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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二十三 ...

  •   二十三、爱情诚可贵

      欧阳算是恨死了乔清扬。
      他将半昏迷状态下的乔清扬搬回她的闺房,不意外地、却出离愤怒地在她的床底下发现诸多他的珍贵药材,他数了数,差不多自打乔清扬被他送到陆家以后,每年神仙居都有莫名的失窃事件,而现下历历在目的,正是他哭红了眼睛也没找到的宝贝药材。
      亏得这些,他用了三个时辰替乔清扬止血,三十个时辰熬药替她输液,终于在鬼门关前把乔小偷拉了回去。在此感谢若叶没有拔出他的剑,不然依据那剑怪异的剑口,恐怕他还没缝合伤口,乔美人就因流血过多而香消玉殒了。
      眼见好了,第四天的清晨,乔清扬睁开了眼,可还没开口,欧阳就被屋外的若叶召唤了去。
      若叶倚靠在门扉上,斜过头睇了乔清扬一眼,微笑:“你早知你心脏低常人半寸?”
      乔清扬张着眼睛望床顶,粉色床帘金色麦穗,干净得好像之前的血腥事件未曾发生过。
      若叶只能问欧阳:“喂,她到底知道不?”
      欧阳刚想逃跑,耳后想起若叶的问题,脚步硬生生地停格在半空,嘴里喃喃地:“她不知道,鬼信!”
      若叶皱起眉头:“她豁出性命来骗我,只是为了刺我一针?”唔,当然不可能。那针上有毒,可是,过了这些天,他察觉不出身体上的任何异样。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欧阳,兄弟,你的创造发明,你来解释下比较好。
      欧阳忐忑地避开了若叶的逼视。他深呼吸:“我跟你走。这毒,恐怕没有半年,我清不掉。”
      若叶觉得他这样老实坦诚很有前途,于是收回了想要切下他脑袋的剑,拍拍他肩膀,两个人手挽着手,相携而去。

      乔清扬从床上坐起来。她感到胸口撕裂般的疼。若叶的剑刺得很深,而脆弱的皮肉组织遭受到这样强硬的切割,好似胸口被剜出块肉一般。
      她穿好鞋子,虚浮着脚步走出房门。
      陆川的房间在隔壁,她还没走过去,就看到陆川走了过来。
      “你醒了?”惊喜,随之,她霍地发怒,“你醒着还让若叶带走欧阳?!”
      陆川停下脚步。欧阳不愧神医之名,短短数日,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这种程度的恢复,也仅仅足够他行走自如,远不够他再与若叶动武:“他可以向我呼救,我不会视而不见。”
      乔清扬扶着门,哭笑不得:“你等他呼救?因为他救过你的命,所以只要他呼救,你就会出手,对么?”
      陆川点点头,于情于理,不能拒绝救命恩人的求助。
      “你真高尚啊!”乔清扬摇摇头,迈开脚步去追门外走远的两人。
      陆川跑过去,拉住她:“乔清扬!”
      乔清扬甩开他的手臂,嫌恶地:“他救了我们!陆川,我情愿你没有醒!”
      若叶的变态有目共睹。欧阳跟了他回花满楼,不知道待到若叶康复,他还能不能留下个全尸。
      她自打出生,就和欧阳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睡,虽然这些她不记得,但知道以后,她都偶尔会记恨欧阳把自己送给陆家,并且每年都会偷偷地回次神仙居探望欧阳,额,不当心地顺手牵羊以泄私愤。
      与欧阳的回忆里,总是她欺负他居多,可生死关头,她不忍欧阳为自己送命。
      陆川拦住她:“你的冷静去哪里了?以卵击石有用吗?我们这里四个人,两个伤残了,两个不会武,你拿什么去阻止若叶!”
      乔清扬说:“我的冷静早就跟着我的父母一同入葬了!”
      陆川紧紧地揽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叫喊:“你可以不冷静,你可以歇斯底里,可是乔清扬,你不能去送死!若叶会杀你,他刺了你一剑就会刺第二剑,你怎么可以这样轻贱生命!”
      乔清扬冷笑:“可是,他爱我,我死了,他会生不如死。”
      陆川僵住了手臂,声音里俱是无奈:“那我呢,我也爱你,你死了,我也会生不如死。”
      闻言,乔清扬渐渐平静了下来。
      庭院内,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落在她的肩头,像情人低沉温柔的呢喃,摩挲着她冰凉冰凉的心扉。风继续吹,继续哀鸣。很多时候,爱并恨这一个人,他从来只为自己考虑,他让她明白,他们的爱情在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她以为自己做得很洒脱,不以爱情为由,阻碍他人锦绣前程。可偏偏世事难随人愿,在她家破人亡时,他又突然冲出来,挡刀挡剑挡住穷凶极恶的杀手。
      “何必呢,你的未婚妻好好地还在淮城。”乔清扬叹了口气,推开了陆川,“我家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再说了,是我硬着头皮要保二皇子,惹来若叶,我咎由自取。”
      陆川说:“你在这个时候推开我,太伤人了吧?”
      乔清扬一笑,难掩苦涩:“你想清楚了,你家里还有二老,还有个偌大的镖局需要打点。远在淮城,更有个娇滴滴温柔似水的未婚妻。现在需要冷静的人不是我,是你。”

