：“是你挡住了它们？”
殷翎：“嗯。”
他们声音不大，却也没有刻意放低。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单独一件事，可能有人会怀疑殷翎话里的真假，觉得不过是碰运气罢了。
然而看见那些人的惨状，再看看自己，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就算真的靠运气，也很难完美保全所有人。
而从一开始，殷翎就是一副从容模样。
没有人再觉得殷翎是花瓶。
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
有人心有余悸，偷偷传音：「我们是不是刚捡回来一条命？」
「还好我懒，没跟他们一起走。」
「我就说，魁首怎么可能会做无意义的事。果真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能认出厉害人物。」
莲花依次打开，后面的修士一个比一个惨，看见明崖他们的情况之后，满心都是悔恨。
可当初是自己要走的，没有想回来就回来的道理。
他们迅速吞服丹药调整状态，态度放得很低，可以说是祈求：“明长老可否带上我们？我们愿意开路断后，任凭差遣，不敢有半句怨言。”
明崖看向殷翎，道：“哥哥，你决定吧。”
短短一会儿，殷翎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就从一个修为低微的魔族，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几双眼睛看向殷翎，满是后悔与渴望。
殷翎也没客气，真的让他们去开路和断后。
而经过这次风波，除了最早离开的飞霜阁，所有人界修士的心都定了下来，没有人不服，更没有人敢起异心。
再骄傲的人，也不会和自己的命过不去。归鹤山不简单，团结一致活下去才是正途。
人差不多齐了，殷翎和明崖向前走去。
他们身后一众修士，先前还各有想法，现在都乖得像鹌鹑一样。
章晋跟在两人身后，悄悄给明崖传音道：「明长老啊，我想让你帮个忙，别告诉你师父。」
明崖道：「你先说，说完我再告诉他。」
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
他已经骗过殷翎一次，便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
章晋偷偷瞥了殷翎一眼：「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当你师娘。」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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