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玩》芥末饭团君

141、第 141 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李四喜郁闷地瞪了眼狗砸，想想它有用的智商又计较不起来，事实上他们发现聂远臻的时候对方也一眼看到了仇家，不过似乎因为某些复杂的理由，血魔并没有迎战他们，反倒警惕地视线锁定，流露出强烈的避免冲突意味。
　　听了有关往昔约定的简述，李克定一改主动作为的行动模式，反而察言观色，等待秘密多到数不清的某人抉择，这厮甚是古怪，也不懂他是懒得掩饰隐藏又或者秘密藏不住溢出来，令人难得生出一点信任又被新问题堆着淹过来。
　　沼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景致正常不过，甚至能称得上友善好客，因为只是淡淡的薄雾而非瘴气。
　　万妖冢没有灰鼠体型以上的生物活动，昆虫相较于南方也少得可怜，常年弥漫着沉寂压抑的氛围，简直可以与中阴界灰白黑的主题环境互相融合，朦胧且虚无。
　　冷凝小水珠积聚在近地处，狗砸对万妖冢的能量场不大喜欢，蔫巴巴消极怠工的模样，妖类本来就比人敏感，安息墓园逛着都有点阴森，何况是大范围惨死的地方。
　　虽然没有魂体作祟，大量负面情绪随着死亡散布到周围，与自然物质结合，即便没有生成精怪，依旧维持着如此不适的特殊地理环境。
　　这些变化在极微处运作，看不见这样细致的层面，但体谅狗砸的为难却是能稍许感同身受。李四喜叹了一声，抱起它擦擦爪子肚皮，喂了一小块灵石，就这么哄小孩一样揽在怀里纵容偷懒，而狗砸的小弟们则是不计入生命权的低等细胞团，坚韧耐用！
　　相距几丈远，见到那个逗比转身笑得一脸哟呵哟呵，李克定嫌弃的目光还未尽数传达，突然惊诧提醒：“过来！”
　　无声无息出现的空间裂隙不到一条腿的长度，李四喜逃过吞吸后盯着那个短暂出现的异象说：“还好还好，谢谢大爷啊~这么小的看起来不厉害，要是吸力强岂不能把人扯成面条？嗯……灌腊肠？”
　　遇到这种事脑子还能想到莫名其妙的东西，李克定见他安定后眼神飘散又在臆想，深深感到无奈，这厮是仗着有人戒备周围所以就和他怀里的球一起偷懒吗？
　　大爷的表情不言而喻，李四喜回以赖皮的憨笑不为所动，下颌微微仰起竟有点得意。
　　人没事，白雾被区域性清空，万妖冢的沼泽总体水质清澈，浮萍绿藻，偶尔泼开荡起涟漪别有风情，就连水虿捕食孑孓的生动画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啧啧，从出生到老去，你有千千万万个我，我却只有一个你。”
　　前面还在想熟成肉制品，突然又说出这种肉麻话，大爷惊悚地看向正感慨着的那个，不知道他意指何事。
　　“噫嘻~”精怪的家伙一眼瞧出正经人的忐忑，毕竟乃是自己挖的套，“大爷你看食物链上蜻蜓实在是蚊子的天敌啊，刚才还大颚一合嘎嘣脆，嗯……嚼起来像不像脆壳虾？”
　　李克定噎在喉头的一口气恨不能喷他脸上，又气又好笑道：“……成天想着吃，你饿死鬼投胎么？”
　　“哪有比吃更重要的嘛！连吃都不能满足还有什么其他好关心的啦！”
　　漆黑的裂口毫无征兆地出现，将较劲的二人一同咽入腹内，容不得一丝逃脱侥幸，因其隐秘难测，认真警备者的努力也同样鲜有作用。
　　藤蔓缠绕悬垂在鬼爪狂乱的妖异怪树上，颜色莹白小叶细绒，倒是有几分美丽，树干笔直挺拔，像一只奶瓶埋在土里，而墨绿的藤蔓上正绽放着与鸡蛋花形状近似的小小淡粉色为之妆点。
　　“居然看饿了……”李四喜摸摸肚皮啧舌，狗砸更为干脆，侧身往看起来很滋润的树干上用力蹭了蹭，奶白的树汁从几近地面的部分淌了出来。
　　李四喜凑近细看，原来是树皮表面如流汗一样沁出许许多多水珠，不可抗拒的引力作用下汇成细流，按理类似的保护机制说明这些汁液要么有微毒要么气味刺激，而狗砸却欢快地舌头飞舞像在舔奶油。
　　这吧唧嘴的动静，惹得他都有些馋了，尤为好奇的人戳戳它屁股，舔完最后两口的狗砸咧嘴原地转身，摇摇晃晃像是喝醉意识迷糊的样子。
　　虽然它本身一直都是个低智商的吃货，两种状态还是能区分得开，李四喜蹲着看它，不由笑道：“果然不能多吃。”
　　“这是哪里？是你曾提过的？”李克定觉得他的自由休息时间已到，于是就出言询问。
　　没有明确目标地打量了周遭一圈，李四喜点头肯定，嘴里追加解释说：“变化很大，以前基本是荒原，结合狗砸刚才的反应以及天幕的气态巨行星，我能确认依然是原来的地方。”
　　“你们回来才不到半年，是此地时间不同吗？”李克定对于陌生环境万不敢托大，认真向来过这处的人讨教。
　　“这个么……呃，我也不清楚啦，我们还是先探索一下找到更有用的线索。”学渣对问题感到很头疼地皱起眉满是困惑，没有正确答案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多嘴：“大爷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没法准确算时差，但似乎之前与标准计时差不了多少的样子。”
