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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撇清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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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力与臣子们这场非正式的会议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不过腓力胜券在握、决定明天一早就让秘书攸梅尼斯起书一封送到色萨利的拉里萨城,拉里萨城是邀请腓力对付费莱城的整起事件主导者。
而奥林匹娅丝不久前那番被视作是马屁奉承之语,放到现在她倒也不在意了,反正说实在的,她是腓力的妻子可不是其他人的,那么讨好腓力就是她的第一职责,她可不想再因为夫妻失和伤害到两个孩子,再说,就她粗浅的印象,腓力死前似乎还没打过败仗,现在她在腓力的决定受人质疑时抢先支持他,肯定可以刷不少好感的。
她和腓力把两个孩子送回房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莱妮丝倚在门口边的卧榻上打瞌睡。
对这个主动对她抱持敌视的女性,她自然不会喜欢,但腓力还在一边看着,再说她也不认为孩子的抚养工作可以完全交到自己手上,就算妄想成真了,她这个婚都没结、孩子都没有的女人肯定照顾不来,而撇除「她」和莱妮丝宿愿不谈,莱妮丝经验足够,是个相当称职的保母,因此她决定尽可能跟莱妮丝打好关系。
她阻止自己的侍女去唤醒熟睡的保母,然后让人拿了条毯子披在保母身上。
在亚历山大压低声音承诺自己会带着妹妹乖乖睡觉后,她这才放心离开。
不过刚走到庭院,刚才一直静静观察着她与孩子们互动的腓力忽然叫住她──或者說叫了她名字後拉住她的手。
她忍住不掙扎,停下脚步,那一股腓力對她表現出親近時的尷尬氛圍再一次籠罩在他們身邊。
好吧,她現在是兩個孩子的媽,而對方則是她兩個孩子的爸。
她反反覆覆的在內心告訴自己這個不爭的事實、確定自己確實壓抑住了難為情的目光後才回頭看着对方。
腓力搔了搔自己右眼那道伤疤,当他富有野性的战友们不在场,他再度成了个大男孩。他的猶豫與疑惑顯然是因為她過度明顯的逃避與抗拒,當他們相視沉默時,她不只一次開始想像原來的奧林匹婭絲會有怎麼樣的回應,推開、揍一拳、要對方離她遠點或者哭一場?更甚至冷淡的說「不要碰我」?
總之越想越覺得她的反應像根木頭,或者膽小的老鼠又更貼切點,總之這絕對不符合前面那一位會有的反應。
許久,對方才用征询、带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口吻问:「我如果征服了费莱,我想我得迎娶費萊的女性……」
奥林匹娅丝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还以为腓力是来称赞一番她今天的表现、甚至疑心病重点就会问:她是谁、原来那位奥林匹娅丝跑哪了……亏她还在心中拟好了一篇稿子要来好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迹、说自己脑袋这么一敲顿时清醒了、并为自己过去的幼稚举动感到抱歉、日后必定成为腓力最好的助手云云。或许是穿越这东西太新潮,这时代的人根本不会进行联想,又或者腓力的妻子多到他根本没去注意奥林匹娅丝身上的细节,起码安提帕特一周内就觉得不对劲了。
结果腓力要问的竟然是娶妻这檔事。
該不會腓力前段時間從色雷斯帶回來的墨妲也是經過前一位的同意吧?
「当然。这是必要的。」
腓力除了他历史上那最后一任妻子是出于爱情外,每一任王后、小妾都可说是深谋远虑啊,把他后宫佳丽们抓出来排一列问个身家数据就可以发现,伊利里亚、色萨利、伊庇鲁斯、色雷斯……这娶妻行动可比搜集方便面卡牌,各族各区公主、贵族小姐来一个。
表妹妮刻希波利斯就曾是费莱城领导人伊阿宋的侄女,腓力与妮刻的联姻自然是为了拉近与费莱的关系,但这也只是曾经,如今费莱领导易了主,藉由妮刻与费莱的这层关系在前些年已经断了。腓力一旦征服费莱了,要拉进与费莱的关系,当然又得娶当地权贵的女儿,因此她当然不反对腓力为后宫增添生力军──或者说,这没什么好反对不反对的,这就是个传统。
只是这么战战兢兢的当面询问她,她如何不尴尬?就算她刚才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不尴尬,她也可以确定自己脸色肯定像吞了一公斤的翔,但──但见鬼的她真的不在意啊!
