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万夫莫敌》等到七月

21、第 21 章

　　清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幽暗的老房子带来几许温暖，落在木头的地板上，现出时光镌刻的纹路。

　　夏天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现在已经回老家了，自己睡在孙婆婆家里，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不好意思地连忙穿衣服起床，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好香呀，孙婆婆在做什么好吃的呀？”她走到厨房，略带夸张地吸了一口气，赞美地说道。

　　孙婆婆很是受用，笑着看了她一眼：“刷牙洗脸去，回来就可以吃了。”

　　夏天乖乖滚出去刷牙洗脸完毕，再回来，灶台上已经摆着两碗面。

　　细细的雪白的面条，上面卧着金黄的煎蛋，几颗烫熟的青翠的小油菜，漂浮着少少的葱花，让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孙婆婆把其中一碗递给她，另一碗自己端在手里。

　　夏天这才想起少了个人：“楼学长呢？他怎么不来吃早饭？”

　　“我说过年想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这天然气灶不方便，还是这柴火土灶大锅做出来的有香味，君君说他去打点柴回来，出门之前吃了你们路上带的那袋面包。”孙婆婆笑呵呵地说。

　　砍柴？想到平时温文尔雅清俊高冷的学长，夏天实在是难以把他和砍柴联想到一起，一边觉得维和，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加快了吃面的速度，实在很想看一眼学长砍柴是什么样子的。

　　好不容易吃完饭洗过碗，小跑出门，正好撞上背着一捆柴回来的楼振君，结结实实地撞上去：“嘶……”

　　一抬头，就见楼振君背着柴，身上有一些脏灰，还好是冬天，倒也没什么汗水，一眼看过去依然清爽，忍不住想着，发到网上去，说不定也能当个什么砍柴小哥的网红。

　　对方却没想那么多，皱了皱眉，心疼地揉着她被撞红的额头和鼻尖：“急急忙忙的干嘛去呢？”

　　我能说是想看你砍柴的样子吗？当然不能，夏天转移话题抱怨道：“你胸膛好硬啊，撞得我好疼！”

　　话一出口，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只好扔下一句：“我回去收拾屋子了，你跟孙婆婆说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

　　没多久，把柴火放好的楼振君也跟过来，帮着一起打扫收拾。

　　屋里并不脏乱，走之前也是好好打理过的，只有一些免不了的落灰，擦洗一下，再把带回来的东西该拿出来的拿出来，该摆放的放好，工作量不算太大，就又焕然一新了。

　　“我打算去看看我外婆。”夏天扬了扬自己手里钥匙，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楼振君知道，自己如果会看脸色的话，这时候就应该礼貌地回家，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我陪你去吧。”

　　夏天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好。”

　　顺着一条小路弯弯拐拐走了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一棵桃树，桃树旁边是一个长满了草的浅浅的小土包，夏天一屁股坐到小土包前面，冬天的上午，草地上还带着湿气，不过反正裤子也厚，湿不透，也没在乎这些，招呼着楼振君也坐下来。

　　两人在地上坐着，发着呆，吹了一会儿冷风，夏天慢慢开口，组织语言：“我外婆特别漂亮，特别能干，一直精精神神的。别看这地方不起眼，等过段日子，桃花开了，花瓣落下来，铺在地上，肯定很好看。可惜我们走得早，肯定看不到了。”

　　说到这里，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无知无觉地继续讲着：“她就是爱搞什么浪漫，想一出是一出的，要什么埋在桃花树下，不许修坟，也不许放鞭炮烧纸，嫌土，我也拿她没办法。本来还说想跟我去看看学校好不好看，也没去成。”

　　楼振君递给她一张纸，她没接，用力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我没哭，她一辈子都看不惯那些哭哭啼啼的人。”

　　就这样，絮絮叨叨，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过了好久，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之前激烈的情绪大概消耗了太多能量 ，整个人有些疲倦，靠在楼振君身上，合上了眼。

　　楼振君身体紧绷，小心翼翼一动不敢动地坐着，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体会着一呼一吸之间的微妙，仿佛身上担负着全世界。

　　等到夏天再次醒来，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挪开，觉察到他的半边都已经发麻，不好意思地道歉。

　　她哪知道，根本不是她的重量压的，而是他自己太紧张导致的。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夏天还是提出请求：“我想单独跟我外婆聊会儿，行吗？”

　　楼振君点点头，走到了远处，估摸着应该是听不见声音了，才停下来。

　　夏天扭头看他走远了，换了个姿势，跪坐下来，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外婆啊，你看这小伙怎么样？他叫楼振君，是孙婆婆的孙子，我觉得长得挺好看的。我有点喜欢他，感觉他或许……可能……大概也有点喜欢我？我也不懂这些。你也别嫌弃人家爸妈都走了，我那爸妈，不是我说，有跟没有也一样，我和他凑一块儿其实也挺合适的。”

　　顿了顿：“你放心，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我听你的，专心读书，多读书，能读多少算多少。不过啊，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这个智力条件吧，确实也有限，大学读完，我估计应该就不会往下读了，我是真读不明白，强行拿个成绩也没意思，你还是理解一下，理解一下。你不吱声，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等到乱七八糟要讲的都讲完了，人也轻松了很多，爬起来拍拍屁股，走到楼振君面前：“等久了吧，站着累不累，咱们回去吧。”

　　楼振君点点头，正要走，就看见一头牛跑了过来，吓得连忙挡在夏天面前，还没来得及驱赶，就眼睁睁看着身后的人惊喜地叫着冲了过去：“二娃！！！！”

　　牛的速度慢了下来，倒是夏天一下子扑到人家身上，猛亲一口，还不住地抚摸着：“二娃啊，我好想你，正说下午去王大叔家看你呢，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哎呀我们二娃，这角还是这么有劲，这身上，油光水滑的，王大叔对你不错吧，当时让你去你还不乐意……”

　　大水牛也非常愉快地样子，轻轻摆动着，仿佛真能听得懂人说话一般，用眼睛看着夏天。

　　“这是你寄养在王大叔家的牛？”楼振君脸都快气绿了，努力维持住表面的冷静。

　　夏天点点头：“我养了好几年，跟我可亲了，我外婆说家里有我这个大娃了，所以它叫二娃。上大学也不方便带去嘛，就送给王大叔家了，给他家干活，以后也在他家养老。”

　　楼振君“善意”地提醒道：“这也没人在旁边，别是自己跑出来的吧，人家牛丢了多着急，现在说不定在找，赶快送回去吧。”

　　夏天这才想起来，点点头：“也是。”

　　两人把牛送了回去，王大叔进城买东西了不在家，夏天跟他二儿媳妇寒暄了几句，一聊，二娃平时也不乱跑，估计也是知道她回来了，所以出来找她的，也有些感动，定下了这几天没事多去串串门放放牛约定，这才回了家。

　　夏天自己家里没什么食材，在孙婆婆和楼振君的强烈邀请下，也答应了每天去他家吃饭，不过晚上睡觉还是回自家，天天睡别人家里，毕竟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