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114、剧院谋生9

　　多大叔抬头望了望静静的后院，显得颇为感慨，轻声地说：

　　“先得说一下，我们的剧院已经很古老了，这么多年了，都只坚持一种习惯，就是每天只上演一场歌剧，剧场整体收入有限，所以，能向外支付的薪金不会高。你的薪金是一千图布每月，你看你能接受吗？”

　　维岱其实不在乎薪金的高低，她只在乎有一个落脚处，而这里成了她的唯一的希望，她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诚挚地说：

　　“我接受。实不相瞒，我非常需要一份工作，有这样一份工作，我已经满足了。”

　　听着维岱的话，多大叔点了点头，表达肯定。虽然他的眼睛也跟其余男性一样，将维岱的美貌略去了，可是，他并没有略去她的品质，认为她会是一名出色的女守卫，鼓励地说：

　　“好好干吧，维岱，虽然这工作表面上的薪金数不高，但时不时地还可以得到客人的小费，所以，加起来，一个月能拿到手的薪金会有三到四千图布。另外，这份工作也是相对清闲的，基本上，每天晚上的七点到十点是最忙的时间段，但整个白天都是清闲的，你可以上街逛逛什么的，只要外出时间不是太长，都是被允许的。”

　　如此一来，这还真是一份好工作啊。维岱本来就觉得这座大剧院是天堂，听管理员大叔这么说，她更加觉得它神圣美妙了，赶紧答道：

　　“嗯，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另外，我能问问吗，我住在什么地方呢？”

　　连续流浪了好几天，这是维岱最关心的事了。多大叔望了望右侧，说道：

　　“储藏室旁边有个小房间，那是之前艾妮塞住的地方，你住在那里吧。”

　　维岱的耳朵捕捉到了多大叔提起的名字，轻声问：

　　“艾妮塞？”

　　多大叔解释道：“就是之前的女守卫，她叫艾妮塞，让你住她住过的地方，你不会有意见吧？”

　　维岱绝不会为此有意见，对于她来说，有一个落脚之处已经是万幸的事了，她立即说道：

　　“不会的，我就住在那里。”

　　“好吧，那从现在开始，维岱你就是我们大剧院的守卫了。”

　　随后，多大叔将一小串钥匙交给了维岱，这些钥匙被穿串在一根铁丝上，它们有大有小，颜色不一，有金色的，有银色的，还有铜色的，颇为陈旧，显得锈迹斑斑，可是，维岱却紧紧地握着它，觉得它弥足珍贵。之后，多大叔离开了剧院。

　　维岱一直在台阶上站着，目送对方走出院子，而后转身，走到了目标房间外，用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门的那一刹那她就发现，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小房间。仔细回想，这个房间不就跟她在茉夫人的旅社住过的小房间相似吗？都是看似简单，却透露着温馨，为此，维岱觉得心里温暖，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房间。

　　一张木质的小床摆在右侧靠墙的方位，她朝它望了望，发现上头铺着蓝色的床单，另外，被褥和枕头也是蓝色的，只是蓝色的深浅度不同。

　　她最喜欢蓝色，为此，禁不住心生慰藉，认为在工作之外，得到了额外的恩赐。她又仔细看了看床面，发现上头已经有了灰尘，为此，她知道那位名叫艾妮塞的女孩离开的时间不短了。

　　她走到床边，轻轻地靠着小床坐了下来，她的动作很轻，仿佛生怕动作大了，破坏了这里的宁静。

　　床紧紧地挨着窗户，窗户前有一张长的书桌，这书桌同样很旧了，透着时代的气息，维岱伸手摸了摸这桌面，又侧过头，从窗户望出去，注视着院落内的景致。在院子里有一颗大树，有大量的枯树叶散落在这大树四周，这景致可谓有点萧索，可她觉得这风景很美，略显沉醉。

　　剧场的后院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杂音，这种感觉宁静又悠远。维岱感受着这股宁静，体会到一股别样的感受，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渡过难关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小小的欣慰，伸手拉开抽屉，将钥匙放了进去。

