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六月一日君小寻

34、时光的缝隙

　　禁锢在高塔中的身影，
　　沉睡在深渊里的灵魂。
　　冰封的锁链，
　　映照遗忘之神殿。
　　银白的箭矢，
　　身负赤红之罪孽。
　　来到这个世上，
　　即便是贤者也会作恶，
　　堕落在黑暗的缝隙里，
　　孤独着，等待着……
　　那来自时光的救赎。

　　无尽永恒的空间里，无限漫长的岁月中，一个新生的灵魂出现在黑暗之中。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客了呢……
　　死亡之后，人还会有感觉吗？
　　好无聊啊～好想打滚啊～
　　散发着银白光芒的灵体中，嘟起包子脸的少女第一千零一次思考起这伟大的人生哲学。（喂，你正经点好不好，掀桌！）好吧，回到正题。那个，其实——我说谎了呢。记忆塔的第十层，的确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想看一看吗？
　　薄雾笼罩的高塔，荒凉破败的神殿。
　　斜插入地的古剑，冰冷沉重的锁链。
　　战火声，脚步声，哭泣声，叹息声，朦朦胧胧，时远时近。总觉得，这里埋葬着某人无法忘却的回忆与思念呢……
　　似乎千年，似乎一瞬，
　　似乎变幻，似乎无常。
　　喧嚣的万物走过交织的繁华与荒凉，终于湮灭在永恒的虚无之中。只留下美丽的传说，还有那圆月下的银发。
　　破碎的蛛网爬上深蓝的宝石，古老的遗物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如同划过天际的流星，消逝于深邃寂静的夜空之中。原来，世人疯狂争抢的智慧——就是一部70年代的黑白影片，你在逗我呢！说好的天下无敌呢，说好的唯我独尊呢，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更悲催的是，我还搭了一条命进去好伐，宝宝心里苦啊……
　　好吧，自家老祖宗的脑回路略诡异，怪我喽。千无，那个传说中的银发大贤者，那个惊才绝艳的天纵奇才，也是那个给予后裔无限希望与绝望的初始之人，他的智慧，到底是怎样的呢？记忆塔里的残破片段，吟游诗中的美丽神话，到底孰真孰假？

　　很久很久以后，我们才忽然知晓，她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这个夹杂在时光中的缝隙，这个埋葬在罪孽里的救赎。
　　贤者，大抵是存在的。比如，那个黑暗的空间里看不清身影的青年，他说……他叫千无。那个人，一直住在时光的缝隙里，或者说，被禁锢在这里。就像要触发什么条件一样，只有每次死亡之后才能遇到他，那个永远带着晨雾与春雪的仙人。

　　「又一次结束了呢。」
　　还是那个清冷而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就像初夏时林间的山泉，叮叮咚咚曲折而下，带着一丝许久未曾开口的沙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贤者，永远这般置身于事外，蜉蝣万物，生死离合，都只是风起涟漪而已。
　　【……嗯。】
　　「不想离开？」
　　似是轻笑，似是无奈，清淡如茶，飘落梨花。只是，看不穿那背后的忧愁与孤寂。
　　【……嗯。】
　　「这样，已然很好。」
　　不算是安慰的安慰，不算是劝解的劝解。你所经历的苦难，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哀伤。
　　【我……不想忘记他们。】
　　「只要存在，便不会被遗忘。」
　　因为存在，所以美丽。因为存在，所以需要。点缀着星光的轨道，即使被暗月的乌云所掩埋，也终有一天，会闪耀于美丽的夜空之下。
　　【不可以……停在这里吗？】
　　「……离开，才会有回来的可能。」
　　五句话，这是他每次的极限。命运的轨迹，注定无法停留在原地，无论你愿意与否。如果不能放下，至少，还可以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等待着未来某一个寂静的深夜，蓦然回首，而见灯火阑珊。