　　“既然你实力不俗，又曾来过此地，由你领路再好不过。”大爷抱臂看着他不急不慢地说道，然而眼神里却透露出瞒报自己担待的警告意味。
　　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闲扯话题转移压力的人腆着脸说：“其实有好消息的嘛，虽然含氧量不适宜人类，但有毒有害和可燃气体也没到临界值啊，起码不用全程肉搏对不对，在妖类地盘上拼身体素质太劣势了。”
　　大爷不可思议地挑了下眉，反问他：“妖气如此重也算没有毒害？”
　　“嗯……放心吧！身为魔头我的适应力很不错的！”拍胸脯自豪的逗比大概是不知道怎么找重点，收获白眼一次后歪头看着大爷绕树走，“怎么了？是有阵法吗？”
　　李克定沉吟后退几步，离他较近一些才说：“这些树持续产生着稀薄的妖气，但其本身并无灵智。”
　　“因为是改善市容环境的绿化嘛。”李四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可是日落之劫时期的失落世界，有类似的产粮单位很正常嘛，你们自己家不也有园林吗？虽然是以聚灵阵为主的……嗯……说到这个我就突然有个想法，要是规划出地区种植产灵气的森林然后让普通人定居，会不会加速改善体质？嗯~”
　　除了吃，走哪都忘不了大建组的业务，难为这些还算正经的事情，李克定叹息一声，“先把眼下解决再说。”
　　砍树是不可能的，吃力不讨好，放火烧山又可能惊动当地“拘留所”，徒步旅行的两人目测植被密集走向深入腹地，准备会一会东道主。
　　莹白的瓶子树看似不太坚硬，内含的水分与纤维却为其提供了十足的韧性，李克定半蹲在一段枝丫上，全身裹着一层由狗砸小弟联合组成的黏菌网，并且与空气接触的薄膜下依然有着旺盛的活跃性，一方面掩盖擅闯妖族地盘者的气味，另一方面蹭吃蹭喝附带削减妖气对灵气的优势争夺影响，真是个得力的二五仔。
　　不能因为某人是个魔道中人就以为妖魔一家亲，他身上覆盖的黏菌同样不少，可能是种诡异的恶趣味，乃至头面都被覆盖，大半张脸左右被不规则的跳动着的黏菌膜作为攀爬基底。
　　伸手扒拉颔下，如同戏台上捋胡子的老将军，只见他偷偷拈出一条抿唇扣动牙齿，不到刹那就表情微妙地吐了出来，李克定自己都能闻见如蚯蚓般的土腥味，真弄不懂旁边树上的二货哪根筋搭错以为会是好味道。
　　以他们现在的形象，简直如特殊环境下养出的行尸，因此四足行动的妖物往树冠瞟了一眼，吻部吸嗅，没发觉什么异常就继续前行，从紧张僵持状态缓解过来的李四喜悄悄指头摁了两下大爷的肩胛，小声庆幸道：“嗨，听我的没差吧，狗砸很顶用来的。”
　　所以有用也是该夸那只不明生物，关这个家伙何事？李克定嘴角一扯笑，冷淡的讽刺语气：“嗯，你厉害。”
　　他也许是看出了某种好处，爬上下巴的攀须轻轻试探拂过，在没有制止后得寸进尺开拓领地，李四喜羡慕地盯着大爷的下巴，恨不能舔上两口。
　　之后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方才的妖物并不在意树冠上非其族类的东西，应该是将他们同样当作眼前的这些死物，黏菌包裹着发青的尸体肆意生长钻探，密集的蠕动比腐食幼虫少了些不适的细节，又较荒坟遗骨里茁壮的植物多了点恐怖。
　　与其说这些黏菌失控，倒不如再给狗砸一个举高高，小逗比一顿揉搓狗头，而李克定则日常搜集线索提炼信息。
　　对于骨头都能消化不浪费的东西，想要翻看必须寻找尽量新鲜的尸体，李四喜便叮嘱狗砸揪出其中适合调查的来，自己两个窟窿眼里冒出钦佩兴奋的光芒。
　　他任由黏菌生长，已经合成一副面具的样子，乍一眼仿佛横尸中一颗爬满蛆虫的头骨，祖传客串仵作技能的李克定对周围那些扭曲的东西心理适应良好，瞧见这厮反而有些膈应到，大概死掉的比他老实多了。
　　“窒息…坠亡…窒息……嗯…………坠落穿刺伤……”判断死因的李克定念叨着，可惜没有专人记录替这些无名死者开具死亡证明，而这地盘终归是妖族的，即便不愿给黏菌添口粮却也没有合适的处理办法，总不能招呼来狗砸抢饭吃，不提它精神不正常的主子，李克定本人也无法接受，别忘了他们身上还挂着这圆滚滚生物的身体衍生物。
　　“这是！”大爷将那具尸体的附着物抹去一些让伤口更清晰，“人为锐器穿刺，一击致命，背后袭击……”
　　李四喜见怪不怪地瞥了眼衣物被分解的半裸男尸，插话说：“法侣财地嘛，正常。要是我一个人来，肯定会见风使舵下黑手。”
　　说出这样的话，李克定回头就是一眼瞪过去，二货先是霎时委屈，随后不服说：“哼，本来就这样，我才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
　　“你敢胡来？！”
　　“为什么不敢啊？最多防卫过当！那你有本事让我没机会做坏事啊~嘁~”
　　大爷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至于用激将法把正常组队别落下的意思表达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