　　傍晚，大剧院的歌剧临近上演了。六点半过后，观剧的宾客陆续到了剧院，他们当中有人徒步而来，有人乘马车而来，有的单独而来，有的结伴而来，人潮和马车队伍很快便将大剧院前的整条街道都给占满了。

　　维岱穿梭在人群中，替那些乘坐马车而来的宾客停马车，忙得不可开交。

　　她行动十分迅速，停好了一辆又一辆马车，街道旁很快排起了一辆马车长龙。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她明明是第一次干这份工作，可却像是干这份工作很久似的，透着分明的娴熟度。

　　有一刻，一个小男孩从父母身边跑丢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差点撞向这孩子，维岱注意到了这状况，飞身上前，将男孩救下了。男孩的父母立即过来道谢，维岱赶紧说道：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事，先生，太太，你们赶快进去吧。”

　　然后，一家人进入了剧院。维岱也回身忙工作。接着，又一辆马车缓缓地驶来，她迎了上去。待她走到马车跟前的时候，她愣住了，原来，来人不普通，是警局的警长和副警长，双方并排坐在驾驶座上，当他们看到维岱在这里，都显得惊讶。

　　维岱觉得跟双方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略显窘迫，没有迎上去，反而退了一步。马斯率先从惊讶中回神，向一旁的警长说道：

　　“真巧啊，警长你看，是兰小姐呢！”

　　警长将目光聚焦在维岱身上，沉声地答道：

　　“嗯，我看到了，马斯。”

　　警长的目光持续地跃动着，惊讶的时间比马斯的更久。他那目光有点深奥，总感觉，他预料的跟维岱相遇的场合不是这里，而是别处。马斯跳下马车，走到维岱跟前，轻声问道：

　　“兰小姐你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维岱如实地答道：“是啊，我是这里的守卫。”

　　马斯听了大感赞赏，说：

　　“那兰小姐你可真是了不起啊，之前是女护卫，现在又是女守卫。”

　　维岱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了，你们也来观剧吗？”

　　马斯答道：“没有，我们只是路过这里，不观剧。”

　　这时候，警长也跳下马车，走上前对维岱稍加打量，柔声问候道：

　　“真的是你啊，兰小姐，你还好吗？”

　　“我很好。”

　　维岱点了点头。她低低地垂着头，就像做了错事那样，不敢面对警长。其实，警长并非是个有威严的人，相反，他是个很温和的人，就算穿了一身笔挺的制服也不会带来压迫感。

　　可是，维岱却不敢面对他。上一次，她以嫌犯的身份呆在警局时，她就有点不太敢看他；这一次，她是另外的身份了，她还是不敢看他。

　　警长显得十分放松，来回地望了望街道，说：

　　“一路过来，我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在停靠马车，我还在想着，到底是哪个女孩这么有勇气呢。现在看清了这人是你，我真的觉得有点惊讶。”

　　马斯笑了笑，在一旁说道：

　　“警长你没想到吧，这位柔柔弱弱的小姐这么非同凡响，干的都是男子汉的工作。对了，兰小姐，我想问问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维岱面对马斯就一点不紧张了，说：

　　“多谢关心，已经好了。”

　　关心维岱伤势的人可不止马斯，还有警长。警长走上两步，仔细地打量着维岱。打量完毕，他确信维岱已经痊愈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

　　“如此看来，兰小姐你的伤是真的好了，想不到你的伤会好得这么彻底，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警长近距离打量维岱的时候，维岱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同一时间，她的脸颊开始发烫，手心也开始冒汗了。

　　此前，她从没在异性面前有过如此的感受，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竭力地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可是，她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得避着警长的注视，最大程度地掩饰掉自己的慌张。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自己的慌张千万别被眼下的两位警长看穿了，那样，她可就太难堪了。警长又询问道：

　　“我看你脸上的伤已经痊愈了，那么，身上其它各处的伤口呢？”

　　维岱答道：“也痊愈了，请别为我担心。”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男声沿着街面传了过来：

　　“喂，女马夫，别在那里闲聊了，来帮我们停下车！”

　　维岱向传来声音的方位望过去，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不断地向她招着手，只得向眼前的两位警长告辞了，说道：

　　“抱歉，两位警长，我该去忙工作了。”

　　马斯立即答道：“嗯，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