腓力叹了口气,「你还在生气吧,我知道沒有問過你的意思就娶了墨妲讓你難受了。」
「不,我沒有……」
「你当然在生气,只是方式跟以前不同罢了。」當腓力摸著左手手臂前些天在宴會上留下來的傷口時,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腓力當然注意到了,輕笑一聲,笑聲中沒有多少快意,「你的身體不會騙人,你在躲我,你討厭我碰你。」
喂,不能听人把话说完吗?
腓力摆了摆手,以一种疲憊厭倦的态度揮手拒絕了她進行解釋,並說:「你不说就算了。晚安。」
奥林匹娅丝顿时一股气哽在喉里,草率点点头,「晚安,『陛下』。」走了几步,她想了想又回头说:「腓力,我以亞歷山大和克麗奧佩脫拉的名字起誓,我絕對非常欢迎你娶妻,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娶个波斯的公主为妻。」只要你记得结扎。
她不知道被她抛在背后的腓力是甚么表情,她也不想知道。
因為她恨不得用跑的回房間。
……
腓力一旦下了决定,执行速度可以说相当快。
隔一天早晨安提帕特就到她房间报到了。
「告诉我,你昨天不会真的支持腓力去攻打费莱了?」
也不该这么说,她只是推断腓力攻打费莱会胜利而腓力刻意扭曲了她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点头,「是這樣沒錯──」安提帕特的表情可稱不上贊同,她趕忙補充:「不过,你们不都希望我和腓力和解吗?他那时候当着其他人的面询问我的意见,认同总比不认同更能让他高兴吧。」
安提帕特拉了张椅子坐到一边,与她巧妙的隔了一段不近不远、适合交谈的距离。
自从她扯了一个「失忆」借口后,安提帕特一直与她保持距离,虽然私底下对她还是相当温柔,不过可没有一开始那样令她招架不住的溺死人的深情了。兴许安提帕特已经知道了些甚么,不过她不打算主动询问,她认为现在与安提帕特保持的距离非常舒适。
安提帕特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马其顿内部还不平静。」經安提帕特這麼一提醒,奧林匹婭絲這才後知後覺想起腓力在宴會中遇刺,但事後沒聽說腓力有對主使者進行任何懲處。
這或許代表沒有找到兇手又或者兇手位高權重,不是腓力第一時間能夠顛覆的。而後者可能性更大。
短暫的停頓後,安提帕特又說:「而我们要对抗的费莱背后还有一个靠着整个德尔菲金库支撑的福基思。」
「德尔菲的金库?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啊。」德爾菲到後世依然是舉世聞名的宗教聖地,而大量信徒捐獻的經年累月之下數額並定不可估計。
「没错。福基思仅仅是拿出德尔菲金库中的一小部分钱财就聘雇了大批的佣兵,而我们马其顿人却要付出自己的战士去涉入其中,这是相当不明智的决定。」
呃……忽然发现自己随口站队实在有些不明智。
如果就像安提帕特所说,福基思从德尔菲宝库盗来的那笔财宝只要些许就能让他们雇用大批佣兵,那么就算腓力再厉害,灭了一批,钱不是自己赚得、花着肉不疼的福基思极有可能再重金聘一批玩人海战术。
安提帕特注意到她懊悔的脸色,「你也别想太多,腓力真正下决定要做的事情我们甚么时候能阻止了?」他伸手、一瞬间奥林匹娅丝以为他会摸自己脸,不过很快收手,他的語氣冷淡了些,「我不能待太久,昨天腓力讨论这事时没有找上我,我怕他是有了甚么其他想法。」
这话说得可相当不隐讳。一直以来深受腓力重用的安提帕特竟然没能亲自与腓力讨论这种大事,显示腓力心里或许对这位友人心生疙瘩,至于原因,自然是与奥林匹娅丝有关了。
「你說的對,那么你先走吧。」她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在意。
虽然安提帕特实话实说,但安提帕特以这种别脚借口与她划清界线,奥林匹娅丝必须承认自己有些难过有些吃味。
她就不相信如果现在对象是之前那位奥林匹娅丝,安提帕特还会这么急着撇清关系!