      陆川沉默。
      乔清扬的话,一针见血地刺中了他的软肋。他和乔清扬有着一样的毛病,他们虽然爱着彼此,但却更爱自己的家人。
      乔清扬见他沉默,眼里滑落一抹黯然,笑:“我不会因此恨你,回家吧陆川。”
      家中二老想必此刻已经忧心重重。思及此,陆川缓缓地,迟疑地挪动脚步。他走到门口,回头:“你打算如何?”
      乔清扬望天,笑意浮现嘴角:“二皇子不是有军队埋伏么,况且,欧阳不会那么顺利地让若叶康复的。”
      陆川说:“我回家交代几句,你等我。”
      乔清扬点头,看着他快步奔出大门。
      她转身走向马棚,牵出欧阳的马。上好的千里马,用来追赶带着欧阳的若叶想必不是很困难。
      欧阳的马倒不见生,看到她,低着脑袋磨蹭她的侧脸,呜呜地叫。
      乔清扬苦笑:“生又何苦,死又何哀,乖,怕死的马儿不是好马。”学着若叶拍欧阳,她拍拍马儿的大眼睛,催眠它:“乖乖,欧阳平时待你不错吧,虽然你主子为人刻薄又小气,但是好歹喂得你身壮体肥的。做马呢,要懂得知恩图报,嗯,乖。”
      她将马牵出棚,想起没有带剑,回过身跑进自己房间,冷不丁看到陆川坐在自己床边,目光专注地盯着她随身佩戴的软剑,那剑上,清楚的一簇簇暗红的血渍。
      “那么快啊。”她扯了个笑,站在门口。
      陆川说:“我昏迷前,你似乎对我说过,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乔清扬扯平嘴角:“你记错了。”
      陆川微微恼怒:“乔清扬,你以为我和若叶一样,给你机会撒谎吗?”
      乔清扬揣摩他的眼神,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转过身,冲出屋子,看到庭院内,平躺着欧阳的千里马。马儿明亮的大眼睛黯然失色,腹部三寸有余的口子,血泊泊而流,浸湿了一地的落叶。
      陆川走出屋:“女人不该活得像你这么自主自立,那样的话,太伤我自尊了。”
      乔清扬怒目他。
      陆川笑了笑:“我爱你。”
      “我知道!”她不禁咬牙切齿。
      “不是,我也是头一次发觉,我竟如此爱你。”陆川抬手,摸摸自己胸口,“你能不能问问你自己的心,可否为了我,不要这样莽撞地去送死?”
      乔清扬说:“欧阳也是我的亲人!”
      “那在你眼里,我和欧阳,谁更重要?”
      “感情没有天平可言,我去换欧阳回来,若叶的毒我也会解!”乔清扬说着,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毒死若叶,让他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陆川一眼看出她的口是心非,气得不打一处来:“你去送上门,是去救人还是杀人?还是,送去给他暖床?”
      “陆川你——!”乔清扬一巴掌拍过去,打得他半张脸清晰的五个指印。
      陆川捂着脸,语气强硬:“我说错了吗,他对你有企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许你去!如果你觉得生无可恋想要死的话,我替你去!”
      乔清扬愣了愣,发现他已一脚跨出门槛,她正要追上去,迎面赶来了气喘吁吁的韩静。

