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的废柴改造大计》芳菲袭予

12、贱么

　　这个时候缪大小姐来电话，当然是约会。其人脾气，素来说一不二，偏又习惯性心血来潮，说约就约，说取消就取消，所以两个人交往到现在，矛盾是隔三差五，不过往往是赵大公子的一束花一个小礼物甚至一句话就能顺利挽回，足见老司机撩妹功底之扎实。

　　赵文雅一张小脸上写满委屈：“你答应了今天陪我吃晚饭的，不能不讲信用！”

　　做哥哥的只能赔笑道歉，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他，实在是缪大小姐来头太大----小妈袁雯牵线，老头子点头认的准儿媳，轻易不好开罪。再说人家也不是没优点，家世好，人优雅漂亮，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大，这点很令赵大公子头疼。

　　小姑娘赌气不做声，眼里却已经泛出泪光。没什么选择余地，叶凌寒只得挺身而出，答应陪她吃晚饭，并且晚上陪她去逛她喜欢的漫画书店。小姑娘才勉强收起小脾气。

　　按照计划，赵初霁把他们送到餐厅后就离开了。

　　吃着晚饭，小姑娘还是闷闷不乐，叶凌寒只能找些话题和她闲聊解闷，看她终于破涕为笑，才松下口气。

　　去书店不远，两人出了餐厅干脆选择步行，当做饭后消食。走走聊聊，很快就看到书店的招牌，太久没来，小姑娘有些兴奋，蹦蹦跳跳跑过去，叶凌寒正想跟上，却被身后几声汽车喇叭声吸引了注意，回头----有些眼熟的银灰色跑车。

　　戎大老板！

　　今晚的酒吧，气氛似乎“高|潮”得有点早。

　　炫目的灯光终于黯淡下来，台上一场热舞刚结束，下面的粉丝已经群起欢呼，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跑上台和心目中的偶像握手拥抱，叶凌寒揉了揉微微发胀的额角，露出个无奈笑容：如愿了，就可以回家了吧？

　　带未成年人上酒吧，他也知道不合适，但偏偏戎浩洋看准了赵文雅小朋友的弱点，“无意中”透露今晚这里举办私人派对，有她偶像的表演，成功激起了小姑娘的好奇心，规矩什么的早早抛到爪洼国，逛书店计划也果断放弃，软磨硬泡着求着带她来看一眼偶像。

　　看着那双充满祈求意味的小眼神，叶凌寒实在狠不下心拒绝，而且戎浩洋一再保证是正经的私人派对，绝对不夹带“未成年人不宜”内容，终于让小姑娘得偿所愿。

　　眼下，偶像见过了，影也合过了，对着欢蹦乱跳跑回来的小姑娘，叶凌寒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可以回家了吧？”

　　小姑娘看去还意犹未尽，但也知道今天已经足够出格，再晚回家铁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只得默认。

　　才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即刻蹿到跟前：“叶先生，你要走了么？”昨天那个让戎大老板怀疑人生的服务生！现在看来一张圆脸笑起来倒是挺可爱，青涩感也隐去不少。

　　叶凌寒点点头，“嗯，走了，麻烦你跟戎总说一声，谢谢他今晚的款待。”

　　那人搔搔头：“这个，不太好吧，要不，你等一下，我去跟他说一声！”说完扭头就跑，完全不留给对方推脱的机会。

　　叶凌寒一脸无奈向小姑娘摊摊手，小姑娘倒是大度，乖顺坐回去，双手托腮小大人一样出了句：“也对，我应该当面向人家说声谢谢。”

　　叶凌寒有点纳闷：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老成么？

　　戎浩洋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人显得毕恭毕敬：或许是昨晚回去后好好翻了回字典，弄清了“股东”两个字的含义。

　　可能也考虑到未成年人门禁的缘故，戎浩洋并没有对他们做过多挽留，唯一的要求是再喝杯香槟，点一点题----今天的派对主题：音乐和香槟！香槟派对还没正式开始，但戎总觉得有必要提前尽一下地主之谊。

　　叶凌寒没理由拒绝：虽然喝酒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享受，但一杯香槟，问题不大，也不会太耗时。

　　三个杯子倒满，叶凌寒才意识到什么，一把抢下小姑娘才拿上手的杯子：“小孩子不能喝酒！”

　　赵文雅俊俏的小鼻子耸了耸，一脸不情愿：“我就尝一下味道也不行么？”

　　“不行！”叶凌寒这次是固守底线。

　　“那，我拿着玩一玩？”小姑娘故技重施，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闪着楚楚可怜的水光。

　　叶凌寒叹口气：真不知道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答应照顾她一个晚上……

　　不说话就是默认！小姑娘像是怕他反悔，急忙抢过杯子，拿出手机摆出pose自拍了张。到底是孩子，叶凌寒苦笑着，端起杯子和对面人轻碰，抬头，目光一滞，怔了怔。

　　拿下小姑娘手里的杯子，“小雅，时间很晚了，我们回去吧，要不你妈妈该着急了。”

　　对着这个一分钟变脸的人，戎浩洋显然有点莫名，刚要开口，却被对方抢先：“不好意思戎总，刚刚没看时间，我答应了要送小雅在十点之前到家的，所以今天就到这吧，下回再聊。”

　　小姑娘噘噘嘴，但聪明如她当然也知道这次是彻底没了回旋余地，只能悻悻放下杯子，背起自己的书包，准备出发。

　　戎浩洋坚持要开车送他们，叶凌寒婉拒无效，正犹豫，衣角忽然被轻扯了下，垂眸，小姑娘正冲他眨眼。有点尴尬，给了对面人一个抱歉的笑容后弯腰，小姑娘凑在他耳边：“有车不坐是傻子！”

　　也有道理！

　　直起身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戎总。”

　　跟在有说有笑的一大一小身后走向大门，叶凌寒不自禁又向后回望了眼，装着残酒饮料的杯子依旧在原处，而负责收拾的人正闷头看手机，貌似已经忘了自己的本职。脚步微一顿，叶凌寒有种回头过去的冲动，但终究忍住了，转头快步赶上已经出门的两人：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一路通畅。

　　目送那个小身影走进家门，叶凌寒看了看表，十点刚过十分钟，还好，不算晚太多。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靠小姑娘自己见机行事应对了，希望能顺利蒙混过关吧。不过那位传说中叱咤风云的赵夫人，恐怕轻易不怎么好对付……

　　一面替小姑娘担心，一面慢吞吞向小区大门方向踱去。冷不丁想起那只废柴：怂恿妹妹逃课的是他，结果他却一点不承担，这，也算个称职的哥哥？而且，现在都还不知道和他那个豪门女友在哪里过他们的浪漫夜呢！

　　“浪漫夜”这三个字，莫名像一阵寒风掠过心底，让夜色里独自散步的人颓丧下来：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公平！自己在这大半夜给人跑腿吹冷风，人却在那红酒美女浪漫夜，这不典型的见色忘义吗？

　　而且，越想问题还越严重：这是不是有点那个……贱啊？那只废柴貌似还真把自己当个生活助理在用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是爽了，但反观自己，是不是有点……自甘堕落？就算是放了个改造废柴成栋梁的宏伟目标在那里，也不必贴上尊严吧？一腔热忱陪酒陪饭陪开拓人生，结果呢，人还不是屁股一转就热乎乎贴女朋友去了，什么理想人生未来大计转眼都成云烟，留下自己给他带孩子，这……真没问题？

　　捏了捏拳，一个决心下定：不行，这笔账有机会一定要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