　　……好狡猾呢，每一次都是。这条路，我真的可以走下去吗？小小的银发少女低垂双眸蜷成一团，寂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柔顺的长发散落周身，一缕一缕，诉说着无声的厌恶与迷茫。
　　冰冷的深海中，微凉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环住少女的腰身。或许现在很痛苦，或许未来很痛苦，但是只要两个人一起承担，那么，就还有希望的黎明。感受到了吗，我的孩子，这份来自遥远先祖的祝福。不论多么无法割舍，也要记得坚强的向前走，吾魂，会一直在汝身旁。
　　这是……啊咧，怎么会流泪了呢，一定是刚才下雨了吧。突如其来的……这来自灵魂的热度，很安心很温暖呢。一直走下去的话，一定会一天，可以笑着和他们说，「好久不见」之类的吧。
　　相遇，相识，相知，相惜。时光的缝隙里，会有一个人一直在黑暗中祝福着你。穿越无尽的时空，遇见命运的同伴，寻找自身的意义，你的存在，注定如夜空般寂静而包容。在无尽的孤寂之中被救赎的，不只是你一个人。你将谁放在了心里，谁又将你放入了心底呢？未来，就像这道刺破苍穹的曦光，等待过了漫长的黑暗，终于可以燃烧自己来到这遥远的光年之外，闪耀于海天相间的地平线上。你在等待着命运，而我，却在原地等待着你，不知还要熬过多少个世纪。业火螺旋，尘世颠覆，负此身之罪孽，待黎明之裁决。
　　银色的光芒一点一点闪现而凝聚，照亮了这孤寂而黑暗的缝隙。那个人的身影依旧看不清晰，只知道当是个光风霁月的大贤者。然而，在抛却了外物之后，我们的思想与智慧却再次碰撞融合，如同耀眼的光华来到喧嚣的人世，一起走向未知的明天。下一个世界，会是怎样的黎明呢？

