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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船夜渡风涛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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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船夜渡风涛急
“这却是我教你的第一件事,”他停下来喘息了一下,好像是太过吃力,“只让别人看见你要想要别人看见的事情。这是我教你的帝王之术。”
“我才不要你教我。”我的话脱口而出,因为刚刚哭过声音还是哑哑的,话刚刚出口我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觉得尴尬万分。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角,神色缱绻温柔,“真真是的傻丫头。”
一听这话哪还得了,我立刻就炸毛了,“谁是傻丫头啊,你才是傻丫头呢。我可聪明了。”
“好好我是傻丫头,筝筝你最聪明了。”他显然是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可是神色又忽的一沉,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我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他一句,他只是回答了没事二字,而他的神色古怪,又显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的内心就跟猫在挠一样,八卦谁不想听呢。“陛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他忽然换了称呼让我很是不习惯。
我也没有多想,只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他,“顺其自然。”
“可以臣之见陛下可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啊。”他又恢复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
“可是筝筝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我眼珠子一转伸手拉住了他的被子一角,故作懵懂。我觉得他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个这么样的人,可是他从来不点破。就像我知道他不想他外表一样云淡风轻。
他没有说话,伸手摸摸了我的头。只是我今天梳了一个复杂的发式,让他摸起来有点困难。我无端的觉得让他摸头很是舒服,半晌之后才发现我是皇帝,这么能让一个臣子摸头呢。而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要摸头呢,太过分了。
我扭过头去不理他,耳朵却尖着警惕着他那边的一举一动。只听得他轻轻地一声笑,是宠溺,是无奈,是欢喜。
之后我没有说话,我们只是这样静静地,过了一会我再回头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不想平常那样,反而多了一些脆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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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底下低着头貌似恭敬站着的众大臣,心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高兴,却也不是悲伤,只是觉得危险。万人之上,却还是心字头上一把刀。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不知众爱卿有没有听闻沈卿被刺之事。寡人听闻之后心情甚是忧愁。可是国家大事不可以废。不知众卿有何人选可以暂代首辅一职。”
“陛下,臣以为秦王殿下德才兼备,有治国之才,正是首辅的最佳人选啊。”我话音还没落,就有官员出列说到。我定睛一看正是秦笙那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大概是想借这个机会得到秦笙的赏识吧。
只可惜这算盘却是打错了。秦笙正是刺伤沈祁幕后黑手,此时若是站出来,那么凶手是谁不是很明显了吗。
我只是坐着,并不出声回应。那名官员显然是受不了这种沉默,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我抿了抿嘴,很是满意这份沉默带来的力量。
“臣以为秦王不可,我朝自古就有亲王不可干政的先例。如今秦王在朝中担任重职就已经与例不合。若现在还让秦王担任此职,更加与礼不合。以微臣之见,陆锦城陆大人资历深厚是最佳人选。”又有一位官员出列而言。
我依旧不置一词。
朝堂上就围绕着到底是谁做首辅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简直就变成了一锅粥。只有我,陆锦城,秦笙我们三个人一言不发。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大臣们的争吵。“锦城,作为当事人你又怎么看呢。”
“臣不敢妄言。”
“寡人让你说你就说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臣以为陛下已经到了可以执掌权柄的年纪,臣以为陛下不如乘此机会执掌大权。”陆锦城面上倒是端的一派正经。
“那秦王殿下以为如何呢?”我又转向了秦王。秦王比我小三岁,却是个面上很沉稳的人。他虽然是我的弟弟可跟长一点都不像,毕竟是同父异母,但是我和他的一双桃花眸却是相像,都是随了先帝。但先帝对他的眼睛百般的赞赏,每每夸他随了自己,但是对我的眼睛却百般挑剔。
“臣弟也以为此举甚好,”秦笙一躬身,却掩盖不了他嘴角那一抹不屑的微笑,“请陛下执掌大政。”底下的大臣听此言,又都纷纷跪下了,一齐道,“请陛下执掌大政。”
我怎么会不知道秦笙在想什么呢。这么多年来的养精蓄锐,定是让秦笙以为我是一个无能的君主。可是他虽然从小受的是帝王的教育,但因为先帝宠爱太过,不免有些娇纵,对我有些不以为然,甚至以为我的助力只有沈祁一人。
我微微笑起来。
“好。”我用了平常的应答。
大势已定的时候,忽然就有个侍从冲了进来,“陛下,有战报。”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侍从说出下面的话,“回纥率大军临城。锦城守军派人求救啊。望陛下派兵救助。”
“不知陛下有何人选。”秦笙神色倒很是恭敬,只是眼睛里那一分玩味的笑容泄露了他的心思。他是准备看我的笑话呢。
我并不理他,探了头问底下的大臣们,“可有卿家自愿前往。”我略带期待的看着他们。刚刚还讨论的很是热闹的众人此刻却都噤若寒蝉,个个都低着头生怕我喊到他们。
看这一个个老狐狸,都明白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肯吃亏。
我盯着他们看,像似要把他们看出朵花来。我看出有人蠢蠢欲动就出生询问,“许端和,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许端和深深地一拜,“臣自请出战。”
我看向陆锦城,只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我们的手下并没有这号人物,大概是中立的角色。
“许卿有此志向,寡人怎么能不准呢。”
自从那日宣布收回权力,我才知道沈祁平时有多辛苦,朝臣们国家大事不说,鸡毛蒜皮的事情倒是一堆。从某个大臣新纳的小妾不合礼法,到谁家待选公子去了青楼。我一边批复着阅,一边心想寡人至今还没有摸过男人呢,你们倒是娶了一堆又一堆。我百无聊赖地批阅着,忽然就有一封奏折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上书的倒是一直和沈祁不对盘的大臣,他倒是说沈祁借口受伤还要去青楼,简直是道德败坏。青楼如此鱼龙混杂之地,沈祁有所图谋也未可知。
我坐在案几后面沉思,沉吟片刻之后,抬手喊来了小祁子。
小祁子依旧是那副狗腿子的模样 ,“陛下有何吩咐?”