      韩静把血玉砸碎在他们面前。眼睛里布满血丝,她一脚踩上血玉的碎片,狠狠地碾碎。
      胡开跟着跑进院子,身后带了一队士兵。
      韩静说:“乔清扬,刘允辰被二皇子问斩了。”
      乔清扬不免惊愕:“额?”
      胡开冷冷地:“韩静要休夫,我碰巧撞见刘允辰要对她施暴。”
      韩静怒:“你有什么资格随意斩杀他人性命?”
      胡开笑了:“韩静你有时真的不如乔清扬聪明,莫说是这座小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要杀谁就杀谁。资格,资格就是我手里的权势,我的军队。”
      他看到韩静脚底下的玉,嘴里的笑意渐渐敛去:“我的军队已经赶到,我要让花满楼的杀手,统统插翅难飞。来人,擒下乔清扬!”
      来不及质疑,乔清扬拔腿就跑,陆川挡下了追捕她的士兵。没有内力支撑,他猝不及防地被一杆长枪击中背部,狼狈地跌倒在地。
      乔清扬听到身后人的痛呼,回过身,放弃了逃跑。她走向胡开,问道:“为什么?”
      胡开拉住了意欲过去扶持陆川的韩静。将她交给自己的亲卫兵后,他转向乔清扬:“因为有人举报在屋檐下,听到了若叶对你的告白。乔清扬,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鱼饵。”
      乔清扬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好事降临头上。她怔了怔,大笑:“好,劳烦喂好我,我愿意为阁下服务!”
      陆川被人打趴在地上,气到吐血:“乔清扬,你这个混蛋!”
      乔清扬被士兵架起,往外拖。她回头看陆川,眼神悲伤地:“我没有后事和你交代。哦,对了,帮韩静一把,她妈妈的灵位应该搬进陆家祠堂。”温柔一笑:“亲爱的,当你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却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了,真可惜。”曾经只有在梦中,她才敢奢望,陆川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爱自己。

      韩静被抓上马车。她愤慨地向着胡开:“放我走!”虚伪的皇子!人一旦有了权势,一切就风云骤变。
      胡开说:“你毁了我的血玉,我认为你拿一辈子都难以偿还。”
      韩静呆怔,随即,哑然失笑:“二皇子,你莫不是爱上我了吧?”
      胡开轻轻地咳了声,别开眼,声音闷闷地:“放心,我没有若叶那么丧心病狂。擒下乔清扬,一半也是为了保护她不是吗?你看她和陆川两个人,多纠结,我现在有了母后派来的支援,他们又何必想那么多。我替他们拿主意吧。”
      韩静说:“你不丧心病狂?你让两个人砍死我的丈夫,你不丧心病狂?”
      胡开愠怒:“他侵犯你!”
      韩静说:“那也是我们的家事!”
      胡开忍住了想要把她丢出车的冲动,坐到一侧,对着车帘外移动的风景,脑袋里浮现几日前韩静房门,那惊险的一幕幕。“韩静,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固执最蛮横的白痴女人。”
      韩静伏在一边,静静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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