　　「你的意志，确实传达到了呢。」
　　【你的意志，确实传达到了呢。】

　　东京，镇目町。
　　炎热的夏天一如既往地来临，刺眼的阳光不知疲倦地炽烤着大地。稀疏的人影，聒噪的蝉鸣，摇曳的裙摆，融化的奶油，正如同以前每个美丽而忧伤的夏日那般。
　　“诶……果咩！”穿着浅蓝色高中制服的少女捂着额头对着眼前这堵高大的人墙鞠躬说道，呆萌又真诚的表情让人觉得即使被冒犯也生不起气来。
　　“……啊。”逆光而站的男人看不清面容，灿烂的阳光映照着万年不变的白色体恤，胸前摇晃的六角雪花吊坠折射出道道璀璨而温和的光芒。你见过最美丽而纯粹的琥珀吗，大概就像那淡金色的眸子一般吧。你见过最漂亮而耀眼的火焰吗？大概就像那赤红色的发丝一般吧。锋芒毕露，慵懒随性，如同晨曦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拥有着无限的力量与可能。就算没有了石板，周防尊，还是那个赤色的王者呢，强大……而寂寞。
　　漫不经心地插兜，叮当作响的链子，身后跟随的小弟，似是被眼前人浓厚的□□气息所震慑，不知世事的少女再次慌忙地低头道歉，心想着这次要倒霉了呢。然而对方却是出乎意外的很好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无碍，磁性而低沉的男声瞬间让纯真少女涨红了脸颊，随后飞也似的快步逃开了，黑色的长发在转身间滑过青年伸出的手掌，朦胧之中留下熟悉的触感，在燥热的气流中勾勒出清爽的弧度。
　　烦躁地抿起嘴角，注视着空空的手心，周防尊不由得眯起了野性而危险的金眸。似是迷茫，又似是怀念，突然停下的脚步让身后的小弟们都不由得低声猜测起来。……好吧，面前这帮直率的汉子，显然声音也没有小到哪里去。
　　“啊咧～尊先生最近可是被很多可爱的女孩子‘撞’到哦，看来我们快有大嫂了呢。”向来很受女人欢迎的千岁洋一脸过来人的样子笑眯眯地说着。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诶。等等，八田哥你干嘛打我啊。”恢复到瘦子状态的镰本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八田美咲一拳打断了，喂喂现在没有肉护着很疼的诶。
　　“啰嗦死了，尊先生才不会看上那种女生呢。尊哥喜欢的是……是……呃，反正就是像安娜那种萝莉了。”依旧一身活力的八田鸦跳下滑板反驳道，然而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去，尊先生……的确除了安娜以外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孩子，应该……是喜欢萝莉的吧。
　　“哼，八田你还是这么蠢，这样一说尊先生不就成萝莉控了吗。”果然，穿着连帽衫的艾里克还是和八田十分不对盘。
　　身后的讨论一字不差地传到了前面几人的耳中，作为气氛制造器的十束已经憋不住心里的大笑了。“哈哈哈……嘛，king还是这么受欢迎呢。安心安心，king这么优秀，一定会给我们找个可爱的queen呢。”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灿烂的发丝，温柔的面庞，和回忆中一模一样。
　　赤发王者只是自然地收回伸出的右手，慵懒的金眸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痛，随即理所当然地一拳打向大笑的某人，得到后者一贯委屈的求饶声。
　　“尊，不管发生了什么，对我们来说……你都是最优秀的王呢。”剪裁得体的西服更显得金发青年绅士风范十足，紫色的墨镜下是一双散发着无限成熟魅力的桃花眼。似是回忆起什么，草薙出云勾起嘴角坚定地说出了吠舞罗众人隐藏在心里这份敬意与感谢。一直以来，尊都在独自承担着大家强加的崇拜与梦想，早就累了吧。虽然不能像那个人一样站在高处为各方筹谋，但至少，希望尊在疲惫的时候，能够像狮子一样在草原上自由的奔跑。
　　“mikoto,黑色，原来是种很漂亮的颜色呢。”拉上身旁人温暖的左手，一身洛丽塔红裙的安娜踮起脚尖对着高大的青年认真地说道，淡定的语气下满是初见世界色彩的喜悦与好奇。“但是，尊的红色，永远是最美丽的红色。”
　　对上银发萝莉清澈而纯真的眸子，周防尊似乎在一瞬间看见了另一个孤独而调皮的孩子。沉静的黑眸，如墨的长发，寂寞地蜷缩在深邃的夜空之下。然而，一切都只是似乎而已。故作自然地收回飘远的思绪，周防尊像以前一样地伸手摸了摸小萝莉的银发，看上去的随意动作却是收敛了所有的力度。
　　“十束，红色狮子王……是什么？”微微歪着脑袋，周防尊突然问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问题，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主人的疑惑与无奈。
　　“红色的狮子王啊……大概，是某个人被遗忘的思念吧。”捂着脑袋的青年只是微笑而不知边际地自言自语，轻柔的话语逐渐被愈发聒噪的蝉鸣所吞噬，夏日闷热的微风吹过一条条的街道，不知烦躁的到底是天气……还是人心。
　　金属的链子发出低沉的碰撞声，银色的雪花映射出周围的人群，赤发王者转身看着身后的追随者们，狭长的金眸掠过每一个红色的吠舞罗成员。栉名安娜，草薙出云，十束多多良，八田美咲，镰本力夫，坂东三太郎，赤城翔平，千岁洋，出羽将臣，藤岛幸助，艾里克，还有那句被无数次高喊的口号——
　　「NOBLOOD,NOBONE,NOASH!」
　　“……走吧。”低沉而具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氏族们带着各自的梦想与希望再度踏出步伐，跟随着他们心中永远的王。就算不知道会迎接怎样的未来，但至少，比现在要好。而这，就足够了。

　　……走吧。吠舞罗，还差了一个人。要去找到她……然后，带她回家。

　　白银，黄金，赤，青，灰，绿，无色……美丽的光点在黑暗之中缓缓出现，上升，飞舞，徘徊。
　　如果注定无法跟随你的足迹，那么，至少还有这片光芒可以陪伴在你的身旁。划破无数遥远的时空，穿越无限广袤的苍穹，直到停留在你的身边。所以……不要在一个人，沉睡在孤寂的黑暗里。
　　我在原地等你，而你在未来等我。
　　我们，终究还是会再次相遇。
　　……嗯，约定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