“你说,沈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用的是问句,用的却是感叹的语气。
小祁子的眼神隐有躲闪和不甘,“臣以为沈大人是个......”我却没有听他说完,我本意也不是听别人怎么评价沈祁这个人。
“如果我要去找沈祁”我一顿,“小祁子你会阻止吗?”
“臣一切都听陛下的。”这样正经地小祁子是难得一见的,我大概知道他是不开心的,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我却也无心去询问他到底怎么了。我只是微微笑起来,“那好,我接下来身体抱恙一律不见。”
小祁子再抬头的时候却是那种熟悉的贱兮兮的表情,“陛下,你出宫怎么能不带上我呢?我可是这整个宫中最了解你的人。要是没有我,陛下你饿了怎么办?陛下你渴了怎么办?”
我却要不耐烦地把纱裙的裙摆从他的手中拉出来。
“陛下你困了怎么办?”他努力做出了一副羞涩的表情。然后我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他面色丝毫不变,就连身子也不曾移动一丝。我早就知道小祁子的武功不低,却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功这样高。我自知这一脚不会对小祁子产生任何影响,所以踢得时候是用的全力。到现在我的脚尚且还有点酸。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毕竟是这么大了,而且从小练一些强身健体的武术,我的力量已经比大多数成年男人要强了。可未曾想不曾对他有丝毫的影响。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小祁子二话没说也跟上了我的脚步。
当我已经走在繁华的帝都朱雀大街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点都不认识路,我自小拘在深宫里,压根就没出过几次宫。就算出宫也是有人带路的。现如今我一个人走在前面,小祁子一违常态地在后面一言不发地跟着。说实话我刚刚打了人家也不好意思再问小祁子路。
当我带着他在朱雀大街上走了四五来回的时候,小祁子色眼睛总算带了一点笑意。“陛下,”他笑吟吟地望着我“敢问您是要去哪里呢?”
我的脸竟然难得一见红了起来。“咳,我只是看看风景罢了。”
“那陛下现在风景看好了吗?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那就请你先行。为了掩人耳目,我还是跟在你后面吧。”我干咳一声,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我就默默地跟在小祁子后面一路上也没怎么看路,直到他停下来我才抬起头看到了面前这座檐牙高翘的五色花楼,上面牌匾书着“苏幕遮”,虽然整座楼都弥漫着浓浓的风尘气息,但不得不说这字写得真是极有风骨,笔走龙蛇,一看就是大家之作。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小祁子回头含笑看了我一眼,“这么多年沈大人的字真是越写越有大家风范了。”
我说为什么这字这么眼熟,原来是奸臣的手笔。我暗自磨牙,若不是经常来这里哪会为这里题字呢。奏折果然没有冤枉他。哼。不过话说.......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我又不能嫖女人。
“陛下出宫难道不是来找沈大人的吗?”他面带惊讶。
我忍无可忍。“当然不是,我有那么闲吗?”
“那陛下出宫来干什么?”
“当然是......”我说不出来了。
“既然到了这里那就体验一下人间疾苦吧!”
我嘟嘟囔囔地跟在他后面进了“苏幕遮”,“什么人间疾苦,我们又不是住在天庭。”
“沈蓁你不就是个仙女吗?”小祁子回头笑得一脸谄媚,这话怎么听讽刺。因为出门所以取母后的姓和我的名字的谐音。沈蓁。
我们刚刚进门就有一个花枝乱颤的女人朝我们跑过来,脂粉味浓重,虽然抹了厚重的香粉却还是不能掩盖眼角的皱纹,可依稀还是能看出年少时候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个女人的桃花眼滴溜溜的一转,倒是看见了小祁子腰上的白玉压襟,比起他身上的其他东西这白玉压襟倒是难道一见的珍品。她满脸堆笑,“这位公子不知你喜欢怎么样的姑娘,我们这什么种类都有包你满意。”然后眼神才转到我的身上。“这位姑娘,”
“是不是要帮她安排一位公子啊?”她这话却是对小祁子说的。
“你们这怎么还有公子啊?”
“您不知道啊,自从我们现在这位女帝继位,传言咱们这位女帝最好男色,非美男不得近身。不信你看大内侍卫和沈祁沈大人都是美男,才深受当今陛下的宠信......”
我越听脸越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祁子听了这些也只是笑了笑,“好了,给我一间房,我们到时候有事喊你。”
女人的脸倒是一下子绿了,“这边请。”我大概明白她肯定觉得我们来青楼不叫姑娘只开房是有病。
她把我们带到房间里就出去了。
小祁子把门一关,狞笑着向我走来。
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可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